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亮此刻想杀了明盈和女儿的心都有了,只可惜他现在肋骨断了几根,膝盖骨又碎了,站都站不起来,哪能取人性命。
    但他向来能屈能伸,这会儿骂不过,他痛哭捶地,说道:“是我一时糊涂啊!夫人,我只是太过爱你,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定好好改过,永不再犯。”
    秋海嘴角抽了抽,论变脸的速度,应该没人比得过他吧?
    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南璃不便多嘴。
    众人都等着明盈说话。
    明盈咬了咬下唇,接着就冷笑一声:“以前你说上几句这样的话,我心里就消了气原谅你,可我不是当日的明盈了,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令我寒心,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袁亮心道不妙,但他还有杀手锏,说:“瞧瞧我们的女儿,她们还这么小,你忍心她们从小就没了父亲,遭人白眼吗?”
    只要明盈肯松口,求求九王妃,他的小命自然能够保住了。
    明盈早已下决心与他和离,此时又怎会被他说动。
    她瞥了他一眼:“有你这样的父亲,她们才要遭人白眼。袁亮,你不必再假惺惺的了,我与你夫妻多年,太了解你的德性了。”
    既有九王妃帮雁姐儿解毒,她就不用再受他钳制。
    与这人和离,离开了袁家,她以后的日子将会是光明璀璨!
    袁亮听了那些话,已经装不下去,神色恶毒了起来。
    他啧啧一笑:“你不救我,我就不与你和离,你没有和离书,你休想离开袁家再嫁!”
    就连她那几个女儿,也要留在袁家受尽蹉跎!
    明盈脸色白了白,气恼不已:“袁亮,你就不能有点良心?”
    “良心?良心能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能救命?”袁亮说道,“明盈,你有这功夫掰扯,还不如求求九王妃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
    明盈却也是刚硬起来,冷声道:“你不签和离书,那我去府衙递状,就算挨上五十大板,在大牢里关押一个月,我也要与你和离!”
    穆国律法便是如此。
    如果男子不肯签下放妻书或者和离书,女子要么忍着过这一辈子,要么就去府衙递状请求和离,但律法对女子颇为不公,女子硬要和离,就得挨五十个板子,外加关押大牢一个月。
    此等严酷律法,导致了许多想要和离的女子望而却步。
    袁亮瞧见她如此决绝,着实愣了愣。
    但想到明盈也要受些苦楚,他心里还是痛快的,便哈哈笑起来:“好啊!那你就去!”
    那官衙的板子是闹着玩的吗?强壮汉子都不一定能扛得住,何况是明盈这样的柔弱女子,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明盈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她朝着南璃福了福身子,道:“王妃,雁姐儿的毒就拜托您了,如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杨叔就是。”
    她还是不放心,又让嬷嬷好好照看自己的女儿,且立即写信让娘家人赶来京都,如此自己的女儿才有依靠,不至于被袁家人欺辱了。
    接着,她便要去亲写状纸。
    南璃挑挑眉,道:“去写和离书。”
    “什么?”明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南璃看着她:“我们同是女子,你既然有及时止损,跳出火坑的勇气,我应该搭把手。”
    明盈怔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王妃,这……您已经帮了民妇不少,谈钱俗气,民妇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了。”
    “你不必报答我。”南璃正色道,“我只希望,你今日淋雨,我给你撑伞,来日你也能给别人撑伞,如此,那功德也算是积攒到我头上的。”
    明盈转而就明白南璃这话的意思,重重的点了点头:“民妇来日必定多做善事。”
    她先前就写过好几封的和离书,要求各不一样,但袁亮那会儿是如何都不签。
    现在……她也无需给袁亮什么脸面,就挑了最初的和离书,上面写明,是让袁亮和袁家归还所有嫁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南璃看了看,心里不禁感叹,原来恋爱脑还是能治的。
    “袁亮,要不你乖乖签下?”她问。
    袁亮不大敢对上她的眼眸,但他深知这是自己唯一保命的机会,所以壮着胆子说道:“九王妃,要草民签字可以,但您不能让府尹大人把草民抓走,草民都伤成这样了,再去牢里蹲着,怕是没过几天就得去阎王殿报道了。”
    陈府尹一听,便知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他沉下脸,道:“王妃开口,你竟敢拒绝!来人,抓他签字按手印!”
    袁亮急忙撕扯着嗓子:“九王妃做事如此不光明磊落,逼迫百姓,就不怕给九王爷招黑吗?这屋里可有不少人看着呢!”
    “慢着。”南璃喝住官差,她忽的一笑,“若我家王爷在,你早就没命了,还能在这跟我扯?而且,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袁亮自己先用银子收买府尹的吗?
    那她用权势压迫,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夜司珩压根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
    他只在意自己是否行事太过,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现在才多有容忍。
    不过她并不打算承顺天府的情,便是拿出一张傀儡符,双指一指,傀儡符便是贴到了袁亮的身上。
    袁亮惊了惊,别说他现在动不了,就算说他能动的时候,也躲不开南璃的傀儡符。
    符贴在他的身上,他还有意识,但手却不受自己控制。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沾了沾血,很快打下了一个手印,又抓起了家仆递上来的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这还不止,南璃接着还说:“大家看到了吗?是他自愿签字按手印的,我可没有逼迫他。”
    “是是是。”无论是明家家仆,还是袁家下人,都立即点头附和。
    袁亮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紧咬牙关,想挣脱开傀儡符,要将和离书撕碎。
    可明盈已经快一步将和离书拿过来,看着上面的手印和签字,登时喜极而泣。
    她看向南璃,哽咽道:“多谢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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