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忐忑激动的心情,阿莎一步跨入青色光圈,下一刻,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失去意识。
    “阿莎,阿莎......”
    “阿莎,你还没死怎么来流水宫殿了?“
    “阿莎,快醒醒,阿莎......”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熟悉的男声。
    是谁?
    “丹妮莉丝,你输就输在太自大了,哈哈哈哈!”神圣威严的大笑,如雷霆在耳畔炸响,阿莎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然后,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眼前两个熟悉又生疏的两个人并没消失。
    她没做梦,没出现幻觉。
    “爸爸,伊伦叔叔?你们......”
    “是我们,你来到流水宫殿了。”伊伦沉声道。
    “你们......”阿莎细细打量两位至亲,“你们不太一样了。”
    伊伦活着时,一直穿粗麻袍子,还从不修剪头发,头发与胡须里缀满海草。
    现在却换上美伦美伦、镶嵌珠玉的华丽金丝银边长袍,头发与胡须依旧点缀银色海草,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巴隆大王待遇似乎差了点,穿一袭乳白袍服,袍子外还套一件黑铁胸甲,看起来像个杂兵。
    两人都比生前更年轻,大概三十岁的男人黄金年龄。
    “这里是流水宫殿,你不该随丹妮莉丝闯进来的。”巴隆道。
    “我来劝说淹神陛下,女王凶猛,不可招惹。”阿莎解释道。
    “唉,神灵的事,你哪有参合的资格。”巴隆叹息。
    “其他人呢?龙女王呢?”这时,阿莎才发现异常,附近只他们三人。
    她环顾四周,自己正在一片红珊瑚丛中,柔软细沙中有红玉贝壳爬动,还有一根根手掌宽的、放射银光的海带生长在黑礁上,悬浮在水中,各类鱼儿畅游其间,好不惬意......等等,这是在水中?!
    阿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一直有流动的水,它们就像岸上的空气,不引人注目,但的的确确是海水。
    “我为什么能在水下呼吸?”她深吸一口气,唇边冒出一连串泡泡。
    “伊伦是淹人,淹神陛下的牧师,是他救了你。”巴隆道。
    “救了我?”阿莎面色一变,心中有了不详预感,再次问道:“龙女王呢?”
    “落入陷阱中了。”曾被龙女王斩头的伊伦,这会儿并没幸灾乐祸,反而面露悲悯之色,唉声叹气道:“风暴神死后没多久,淹神陛下就有了加入正义联盟的想法。
    如果龙女王不逼迫过甚,或者过段时间,陛下就会与诸神分道扬镳,奈何......哎,真神的尊严,不可冒犯啊!
    只可惜,七国与世界人类要在接下来的长夜中遭大罪了,更大的罪。”
    阿莎骇然,“这怎么可能......”
    “人都有火气,更何况神灵。”巴隆道。
    “可是,龙女王也是想拯救世界啊!”阿莎糙脸苍白,难以接受地叫起来。
    “攸伦在选王会上成为合法铁国王,他也想带领铁种实现鸿图霸业,为何你坚决造他的反?”巴隆问。
    “哪有什么鸿图霸业,他可把我们坑惨了。”阿莎叫道。
    “若非龙女王横空出世,你认为攸伦会失败?”巴隆摇头。
    “......”阿莎语塞。
    巴隆又说:“你造他反时,可不知道龙女王的存在,不是吗?”
    “我......”
    “其它理由都是虚的,你只是不服气,不服气他抢了你的王冠。”巴隆道。
    阿莎羞恼道:“他谋杀你,你还帮他说话。”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为何淹神陛下不会同意与丹妮莉丝合作。”巴隆无奈道。
    “明白这有什么用,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阿莎张头四顾,疑惑道:“我在哪,龙女王呢,难道已经被邪神干掉了?”
    “住口!”伊伦勃然大怒,一巴掌糊在侄女脸上,“敢亵渎诸神,你不怕被塞进地火,受亿万年灼烧之苦吗?”
    阿莎毫无防备,差点被打得脑袋180度旋转。
    不过她也只龇牙咧嘴,揉搓脱臼的脖子,不敢再胡言乱语,只问:“女王死了,我怎么回去呢?”
    “这会儿还没死,”巴隆探头向珊瑚丛外看了一眼,嘴里说道:“等淹神陛下与诸神解决掉丹妮莉丝,看祂如何发落你吧。”
    阿莎也学着父亲,踮脚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只看到黑影与暗红火光,什么也看不明白。
    “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我一个在这儿?”她问。
    “有背景的,就和你一样,被祖父辈带离战场,没背景的,与丹妮莉丝一起被困在埋伏圈。”
    “我们家难道真是淹神的后代?”阿莎惊奇道。
    “葛雷乔伊是灰海王的直系后裔,却与淹神陛下无关。”
    “灰海王娶美人鱼的传说是假的?”阿莎有种梦幻破灭的失落感。
    “娶美人鱼是真的,但那条美人鱼并非淹神的子嗣。”
    “其他葛雷乔伊呢?我的爷爷、太爷,在哪?”阿莎又问。
    “他们在战斗。”巴隆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铁剑,“我们都是淹神的划手,你该明白遇到敌人时,划手需要做什么。”
    “诸神啊,你们......与丹妮莉丝作战?不是找死吗?”阿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
    “我们只是士兵。”巴隆叹道。
    “我有点不看好诸神了。”阿莎纠结道:“要不,让爷爷他们也退下来?”
    “你哪懂诸神谋略之深?丹妮莉丝这次插翅难逃。”伊伦肯定地说。
    “轰——”
    远方的黑云猛地炸开,火光如海啸向四面八方倒卷,肉眼可见,海水开始燃烧。
    珊瑚、海草、鱼儿等等如梦似幻的景物,如燃烧壁画中的景物,在几人眼前化作虚无。
    他们惊骇欲绝,想要大呼,却在风暴中,如鹅毛般被吹起,向更远的地方飞去。
    天旋地转间,阿莎听到熟悉的女声。
    “孽畜,哪里逃!”龙女王中气十足,也充满暴戾。
    “法克,我就说,女王凶猛,不可招惹,现在——嗷呜,七神在上,圣母慈悲,女王救命啊,是我,别误伤友军!”
    漫天火海淹没过来,阿莎哀嚎着失去痕迹。
    ......
    时间倒回半小时之前,老威克岛海滩,即将踏入空间门的丹妮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但她只迟疑了一瞬,握紧手中鱼梁木手杖,还是进入其中。
    然后她出现在白玉石广场上空,对面就是淹神的浴缸王座。
    美人鱼金盔金甲,手持那柄她在时间之河中见过的、杀掉海龙娜迦的宽刃铁剑,俨然一副备战多时的架势。
    在淹神身边,还有四名气势强大的半神,一名巨人,一名古灵精怪,两名人类。
    丹妮还认识两个人类半神,创立选王会、编写铁民法典的第一淹人——“白杖”加隆,与所有铁种贵族公认的祖先,灰海王。
    四面八方的广场上,站满白袍黑甲、利剑出鞘的悍勇猛士,足足数十万之众。
    广场上空,数以万计的美人鱼水法师,摆出一个圆形大阵,配合铁种战士将龙女王围在垓心。
    “你大意了。”金甲神灵低沉得意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
    丹妮环顾四周一圈,冷冷道:“你决定了?”
    淹神沉默。
    “扑通扑通......”
    八个“死尸”从天而降,从丹妮身边摔下去,落在白玉石地板上。
    卓鼓家族的老学士布鲁诺,阿莎、唐纳·卓鼓、邓斯坦·卓鼓等七个铁种。
    其实,还有一道“亡魂”飘在龙女王身前。
    终于被淹死的“三淹人”塔勒。
    喔,他现在是“四淹人”了。
    “这是怎么了?”塔勒祭司左看右看,神色茫然片刻,渐渐对目前的局势有所了解。
    老祭司连忙向王座上的金甲美人鱼磕头,“无上之神啊,请不要误会,丹妮莉丝陛下没有恶意,她是来谈判的。”
    “蠢货,我的态度还不明显吗?”淹神冷冷道。
    “无上之神,您听我说,长夜漫漫,能拯救世界的只有龙女王,她虽然霸道蛮横、目无尊上——”
    “行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一边呆着去。”龙女王琼鼻微皱,一挥手,老头就身不由己飘落在地。
    “女王陛下,别倔,话虽难听,可保命要紧!”老祭司却不甘寂寞,继续跺脚大叫,“咱们是来谈条件的,什么条件都能谈的嘛!
    姐弟之盟不成,可以缔结兄妹之盟,或者叔侄之盟,实在不行,父女之盟也成,总得确保大局不坏。
    两虎相争,即便有胜者,也会伤亡惨重。
    无上之神,女王陛下,请多多考虑,为了全人类——”
    “你个煞-笔,我是人类女王,能代表人类,可祂却是一个美人鱼,全人类在祂眼里不如面子重要。
    而且,就算要救世,兄妹之盟、父女之盟,如此屈辱的盟约,我的面子不要了?”
    龙女王大声呵斥,还伸手一招,把老祭司吸入手心,捏成一颗灵魂之球。
    所有人都神情呆滞了一瞬。
    忽然,一个长发鹰钩鼻的男子挤出黑甲军阵,跑到“尸堆”边,叫道:“龙女王,请让我把阿莎带走。”
    丹妮定睛一看,却是个熟人,被她砍掉脑袋的人彘伊伦。
    不过他现在四肢健全,还年轻了不少。
    不等她答应,就又一个中年胡子男快速出阵,配合伊伦将阿莎背走。
    接着,又两个金线袍服的男子走出来,捡走两个活人。
    丹妮眉头簇起,轻哼一声,镇魂一击发动,击打在剩下几人的识海。
    “额啊~~~”四个铁民,一名学士,呻-吟爬起身来。
    “啊啊,这,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来到战场上了?“老邓斯坦茫然四顾,又惊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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