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吗?
    所以才能看到活生生的商陆,站在自己的面前?
    乔荞不敢眨眼睛。
    生怕一眨眼这个幻觉就消失。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商陆。
    目光定格在商陆的身上,整个人差点石化。
    泪光忽然在眼珠子里打着转,商陆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她吓得有些慌。
    泪光中的身影看不太清晰,以为这真的只是个幻觉,她忙擦了擦泪水。
    原以为商陆会在眼前消失,可擦干眼泪后,他依然还站在面前,并且朝自己大步走过来。
    清晰的脚步声,以及他进到面前时带过来的一阵轻轻的风,夹杂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明明那样真实,又那样虚幻。
    “商陆,真的是你吗?”
    她连声音都很轻。
    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打破这个幻境。
    那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伟岸挺拔的商陆,只乞求这个幻境能够再长一样,别那么快消失。
    哪怕能多看到他一秒钟,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安慰。
    从昨天知道飞机失事,到现在二十多个小时。
    漫长如整个蛮荒岁月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乔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明明想死掉一样的绝望。
    可是为了老爷子和安安两个人,她又不得不强装坚强。
    她说服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才有力气照顾比她更加悲痛的老爷子,才能不让安安看到自己的脆弱一面。
    她撑得好累好累。
    已是强弩之末。
    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老天爷是不是为了安慰她,才让她看到了眼前的幻觉?
    对面的老爷子和旁边的忠叔还有其他的佣人,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商陆。
    谁都没有出声。
    都已惊掉了下巴。
    乔荞看着眼前的幻影,早已忘记了身边还有旁人。
    一个心心念念地扑进商陆的怀里。
    紧紧抱着商陆的脖子。
    哪怕能够这样抱着他,多一秒钟,也是一种巨大的宽慰。
    “商陆,你是回来看我们的吗?”
    脑袋深埋在他的胸膛前,再也撑不住。
    泪水如崩塌的洪水,湿嗒嗒地浸在他的衣服上。
    “商陆,你走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去照顾安安和爸?”
    她真的以为,这一刻的温情只是她的幻觉。
    是她太思念商陆,才出现的幻觉。
    又或许是商陆的灵魂回来了。
    经过那一次闹鬼楼盘里的张关长,跳楼自杀事件,她一个不信鬼神的人,开始相信人是有灵魂的。
    或许真的是商陆放不下她们母女,放不下老爷子,所以回来看她们了呢。
    “商陆,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我复婚吗?”
    她紧贴着商陆的胸膛,乞求着,“我答应你,我们复婚。你别走,你回来好不好?我一个人真的搞不定。”
    “爷爷,妈妈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坐在爷爷腿上的小安安,不明白妈妈是怎么了。
    大家都没有告诉小萌娃,爸爸飞机失事的事情。
    商仲伯也搞不明白,商陆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家里。
    忠叔和佣人也觉得诧异极了。
    忠叔小声问,“董事长,这不会是商陆的灵魂回来了吧?”
    商仲伯也回答不上来。
    鬼神之说他们不会去宣扬,但生意人讲究风水玄学。
    尤其是那些年做房地产生意时,建楼盘动工之前,他们都会请风水大师。
    商仲伯也觉得有些玄乎。
    难道真的是商陆的灵魂回来了?
    忠叔有些害怕。
    这大白天的闹了鬼,他忙征求商仲伯的意见,“董事长,是不是商陆还放心不下这个家,所以回来看一看?他不会不走了吧?要不要我去请个法师来家里做一场法事,替商陆超度一下?”
    “你先别说话。”
    商仲伯知道,这一刻对于乔荞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他想让乔荞好好地抱一抱自己的儿子。
    也是这一刻,商仲伯才知道,他的儿子在乔荞心中的地位是有多么重要。
    怀里抱着的小安安,看了看相拥在一起的爸爸和妈妈。
    这是第一次见到爸爸妈妈拥抱在一起。
    好恩爱的样子呀。
    小萌娃好开心。
    爸爸妈妈这是要复婚了吗?
    她抬头,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爷爷,“爷爷,爸爸妈妈要复婚了吗?”
    “嘘!”商仲伯比对小萌娃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溺宠地摸了摸小萌娃的脑袋,“别出声,让爸爸好好抱一抱妈妈。”
    这种奢望般的拥抱,对乔荞来说,太珍惜了。
    商仲伯是过来人。
    他体会过心爱的人离开人世,与自己阴阳相隔的那种痛苦。
    商陆的母亲当年病逝离开他时,他也生不如死。
    他多么希望,佳茹能够再多陪他一会儿,别那么快闭上眼睛,哪怕是一秒钟也可以。
    他理解乔荞现在无比珍惜的,紧拥着商陆的心情。
    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乔荞,他小声对孙女说,“也让妈妈好好抱一抱爸爸。”
    小萌娃还是不太明白。
    爸爸妈妈既然已经和好了,那以后会有很多可以抱抱的机会呀。
    为什么不能打扰他们抱抱呢?
    大人好奇怪哦。
    但是小萌娃还是很听话的,噤了声,乖乖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嘴角上扬,露出了开心又灿烂的笑容。
    商陆已是激动得热血澎湃。
    同时又想抽死自己。
    自己竟然害得老爷子悲痛到晕过去,害得乔荞伤心绝望到像是失去了半条命。
    他握着乔荞的手,让她的手掌落在自己热血跳动的心脏处。
    “你摸摸它是不热的。”
    掌心处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很有力气。
    那是商陆的心跳节奏。
    充满了活力。
    乔荞不敢置信,抬眸,泪光朦胧地望着一脸疼惜她的商陆。
    商陆亲吻她的额头,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
    “以后的每一天,它都将是为你而跳动。”
    “商陆?”乔荞不敢相信,“你没死?”
    掌心里那个心脏的位置,一下又一下有力地鼓动着。
    商陆是活的。
    真的是活的。
    她激动的眼泪落下来,吧嗒吧嗒。
    可怜巴巴的凄楚样子,惹得商陆越发怜惜。
    他温柔地拭过她的泪水。
    她的泪水却更加汹涌,“商陆,你真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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