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三坡地,陈鸿明问朱三会不会回朱记,朱三点头。于是陈鸿明说先去陆家通知陆老粗,然后再去朱记找朱三二人。
    朱三点头说,“那你可得快点,我们可不耐烦等人的。”
    朱三公子带着江容去到朱记玉石铺。
    安如意见到朱三与江容二人很是高兴。
    甘文镜讪讪的同二人打招呼。
    江容说要沿江看风景,然后再去放生,再去寺里祈福,说不准还得守夜,问安如意去不去。
    安如意说去。
    甘文镜也说要去。
    朱三公子斜着眼看他,“过去的人都得出香烛银子的,你有没有?”
    甘文镜尴尬的说,“自然是会出的。”
    江容加一句,“你要去就得把安小姐的一起出了。”
    安如意见二人挤兑甘文镜,不禁笑了。
    此时陈鸿明带着一个人过来。
    江容一看那人,就猜想是陆老粗,因为他的长相确实是粗,江容看得直皱眉。
    这陆老粗一副浓眉,豹眼,骨架强壮,如果再加上络腮胡子,活活是莽李逵的样子。
    朱三公子看着陆老粗也直皱眉头,没等陈鸿明介绍,他就拉开陈鸿明,“有让你带人过来么。你若是带个靓仔或是美女过来,还可以商量,怎么带个这种人过来。”
    陈鸿明软语说,“阿粗人很好的,你不要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江容也懒得理这人,直说,“今天心情很好的。”意思就是这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了。
    朱三公子嗤之以鼻,“人好又如何,有什么好处么?”
    陆老粗拍着胸膛说,“今天过去寺里的花销,我全出了。”
    江容与朱三公子喜笑颜开。
    安如意撇嘴,“两只冤大头终于找到了更冤的冤大头了。”
    陈鸿明安慰陆老粗,“子豪,他们两个就是胡闹些,都是小孩子脾气,人倒是很好人的,你不要生气。”
    陆老粗点头,“知道他们是好人。”
    朱三与江容对视一眼,被一个有调戏丫头前科的人说是好人,不知是哪种好。
    朱三公子笑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是好人。”
    陆老粗认真的点头,“你是好人来着,你不抢男不霸女,不骗人家的银子。”
    朱三公子要吐血了,以他的长相,他勾个小指头就有大把人跟在后面走,他需要抢男或是霸女么?
    江容也疑惑的看着这陆老粗,扮猪吃老虎?
    江容的直觉是这人绝不简单。
    在广东这地方,长得不好看的人大把,有钱有势的人想娶寡妇的女儿,实在是太轻易而举了。有钱有势的人要交朋友也容易得很,不用如此攀着江容与朱三公子两个外省人。
    要么是另有动机,要么就是这人习惯这种做人方式了。
    江容最后判断是这人习惯这样扮猪吃老虎。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容既不想抢男也不想霸女,同这人也没什么瓜葛,不看他就好了。管他人好还是不好。
    朱三公子不耐烦的问长寿怎么还没过来。
    安如意说可能长寿出去玩了,要不要让人喊他回来。
    陈鸿明笑着说那就算了,有陆老粗一起,应该不会再出上次舞狮时被挤散的事,就不用带长寿了吧。
    六人沿江缓缓而行,一路沉默。
    阳光下的珠江波光粼粼,江水清澈见底,可见小鱼穿梭于摇曳的水草间。对比岸上处处张灯结彩的繁华热闹气象,水中的种种显得尤为静谧安宁。
    安如意不禁叹道,“要是能象这些小鱼这样自在就好了。”
    甘文镜忙忙接话往下聊。
    江容与朱三相视而笑,小鱼哪里会自在,会有大鱼捕食它们,只不过行人看不到那些惊险,只看到这安宁的一瞬而已。
    江容觉得中国古代是很浪漫的,世世代代以来,大家约定一起去看一夜的满天星斗,对大自然时刻持之以敬畏之心,这些敬畏之心,保证了人类美好生活的延续。
    湮没在繁华喧嚣之中的华林寺宁静沉稳,寺内香火鼎盛,云腾雾绕,处处可见虔诚叩拜的信众。
    放生池掩映在初春的嫩绿下生机盎然。
    将鱼或者鸟放生,在古时候是善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心愿。
    一个普通人在池中放生了一条鱼,会带给他一种回忆,留给他一种做善事留下的感动。这中感动会被善良的力量放大,以至于影响到他的行事方式。
    不可以善小而不为,就是这个道理。
    大家问如何放生,有小沙弥讲寺里会举行放生仪式,不如等到一起放生。
    于是江容说要先去看明拙。
    朱三公子与安如意也要一起去。
    其他几人也说一起跟着去。
    江容无奈,只好同着众人一起去。
    明拙正在同寺里的和尚们一起忙着准备晚上的星灯,准备着各种法器。
    明拙见到江容颇为欣喜。
    江容埋怨明拙沉于礼佛,都不去看自己。
    明拙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知道你过得不错,他们有同我讲过。我今天帮你点一百零八灯盏星灯,不用你掏银子,好不好?”
    江容摇头,“在你们那里不掏银子是一回事,在这里要掏银子的,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寺里。”
    明拙请出来一个和尚,“这位是之海大师的师弟之湖大师,大师,你带他们去上香吧。”
    之湖深深的看了几人一眼,双手合十行礼。
    众人忙还礼,跟着之湖去罗汉堂上香。
    陆老粗抢着给香火银子。
    明拙说要为江容点一百零八盏星灯,一盏星灯就算十两银子,那一百零八盏,就是一千零八十两银子。
    江容不好意思让人掏这么多银子,自己掏了银票出来。
    不过陆老粗拼命抢着给,说不让他给银子就是不把他当朋友,拍着胸膛说,银子他有,朋友却没有。
    他身强力壮,挡在之湖前面,自然江容抢不过他。
    朱三公子几人都纷纷表示点九盏星灯好了。
    陆老粗自己要点四十九盏灯,合计就是一千九百三十两银子。
    陆老粗数出两千两银子,说多出的算是平时的香火钱。
    心湖向几人行礼道谢,收下了银票。
    几人点完香后,江容说自己要去同明拙聊天,让几人自便,不等几人表示,就快步去找明拙去。
    心湖随着而去。
    明拙找了间小禅室听江容吐槽。
    江容同明拙讲话,心湖跟进来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默经,江容觉得很奇怪,不过江容也懒得理,也没什么事不能当着人讲的。
    江容同明拙讲,要出海的话,得赶快了,不然,春夏季海上风暴更多,那些准和尚已经自己谋划生路有半个月了,应该是比一开始啥都没见识过的芋头要有用的多。
    明拙疚然,“华林寺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西来初地,这边好多经书版本,我一看就入迷了,都没想到其他的事。”
    江容微笑,“恭喜你,你终于开始入迷了。对了,当今皇上编书改书,好多书都改得面目全非,以后说不准还会禁书,你多收集些书吧,带出海,说不准将来还有孤本回流,让后人得见真面目。银子我就帮你出,但是,得你自己的人去买书去。”
    明拙惆怅,“改朝换代祸害的都是百姓,当今皇家管束民间实在太过严格了些。”
    江容冷笑,“皇家用的东西,民间就不能用,还口口声声讲不与民争利,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明拙让江容注意措词,想了想又笑了半天,“你这话说得再对也不过了,想换别的词,都没有这话讲得过瘾。”
    两人叹惜了很久后,明拙问江容,“广府这么好玩,好多地方好玩的,好吃的东西也多,你不多呆一阵子么,直接同我就出海了?我可以等到秋冬天时再走的。”
    江容眼泪涌出来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明拙,明拙绝不会象江祥那样,去看舞狮把自己走散了。
    明拙慌了,“你怎么啦?”
    江容收了眼泪,“等十五过了,就该有船出海了,你不要管我,你带上人和书籍走就好了。广府很好,有得吃,有得玩,说不准我这一世都会在这里过下去的,我想你时,我就出海去看你,呆个一两年再回来广府。”
    江容担心明拙不走,拖下去就走不成了,尤其他还带了一堆准和尚,若是真和尚,倒也没事,准和尚就麻烦多了,朝廷会怀疑造反人士混在里面的。
    明拙是个守法的人,如果规定不准出海,他就不会出海的,但江容不是,想出海,随时会出海。朝廷再禁海也没有用,八旗兵丁有限,不可能每一寸海滩都有人看着,总是有漏洞可以钻的。
    心湖睁开眼,疑惑的问,“你不同明拙一起出海?你来广府不就是为了出海么?”
    江容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我是不愿意呆在京城了,当然要挑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本来想要出海的,可这广府我就很喜欢,有吃的,有玩的,热闹得很,气候也好,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决定就住在这里了。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住着,想出来吃就来吃,想出来玩就出来玩。”
    心湖转动手中的念球,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江容等着他说话呢,等好久没吱一声。
    江容感觉这和尚对自己很不亲密,感觉得到的,是有礼而疏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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