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方太太如何想不通又不甘心,宋清婉还是点了点头,恭敬的说,“对,家母叶氏秋娘。”看上去她很是以自己的母亲为傲且敬重。
    这时,那方小姐突然插进来说话,“哦!原来你们就是我爹的外室子女?!”说罢还翻着白眼,其中有厌恶,却也不是容不下的样子。
    看来,方家的故事还挺多挺杂的呀。
    宋清婉眉头一挑,倒也没有生气,淡定从容道,“方小姐说笑了,我爹姓宋,乃朝廷工部六品官员,才德兼备、高风亮节。
    而且,我姐弟俩长的更像爹,方太太应该知道。”呸!谁家的爹都没有她家老宋好。
    如果不是为了搞到钱,宋清婉早就一个大兜逼给傲慢的姑娘甩过去了。
    “娟儿不得无理,宋姑娘坐吧,今天上门不知是~”方太太若有似无的责备一句,径自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方宋两家虽然都在同一个京城,但从不曾联系过,倒是很久以前听说、宋大林考上了进士留在京城做官,但没有根基的他能有多大的建树?
    想来在底层摸滚打爬应该也很辛苦吧,他们又与叶家断了联系,没钱的日子肯定过的苦哈哈,也只有如此、方太太才觉得自己依然是个胜利者,她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如今宋家这是过不下去了,才找上方家的门?方太太忽然间生起了那么几分骄傲和满满的优越感。
    她就算嫁到商户又如何,至少生活富足,只要不出去应酬,她的小日子还是很舒适的,当然、一旦出门就被现实扎心。
    商圈的后宅女子大多粗俗又唯利是图...不提也罢,而自从嫁入商户后,她与官户相处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即便是她的娘家,如果不是要钱的时候,他们也断然不想跟商户往来,商户始终是末流。
    方小姐并不知道这些忧愁,因为她的出身就是商户,自然也跟那些官家小姐玩不到一块去,而即便是她的表姐表妹也看不起她。
    可她又何曾看得上贫穷还故作姿态的官家小姐?
    就像宋家一样,只是个六品官而已,穿着土气又寒酸,她同样看不起宋清婉,于是轻哼了一声,在她母亲的身边坐下。
    宋清婉不以为然,而是开门见山的说,“我来是想请方家兑现当年的承诺。”说罢,她拿出了那份约定。
    这时一个嬷嬷上前接了过去,奉给了主座上的主母。
    方太太也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字是自己与丈夫当年写下的,反正这事赖不掉,因为上了官契的。
    “嬷嬷,拿五千两给宋姑娘。”她倒也干脆,直接给钱打发,且似乎很迫切的样子。
    “不,方太太,我想借五万两。”宋清婉提出自己的要求。
    方太太一惊,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宋姑娘可知自己在狮子大开口?五万两银子,宋家还的起么?莫非想吞了这笔钱?
    难道你爹的官不想要了么?”借五万两可是要还的,即便不用给利钱,宋家也没有这个偿还的能力。
    “什么官?”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由远及近,这让方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冷了。
    宋清婉猜,这就是老娘的前未婚夫,现任青桐钱庄的主人了吧?她再次站了起来,拱手道,“方老板。”
    方正知道到访的人是谁,可当他看到宋清婉的长相后,还是忍不住愣住了,痴痴然的那种,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一样。
    她像她,却又不似她,她的眼神从未有这般冷过,冷?方老板顿时惊醒过来,“失礼了,你与秋、和你娘长的很像。”
    可惜叶秋娘差了一个出身,而他要的亦不是美色,而是凌云壮志还有改变门庭的机会。
    宋清婉一眼看出,这是一个唯利是图、心肠冷硬的男人,却也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方太太见到丈夫这般和气,气的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叶秋娘那贱女人恋恋不忘。
    原本是想早早打发掉宋家人,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撞上了,不过聪明如方太太,她也没有当场就发作。
    可见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在商户人家磨没了脾气。
    不过这些跟宋清婉都没有关系,她只是来借钱的,“方老板,我今日来是要借五万两银子的,希望你们能兑现承诺。”
    方老板高大硬朗,还有点小帅,但跟宋爹比起来当然差远了。
    他听到宋清婉的要求后,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可以,这是我们当年欠了你娘的,理当偿还。
    不过,你为何要借这么多银子?要知道这借款期限只有一年,若是迟到还款,只怕也对你爹的官途有碍。”
    方老板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样,心好的提点。
    但宋清婉却相当自信,“无妨,这是我做生意的本钱,订单已经谈妥,只要按时交货就能收回尾款,届时就能还上借款。”
    “哦?什么生意这般好做?可是你娘看管?她打算再次出山?”叶秋娘自小就很会专营,像是天生的商才。
    如果是她重新捡起生意,倒很有可能接到大的单子,只是、官户人家经商受制,不知、宋家是个什么情况?方老板很好奇。
    但宋清婉可不会傻傻的全盘托出,“过多的细节目前不好透露,方老板以后就知道了,我只想说,我有能力还钱,而且、这是我个人的生意。”
    这下方老板更加惊讶了,“原来是青出蓝更胜于蓝,既然如此,你就去跟掌柜的办到手续,需要用钱的时候直接来钱庄提现银即可。”
    方老板的五万两说出就出,反倒让宋清婉惊疑不定起来。
    按理说,他们两家多年未联系,彼此间并不熟悉对方,而方老板都没有去好好调查宋家,就同意了宋清婉的借款。
    这是非常怪异的事情,他的目标又是什么?
    第一种情况,宋家能及时还款,那方家赚到了什么利益?可别说是念与她娘的旧情,方老板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儿女情长。
    第二种情况是,宋家没有还款的能力,那方家的损失要从何处找回?难道是叶家?
    宋清婉打算试探一下,“多谢方叔,我娘常对我们说,您从前像一个大哥哥般对她照顾有加。
    且让我与弟弟安心上门,就一定能得偿所愿,果然不出娘所料,方叔真是个大好人。
    可您也知道,我娘她性子比较执拗,从不敢主动联系叶家,心里却又惦记着。
    不知,方叔可知道一些关于我外祖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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