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当然不是。
    可是他不想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她。
    “今天忙吗?”
    “不忙,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夏天是我们公司的淡季。”
    既是淡季, 那是不是可以请假呢?
    靳洲在心里犹豫迟疑了会儿, 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靳洲松开她,掌心盖在她头顶揉了揉:“这么热的天还让你下来——”
    安枝予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许这么说!”
    这种藏着情绪,却又被她看出来端倪被哄的感觉很好。
    “陪我去车里坐会儿?”
    看吧,一旦让他尝到点甜头, 就开始谈心了。
    安枝予往他身后看了眼:“后座?”她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拖得厉害。
    靳洲用手捏了捏她脸:“大白天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安枝予撇嘴, 就算不是大白天, 他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车里空调开着, 清凉降暑。
    车门一关,靳洲就把她抱到了腿上。
    膝盖抵着细腻柔软的designo座椅,两脚悬在座椅边缘。
    低头看了眼斡旋于静谧空间里,给人无限想象的旖旎姿势,安枝予一点点将唇肉抵进双齿间,眼角微微眯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人。
    一张温文尔雅的精致脸庞,身上更是浸着股芝兰玉树、清风霁月的雅致。
    有种......
    哪怕他衣衫不整,也浑身浸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矜贵劲。
    真是长了一张能蒙骗所有人的皮囊。
    靳洲被他看得低出一声笑:“怎么了?”
    还问她怎么了。
    安枝予一边整理着散在他腿上的一圈裙摆,一边给他温馨提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只能喝汤不能吃肉的僧人了。”
    这比喻可真是.....
    靳洲眉心拧出几分疑惑的同时,又忍不住笑了声:“怎么说?”
    “你不是很擅长克制吗?”她用手指戳着他衬衫上的纽扣:“接下来,你可以尽情地施展。”
    靳洲反应了好一阵才彻底懂她的言外之意。
    好在这方面的帖子他也有幸浏览过,只不过当时没多加在意,如今被她这么一提醒......
    “是不是......”
    他想问的是,是不是得等到她肚子里的那两个小家伙落了地。
    但是安枝予以为他说的是最近。
    “这点时间都忍不了啊?”
    一年......
    其实也不是不能忍,毕竟遇到她之前,那么多年也都清心寡欲地过来了。
    “这有什么不能忍的!”
    他轻松的语气让安枝予意外又怀疑:“真的?”
    他眉棱一挑,相当自信:“当然。”
    安枝予却“嘁”了声,腿一抬,转身坐到了一旁。
    动作迅速到靳洲都没来及阻止。
    西装裤上还残留着她留下的余温,靳洲颇为留恋地看了眼,目光转到她脸上,见她眉眼间尽是小情绪,他把脸凑到她面前:“怎么了?”
    “佩服你呗!”
    话说得这么明显,靳洲一秒懂了。
    他几乎不假思索:“那是我没表达清楚。”他换了一种说辞:“忍不了,但是必须得忍。”
    安枝予:“.......”
    对别人来说,可能心里的郁郁寡欢需要对方的温柔安抚能得以化解,但是对靳洲而言,她的小情绪却是一味良药。
    哄人,不仅能把对方哄好,也能让自己生出愉悦,特别是把她哄到眉眼皆是笑意,那种满足感是他在别的地方无法获取的。
    把安枝予送到楼上后,靳洲回了公司,只是没想到,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江雪端着刚冲好的咖啡过来:“靳总——”
    靳洲‘客气’地给她让出道:“以后可以让岑氏给你发工资了!”
    端在手里的咖啡杯抖出清脆的瓷釉声,江雪一脸的不知所措:“靳总,我、我......”
    靳洲朝她挥了挥手。
    岑颂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慢条斯理地从沙发里站起身:“你看你,跟人家小姑娘这么过不去,哪还有点——”
    “有事?”靳洲打断他。
    都要和他分道扬镳了,怎么能没有事!
    岑颂收起脸上的吊儿郎当,拿起认真的调子:“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怎么回事?”
    靳洲抽掉颈间领带,丢到沙发里:“你那张嘴,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他要知道还何必多跑这一趟!
    不过这段时间和他之间的关系因为怀孕那点事,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
    但他压根就没当回事,虽说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但他这件衣服可是被他压箱底,宝贵着呢!
    “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医院那点事,”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你心眼可没那么小。”
    靳洲扭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但也没那么大。”
    岑颂眉心拧出急色:“跟你说正经的,能不能认真点?”
    靳洲坐到沙发里,点了支烟。
    他很少很少抽烟,所有会上瘾的东西,他都不喜欢碰。
    安枝予,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意外。
    岑颂也很久很久没见他抽烟了,他坐到一旁,神色凝重了:“该不会是你家那位——”
    靳洲一个冷眼射过去。
    岑颂喉咙里噎了一下:“你要是不想让我多想,就痛快点!”
    口中吐出的一缕青烟缭绕地笼在他眉眼,他说了声行:“痛快是吧?”
    他问了:“不到十一点在医院遇到了你,两点不到,我们家老爷子就给我来了通电话,你那张嘴还能再快点吗?”
    岑颂急急否认:“我可什么都没说!”见他一脸不信,岑颂把眼睛一睁:“老爷子说是我说的?”
    靳洲不置可否。
    “不是,”岑颂笑出一声匪夷所思:“你就因为这事?”
    这只是一个导火索,他真正烦的是这事背后带来的各种质疑。
    他想不通,没怀孕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质疑,这怀了,还怀个双胞胎,质疑声更大了!
    怎么,他靳洲就活该在有孩子的这条路上坎坷不平,活该不能有个双胞胎的惊喜?
    靳洲把燃了一半的烟蒂捻在烟灰缸里。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也什么都不想理,你呢,照顾好你家那三位,我也照顾好我们家这三个。”
    岑颂笑出一声不可置信:“然后跟我绝交,下半生就和你们家那三个过,是这意思?”
    靳洲扭头看他:“不跟我老婆孩子过,难道跟你过?”
    岑颂气地“唰”的一声站起来,不过他不是走,而是从西裤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爷爷】,他点开免提:“这话要不是我说的,你最好给我道歉!”
    电话接通,刚传来一声“喂”,岑颂就嚷道:“我什么时候跟您说靳洲怀孕了?”
    在靳洲斜睨过来的眼神里,电话那头好笑了声:“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他一个大男人,怀什么孕?”
    岑颂急得连敬语都顾不上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就问你,这话是不是我说的?”
    岑老爷子说不是:“嗔嗔跟我说的。”
    岑颂嗓子眼一噎。
    矛头指向他老婆,这还不如说是他说的呢!
    岑颂扭头看向靳洲,对上他那双【这有什么区别】的眼神,岑颂嗓子里一噎。
    他嘴硬:“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嗔嗔是你家亲戚,她喊你叔,说你两句怎么了,又不是造谣!”
    什么话到他嘴里都有理。
    靳洲懒得和他废话,“走吧走吧!”
    电话都没挂,他走什么走。
    岑颂又问老爷子:“所以你跟靳洲爷爷打电话说这事了?”
    岑老爷子“昂”了声:“这是个喜事,我打电话说声恭喜,怎么,还得跟你报备啊!”
    不过刚刚这两个男人的对话,他听到了。
    “怎么回事?我那电话不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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