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小心翼翼的扶着江云娆的手臂朝里走,落座后,宁如鸢就跪在她旁边,眼神沉静的看着她:
    “贤妃你看你,小时候大人都会教育小孩子,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
    宁如鸢咬着牙:“江云娆,别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魏婉莹在上头声色冷淡的道:“云懿贵妃,你来做什么?”
    江云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
    “贤妃好歹高居妃位,又是掌管后宫协理之权的人,皇后娘娘就这样将人打入死牢,未免有些独断专行。
    嫔妾也带来了一位太医,那药瓶子里的东西,不妨多让一位太医看看,如此也好服众。”
    魏婉莹冷哼一声:“也行,也好让宁氏死心。”
    她就知道江云娆要出来横插一脚,毕竟宁如鸢手里握着后宫协理之权,
    她现在有孕不好将权力夺走,所以才要与现在的宁如鸢混为一党。
    免得这后宫协理之权回到了自己手里,她将来可不好拿走了。
    江云娆看向李文年:“李太医,劳烦你了。”
    李文年是裴琰的专用御医,由他出面,既有江云娆的意思在里头,也等同于告诉众人,皇帝就在背后看着呢。
    可此刻的裴琰,并不知道钟云宫里发生了什么。
    李文年查探一番,笑道:“这不过是些补气血的丸子,贤妃娘娘吃几颗也不碍事。”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的看了过来。
    魏皇后身边的张太医背后一紧,其实刚才他也是看了这药丸子的,的确也是补气血的丸子,并无什么不妥。
    但是魏皇后提前就跟她打好了招呼,说那药瓶子里是蛊药,是用来扳倒贤妃的。
    他发现不对劲,却没有作声,毕竟皇后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总不能去拆台吧?
    所以就按照定好的台词继续说了。
    魏婉莹并不相信,怒道:“李太医,你放肆,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昭昭走了过来,将瓶子给夺走:“别在这儿演戏,云懿贵妃带来的可不能信。”
    江云娆声量也高了起来:
    “那就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看看这药瓶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来人呐,去请,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给叫过来!”
    魏婉莹鲜少见江云娆这般疾言厉色,她从前就厌恶宁如鸢坐在这贵妃位置上,没想到换了江云娆坐,也是那般的令人讨厌。
    还好她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帝的,要不然,生下个皇子,那还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魏婉莹一直以来都没打算对付江云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想让她生出来膈应皇帝。
    整个太医院里的太医都被贵妃一声令下叫了过来,太医们的答复都是一样的,这药丸子是补气血的药丸,里边并无异常。
    魏婉莹立马就从宽椅上站了起来,走过来将瓶子夺过来闻了闻。
    她眼珠子一转,果然,这里面的东西被人换过,味道都不一样了。
    宁如鸢从地上站了起来,怒火滔天:
    “现在听见了吧,皇后娘娘没将嫔妾打入死牢,是不是很失落!
    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蛊药,沈昭昭你是闲的吧?”
    江云娆拉了拉她的袖摆:“贤妃,言多必失。”
    沈昭昭却没看明白,这药瓶子里的东西怎么就变了,她也冲了过来:“不可能啊,明明放进去的就是……”
    江云娆挑眉:“你放的?”
    魏婉莹猛地甩了衣袖,喝道:“好了沈妃,咱们走。”
    走的时候,魏婉莹面色涨红,眉心都拧成了一股绳。
    多么好的机会,又让江云娆给搅和了。
    待这些人都退下后,钟云宫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宁如鸢转身看着江云娆:
    “谁告诉你我吃药的事情,还有这药丸子到底怎么回事?”她这话一说完,眼睛就看向了万长安:“是不是你?”
    万长安扑通一声跪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将头磕在地上:“是奴才!”
    宁如鸢那日从魏皇后宫中出来以后,像是魔怔了一般,非要吃皇后给的什么生子药。
    万长安日日都劝谏她,这东西不能吃,皇后多半没有安好心。
    他从前在内务府大总管的位置上,见了太多宫里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皇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魏皇后自己那个还是傻的,怎么可能让贤妃再生一个?
    他多次劝谏,口水都说干了还是没用。
    万长安想了许久,他想到了从前那心性柔善的主子江云娆,这才偷偷摸摸的找去了禧云宫。
    万长安苦心求助,只为护宁如鸢一次。
    他觉得宁如鸢性情火爆,但内底里却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心性沉不住气,单纯了些。
    江云娆听闻此事,不动声色的从宫里拿了一把补气血的药丸子给他,说按兵不动,看皇后后续有什么动作。
    果不其然,这药丸子没吃上几日,皇后便开始发作了。
    宁如鸢按住自己胸口,怒骂道:“好你个万长安,背着本宫去找你前主子!钟云宫从此没地方容得下你!”
    万长安道:“奴才做这件事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娘娘您会说这句话,奴才一会儿就收拾包袱走。”
    江云娆在这时开了口:
    “宁如鸢,长安公公是在救你,若那药丸子没被我替换掉,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你现在人已经在死牢了,宫中行蛊是大忌,你这一次是死里逃生明白吗?”
    宁如鸢眼眶猩红,云鬓上的金步摇晃动得极为厉害:
    “我能怎么办,我不过是山穷水尽了!
    你有宠爱,皇后有儿子,我呢,我有什么!
    宠爱我不跟你争便是了,我想有个孩子陪伴自己不对吗?”
    江云娆听闻此话心中并无怒意,只有叹息:
    “我懂你在想什么,可与虎谋皮这四个字你听说过吗?
    魏皇后想要的,从来都是你手里的后宫协理之权。
    因为她自己知道,这权力在你手里并不好收回去。
    是因为她与我都无比的清楚,后宫在你手里,一直被管理得井井有条,这点连皇上都清楚。
    现在这权力已经被你握得越来越稳了,再者,你现在与我走得很近,她开始忌惮你我捆绑为一体,对她造成威胁。”
    宁如鸢一把将桌上的果盘覆倒在地上:“我知道她没安好心,可我只是想有个孩子,仅此而已!”
    江云娆道:
    “我着实不明白,皇上有手有脚有自己的脑子,凭什么皇后一说,他就会精准无疑的来你宫里,你到底在信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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