季寒噌地站起身,夏齐峰绝对能干出这种事,他行事的风格一向是若不能为我所用,就必须斩草除根!
    驭兽司是季诚兴毕生的心血,东水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才驯养出那些战兽,季寒绝不能让它就这样毁于一旦。
    “王爷!”战连齐心中也很惦记驭兽司,但见季寒起身,还是忍不住要拦,“战兽畏火,现在恐怕已然乱作一团,我们一颗兽引都没有!”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全被烧死啊!”沐乐眼眶发红,“几千只呢!”
    季寒沉吟了一秒钟:“让南宫凌带上一万将士,全力灭火!你去把坎库叫来,我们是没有兽引,但驭兽从来就不是只用兽引!”
    “不错!”沐乐咬咬牙,“我们都会驭兽,不试试怎么知道控不住!”
    驭兽司里有四种战兽,至少也需要四名驭兽师,季寒和坎库肯定算两个,另两名的人选季寒有些纠结。
    楚景天和林路身上有伤,战连齐能力稍欠,苏一凡不敢全信,沐乐他又不放心……
    经过认真思忖,季寒还是决定:“把苏一凡叫来!楚景天和林路的伤都不轻,不宜剧烈活动,战连齐,你跟我们一起,沐乐你看家!”
    “为什么是我看家!”沐乐怒了,“这里有几万人守着,你让我看什么?”
    “万一这是夏齐峰的调虎离山之计,需要你给我们报信!”
    “骗鬼!”沐乐一眼就识穿了季寒的私心,“报信随便什么人不能报?语城都可以,怎么就非要我留下了?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没有异能,就控不住战兽了,不相信我的能力是不是!”
    季寒沉默不语……
    “季寒!”沐乐鼓着腮帮子,“你听清楚!我要去!非去不可!你不让我去,我也会自己溜着跑去!如果你再让南宫凌把我关起来,我……我……”
    她眼眶都急红了。
    季寒终于叹了口气:“好吧,荒唐和紫苏保护你,战连齐你也跟着,你们去控制獒群!豹群自来是坎库掌管,现在还是交给他!苏一凡去狼营,战象交给我。”
    “好!”坎库应得很果断,“没有兽引的话,我还要带上豆豆和阿布他们。”
    沐乐咬咬嘴唇:“战大哥你跟着苏一凡吧,我有荒唐和紫苏就够了,他以前干过坏事,还是看紧一点比较好,万一忽然起坏心就糟了。”
    “你够了!”苏一凡哭笑不得,“能不能说两句好听的!我带上止言就行!”
    担心他就说担心他,找什么借口,切,不跟这无厘头的小丫头计较!
    季寒深吸一口气:“沐乐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出发!大家安全第一,如果实在不行,别勉强。”
    驭兽司外面的守兵不见了,只闻到刺鼻的焦臭,白启在周围堆满了浸透煤油的沙袋,还在四周的围栏上立起高高的刺钩,刺钩被火一烤,俨然就是一根根烙铁,就算猎豹这样的攀爬高手,也休想从中逃脱。
    季寒一掌,将堵在大门口的沙袋和围栏打飞,转向南宫凌:“有劳大将军的人替我清平道路,战兽出来以后,一路向西,我在西郊有处别菀,虽然也被夏齐峰查封了,但守兵不多。那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也适宜牧兽。”
    “好!”南宫凌颔首,“王爷小心!”
    沐乐看到冲天的黑烟和四处的烈火,心针扎似地痛起来,这里饱含了太多的回忆,现在付之一炬,着实令人唏嘘,白雨和白青都是白家人,肯定已经逃走了,那么傅井呢?
    师傅是那样一个爱兽成痴的人,会丢下战象逃命吗?
    “害怕?”季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即便在这种危难当头,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令人定心的神效。
    沐乐回过头,想说两句,又说不出口……
    “跟我没什么好避忌的。”季寒捋了捋小东西的头发,“你担心傅井,我知道。我答应你,如果他还在里面,一定把他带出来。”
    沐乐垂头,眸中散发出柔和的光亮,季寒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他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太多,傅井于她是一种敬仰和信念,绝非男女之情,她相信季寒是懂的。
    “那我走了。”沐乐冲他甜甜一笑,“出来以后,我们直接去西郊别菀会和吗?”
    “嗯!这里太宽广,不适合牧兽,你把獒群带出来,就直接去别菀。”
    战连齐向季寒行了个礼:“王爷放心,属下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王妃周全。”
    沐乐很无奈,摸摸荒唐,摸摸紫苏,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她是最需要保护的?她就不相信现在那个武功全废、还身中寒毒的苏一凡能打得过她……
    苏一凡左边肩膀立着止言,右边肩膀立着语城,脑袋上站着十二,忍不住有点好笑,沐乐觉得他怂,让语城来看着,以便他死了能有人知道,这事他可以理解,可那只花里胡哨的牡丹鹦鹉也跟来是几个意思?止言同学还时不时地朝它瞟过去!
    他剜了这只没节操的家伙一眼,啄羊鹦鹉终于扭头转向火场,哼,这还差不多!
    苏一凡仔细打量着狼营的情况,门口的铁栅栏被粗重的链条锁死,四周也有刺钩,他不会武功,想要进去,显然只能从门走,可门上那把铁锁,足有巴掌大小,又被烤得通红,换成季寒一掌就劈开了,被废武功的苏一凡,却只能望锁心叹。
    他眼珠儿转转,拾来一根粗木棍,小心翼翼地从旁穿进锁门的铁链,将那烫锁钩起来,让止言和语城一边一只叼住木棍,又拾来极细小的树枝,扯下衣摆包住双手……
    拼了!
    “叽叽,啾!”十二从头顶飞过,脚爪在苏一凡脑袋上一蹦,径直扑向那把通红的铁锁,苏一凡还没来得及制止,它已经把尖嘴探进锁孔里,爪儿在旁边的木头上借了把力。
    吧嗒!
    铁锁应声而开,华丽丽地把苏一凡雷了个外焦里嫩,这鹦鹉弯嘴尖尖确实很适合撬锁,撬得比他还顺溜,哪个天才教它的……
    十二在空中飞出一个完美的圆弧造型,扑扇着翅膀萌啊萌地看着苏一凡,不过他没时间欣赏,狼营里的乱象很不容乐观,此起彼伏的狼嚎叫犹如鬼哭,死狼被烈火焚烧,那种蛋白质焦化的臭气几欲让人作呕。
    苏一凡是见过世面的,情景虽乱,他的心却没乱,语城在浓烟中找到了只头狼,苏一凡立刻奔过去。
    他和这些狼素无交情,手上又没有狼引,面对发疯的狼群,危险可想而知,他一边跳高伏低地躲避围攻,一边留心观察周围,忽然眼睛一亮。
    他发现了个规律,火场里虽然混乱,但狼扑跳的方向却不是随机的,它们会迎着风扑!
    苏一凡立刻想到原因,狼的触觉极其敏感,胡须和体毛是它们最直接的感觉器官,这两样事物对风的灵敏度都是极高的,有风,就意味着有空气,烈焰中的狼群,被烧死还在其次,被烟呛死的更多,生存的本能让幸存者发疯似地扑向新鲜空气。
    所以没有狼引,他也可以用风来吸引狼群!
    苏一凡想到了对策,可是风这种靠天吃饭的东西,指望它自己来,而且按照即定的方向吹,显然不现实。
    苏一凡脱掉外衣,让语城和止言一边一只叼住,开始朝出口的方向扇,狼营之中大概还有三四百头活狼,区区一件衣服能制造的风量有限,不过苏一凡眼力极佳,只要头狼动起来,其他狼便会趋之若鹜。
    很快,狼群就被乌央乌央地带到了出口气。
    “啾啾!叽!”
    十二飞到苏一凡脑袋上方,用嘴去啄他的脑门,回头飞几步,又飞到他前面,睁大眼睛看着。
    “管不了那么多,活的能带走就不错了!”苏一凡知道它的意思,有些受了伤却没死的狼还在火堆里,可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十二眨了眨眼睛,又在空中飞了个圈圈,朝语城吱吱叫了两声。
    苏一凡惊愕地看到,天杀的语城同学,竟然不飞了?
    十二又朝止言飞过去,一边轻叫,一边啄它的毛,苏一凡彻底崩溃,卧槽这是要闹怎样?
    然后,啄羊鹦鹉和凤头鹰一起飞回火海,用力朝反方向扇风,晕头转向的狼群跟着纷纷调头……
    “靠!”苏一凡怒了,天上那只看起来很萌的鸟冲他勾起鸟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我带它们走!带走还不行吗!”苏一凡骂骂咧咧,“老子是狼奴才,老子给它们扎单架,统统拖走,可以了吧!”
    于是乎,他被迫冒着生命危险在火场里多呆了半个时辰,捡木头、扎单架、找伤狼,累得满头大汗。
    十二悠闲地飞在半空中,感情烟呛不到它!
    他气喘吁吁,终于把能找到的活狼都带了出来,花齐木立刻迎上前去,一副谢天谢地总算你没捣乱的庆幸表情。
    苏一凡屏住呼吸:“其他人都出来了吗?”
    花齐木颇为忧虑地说:“季王受伤了,出来听说沐乐没消息,又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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