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甲刚要拖着周七伤离开北途岛,猛见得许真仙胸口被洞穿,惊骇之下竟忘了移步。
    “快走!将那女子劫来,别让七伤再次落入套中人之手!”
    一连串的声音窜入周逢甲脑海,正是许真仙的声音,周逢甲心下骇然:“传音入密?老爷子不是死了么?难道……”
    周七伤被眼前景象吓得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逢甲拉住自正北方而去,众伙计跟随其后,片刻间便消失在桃花林中。
    林中穿梭,周逢甲喘气道:“七伤,鬼船上当真有一女子么?”心下却想:“无论如何也得把那女子劫下,否则老爷子便要危险了。”
    周七伤道:“父亲,很可能是,不过我不确定,那女子可能是秦姑娘!”
    “哪个秦姑娘?”
    “秦姑娘就是秦姑娘,她救过我的命,她是大好人,她是神仙,父亲,咱别去劫她吧……”周七伤急切道。
    周逢甲脸色一沉,道:“先看看再说,七伤,咱们今日可能要死在这。”
    继续穿林而过。
    周七伤吃惊道:“为什么?我感觉他不会杀我们,他可能是个好人……”
    “谁?”
    “那套中人。”
    “放肆,好人能是这样的么?你看看父亲现在的模样,像个人样么?你的七伤拳伤病,还得指望许爷爷来化解,所以更得将那女子劫来。”
    周七伤看向周逢甲,断了一臂的他,跑起路来身体摇摆不定,看着有些滑稽,有些心酸,心想:“秦姑娘待我这么好,我不会让你劫持她的。”失声问道:“老伯伯都被鱼走车打死了,哪里还救得了我……”
    “不一定,他应该没死……”周逢甲于疾奔之中匆匆回首,企图探听一星半点许真仙的消息,却瞧不见任何岛中央的战况,暗叹许真仙即便是没死,也得是凶多吉少。
    周七伤见周逢甲跑的艰难,侧过身来搀扶他,惘然的看着他一张老脸,道:“父亲,老伯伯胸口都被洞穿了,怎么可能还没死?”
    周逢甲淡然一笑:“高手之间的决斗,永远出乎人的意料。”
    ※※※
    “哈哈……契诃夫,那老咬虫被我的葬羊功给洞穿了,真他娘的解气……咳咳咳……”鱼走车仰天狂笑,笑到后来,一手抚着凹陷的胸腔,不住的咳血。
    鱼走车每咳一口血,便多往许真仙的尸体瞧上一眼,断断续续的骂道:“总的来说,你我之间也算是有了个了结……我呸!你狂!你骄傲!你盛气凌人!困了我几十年,终究还是被我鱼走车杀了……解气解气,真是解气……咳咳咳。”
    骂到后来,鱼走车又开始咳血,腰身弯得像一张弓。
    套中人舞空术尚未解除,于半空中立着,洞察地面一切草木动向,桃花过处,纤尘入眼,尽收眼底。
    遥看许真仙尸体,他不觉半分喜悦。刚才被许真仙的真身、分身以隔山打牛重伤之前,他便感知到有三股杀气,这令他感觉很奇怪:许真仙的分身是一股,真身是一股,那么第三股是谁的?
    言念及此,套中人忽然警觉道:“难道是周皆伤?”当即大喝:“鱼走车!快走……周皆伤出现了……”
    鱼走车还在狂笑,听闻套中人大喝,接着狂笑道:“怕什么?那周皆伤也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今儿个咱哥俩就把他宰了。”
    套中人怒喝:“以大局为重,快走……现在你我皆已重伤,无十分把握打败满血状态下的周皆伤。”
    鱼走车虽然心高气傲,却也识得大体,扔下一句:“契诃夫,你为我拖延时间……我会试着救活那女人,如果你死了,我就回来给你收尸,那女人我便替你照顾……”说罢身形暴起,飞身自北钻入桃花林,没了踪影。
    “鱼走车……不许碰她!”套中人冲着鱼走车隐去的方向叫道,突然他眉头一皱,暗道:“来了!嗯?不是周皆伤!?”
    猛见得许真仙尸体之侧的土地砰一声炸裂开来,一个人影破土而出,那人影一经落定,一掌伸向许真仙的尸体:“收!”
    许真仙的尸体忽的扭曲变形,被吸入那人掌心,怪诞诡奇之极,自此消失无影。
    套中人眼见地面上有异动,立马俯冲而下:“原来是你!哼!留了个分身藏在暗处,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
    那人影正是许真仙,他果然没死,看样子他是在战前留了个分身,作为最后的退路,以防战死。
    许真仙不答话,迅速结印:“地遁·遁地术!”
    发动遁地术钻入地下,自此绝了踪影。
    “哪里走!”
    套中人俯冲落地,顺着土地拱起之势疾追而去,又是自北钻入桃花林。
    ※※※
    周七伤与周逢甲众人火速穿过桃花林,跟着也不走小道,直接一头扎进北途岛外围密林。
    “竖肉!那套中人的鬼船停在哪个方位?”周逢甲沉声问道。
    身后闪出一个伙计,正是那个继铁横肉之后,第二个痛打船医的伙计,他叫金竖肉,是周逢甲在北途岛的第二号伙计。
    自从铁横肉死后,他便成了周逢甲的左臂右膀,金竖肉也是人如其名,脸上虬扎的肌肉奇形怪状,七扭八拐,不似常人。
    只听他慌张道:“甲爷,那鬼船在东边!”
    周七伤不想秦月人被劫,便道:“父亲,当真要劫秦姑娘么?”
    周逢甲默不作声,只顾闷头直奔。
    周七伤见状心中一紧,心知父亲是铁了心要劫持秦月人,当下心想:“按理说,秦姑娘不会一直留在鬼船上,兴许已经上了岛,或者,那红衣女子根本就不是她……”
    如此一想,心里反倒踏实了些许。
    日薄西山,晚霞挂在天边,天地呈现一片淡黄之色。
    少顷,海风扑面,视野大开,已奔至海边。放眼扫去,便见鬼船立于海上,离岸尚有十几丈距离。
    周逢甲将饮血妖刀往腰间一插,招呼伙计入海游过去,金竖肉忙道:“甲爷,用这个。”从身后取出一个飞虎爪,甩手往鬼船一送,飞虎爪便将甲板尽头那根柱子抓住,跟着众人拉索,将鬼船拉近。
    周七伤第一个登上鬼船,直奔船舱。船舱中光线昏暗,推开窗户,照亮空间,哪里有秦月人的身影?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心下随即释怀:“幸好她不在。”
    周逢甲等人还没钻入船舱,周七伤便拔步冲出舱门。
    “父亲,里面没人。”
    正欲踏入舱门的周逢甲马上止步,众人在船上寻了一圈,一无所获,周逢甲沉吟片刻,道:“竖肉,下水,看看船底!”
    金竖肉等几个伙计得令,扒光衣服,只穿一裤衩跳入海中,这些在海上混饭吃的人,水性自是相当了不得。
    自左侧入海,潜入船底,跟着自右侧出来,破开水面,金竖肉一口气还来不及换,慌道:“甲爷神机妙算,船底贴着一副棺材!”
    “什么棺材?石棺木棺?”周七伤闻言大惊,他在这鬼船上生活了这么多天,也不知船底有东西。
    金竖肉道:“二公子,是木棺!”
    “木棺?不是契诃夫的棺材。”周七伤记得,东君府地宫中的棺材,是石棺,不是木棺,于是松了口气,跟着便纵身跳入水中,潜入船底。
    “七伤!不可乱来!”周逢甲见周七伤贸然入海,大骇:“竖肉,保护好七伤,把那木棺弄上来。”又叫了几个伙计潜入船底。
    周七伤入海,憋足了一口气,发现船底果然贴着一口木棺,瞧木棺的样式外观,确实是一副没见过的棺材。心下稍安,在水下冲金竖肉摆摆手,意思是赶紧搬移木棺。
    他自己则游出水面,见了周逢甲,张口便道:“父亲,是一口棺材,那什么,我回岛上去转转。”
    说着便下了船,任凭周逢甲怎么叫唤,也不作搭理,他这是去找秦月人了。
    周逢甲关心那口棺材,寻思说不定棺中有什么东西可以去要挟套中人,无奈之下只好叫了一个伙计,向周七伤追了上去。
    金竖肉等一众伙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水下的棺材弄上来,感觉棺材很沉,不知是什么东西,放于甲板上,众人围将起来,拔掉铆钉,开棺。
    掀翻棺盖,猛见得里面躺着一个黑影,金竖肉下意识一刀插进那黑影的心脏,顿时黑血贱了满脸,恶心之下一手抹去,却见那黑影已死去多时,看样子是死后才被封入棺中的。
    周逢甲见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骂了一声,便要跟上周七伤,视线移开黑影之际,发现那尸体腹部存着一道缺口,心中一动,伸手探入其中,扯出油布一角,脸色一变,跟着将整块油布扯出,竟带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箱子。
    “当!”
    金竖肉抄刀劈掉锁头,打开箱子,朝箱中瞥了一眼,眼睛当即射出一道精光,马上呈给周逢甲:“甲爷,您请看!”
    周逢甲接过箱子,看到箱中铺着一层厚厚的杂草,像是一个鸟窝,这杂草窝中放着一粒佛珠,似鹌鹑蛋一般大小,通体光滑,呈淡紫色,透出缕缕寒光,摄人心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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