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希尔那略显狂热的目光越过了霜风傲雪的身体,落在了一脸淡然的卫惊蛰的身上。
    “惊蛰兄弟,既然祖先大人对你如此推崇,那不如……我们俩比一比?”莫雷希尔很想在自己的祖先大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这一次,他想通过与卫惊蛰的交手,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这……”卫惊蛰顿时感到有点为难。他知道,自己这两年来一直跟随匠神学艺,进步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莫雷希尔是和霜风傲雪姐妹联手,那自己或许还需要认真一点应付,可如果只是莫雷希尔一人……卫惊蛰有自信,对方绝对闯不出自己的阵法。
    是的,阵法。
    这两年来,卫惊蛰跟随匠神莫雷泽林学习的,就是阵法。除了阵法以外,卫惊蛰还需要锻炼自己的眼力、眼光,培养和提高自己在艺术方面的鉴赏能力。在阵法、眼力和艺术这三项内容当中,卫惊蛰在阵法上下的功夫最多的,成就也最大。
    阵法,说白了就是宇宙中各种能量粒子的运动轨迹。根据莫雷泽林对阵法的理解,在这个无穷无尽的宇宙当中,最完美的阵法图案就是圆,因为,所有从“宇宙奇点”中逸散出来的正负两种能量都是在“创世神力”的作用下飞向四面八方、开拓这个宇宙空间的。
    这个宇宙空间,其实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圆。所有能量粒子的运动,其实就是在这个圆形的空间之内所作出的一切不规则的运动。
    也正因此,阵法的图案,其实就是一个无限趋近于正圆的、纷繁复杂的正多边形图案。阵法图案的边数越多,距离圆就越近,所具有的威力也就越大。反之亦然。当然,一个阵法的图案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正圆,因为在阵法的世界里头,正圆就代表了整个宇宙。不说卫惊蛰,就是匠神自己本身,也不可能布置出一个正圆形的阵法。由单一阵法复合而成的阵法可以无限地趋近于圆,但却不能是圆,否则,就是开辟出了一个宇宙,而这个结果,显然是与宇宙空间的唯一性相悖的。
    在教导卫惊蛰的过程当中,匠神莫雷泽林曾经这样说过,“小子,我一直都很好奇,如果人领悟了所有的本源,并且布置出了一个正圆形的复合阵法,那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是开辟出了另一个宇宙呢?还是创造出了一种新的物质、新的能量?很可惜,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布置出一个正圆形的阵法,否则的话,我倒很乐意去尝试一下,看看这种阵法布置出来之后所产生的威力。”
    莫雷泽林所说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或许早已经被匠神自己所遗忘,可是,这种关于阵法的终点的研究与学说,却在卫惊蛰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异常清晰的烙印,甚至于有时候连卫惊蛰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去研究阵法,就是为了要走到阵法之道的尽头。
    莫雷泽林的话将卫惊蛰的思绪迅速地拉了回来。
    “小子,你就跟他比一比,让他心里服气。”莫雷泽林的语气显得满不在乎,似乎击败一个莫雷希尔,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得到了匠神的允许,卫惊蛰心里踏实了许多。
    “是,师父。”
    卫惊蛰转过身来,望向莫雷希尔,“希尔大哥,你请!”说着,很随意地往那里一站,既没有凝神蓄势,也没有认真防备。
    面对一脸淡笑的卫惊蛰,莫雷希尔却开始感觉到了一股压力。他觉得,卫惊蛰并不是狂妄自大,而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自从知道卫惊蛰真正的实力并不是五星上部天神,之前的那些战斗全是拜“借神丹”所赐之后,莫雷希尔就觉得自己在修为境界上稳压卫惊蛰一筹。毕竟,自己在乘坐“渡宇舟”离开非罗神界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星上部天神了,而卫惊蛰当时只不过是二星中部天神,彼此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现在,两年过去,卫惊蛰虽然已经是一星上部天神,可自己也突破到了二星上部天神的境界,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比卫惊蛰要强上一筹。
    莫雷希尔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会输给卫惊蛰。
    “惊蛰兄弟,你自己小心了!”莫雷希尔手腕一抬,一道土黄中泛着淡红的透明剑波顿时从右手的指尖上发出,如同利剑般射向卫惊蛰右肩。
    莫雷希尔一上来就使用了灵魂力量,而且以他对灵魂力量的掌握程度,已经能够控制着灵魂力量从指尖上发出,虽然还不能够像帕萨雷拉那样将灵魂力量凝聚成兵器,可是,比起一般的上部天神,也已经强出了不少。
    在这个宇宙空间中,灵魂力量除了神器的力量以外,唯一能够对神人的身体产生严重杀伤的一种强大力量。
    莫雷希尔此时发出的这一道透明剑波,土黄中泛着淡红,分明是土火属性的灵魂力量,如果卫惊蛰被这一道灵魂力量射中右肩,那么在短时间内,自身的神识将再也无法自如地操纵右臂,这结果,就相当于一条右臂被人废了一样。
    透明剑波像瞬移一样射向卫惊蛰右肩。莫雷希尔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他觉得,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以灵魂力量的速度,卫惊蛰绝对不可能避开。
    “咻——”
    土黄中泛着淡红的透明剑波没入了卫惊蛰的右肩之后,那种撕裂空间般的声响才逐渐传来。
    “卫惊蛰,你输了!”莫雷希尔得意地大笑。他想不到自己会胜得如此轻松,回想起刚才那一记透明剑波,如果是射向对方的额头……莫雷希尔忽然觉得,祖先大人未免太高看自己这位弟子了。
    “希尔大哥,小心!”霜风傲雪的话惊醒了沉浸在胜利后的喜悦中的莫雷希尔。
    “什么?”莫雷希尔大惊。他已经清晰地看到,卫惊蛰的身体在逐渐变淡。中了自己灵魂一击的卫惊蛰,竟然只是一个残影。
    “这是残影,那他人呢?”莫雷希尔悚然惊觉,身体在空间中不规则地瞬移闪避,不让对方有机可趁。
    “次元空间”是匠神莫雷泽林的领域空间,上部天神的瞬移在没有得到领域主人许可的情况下,是绝对无法瞬移到领域之外的。
    莫雷希尔知道卫惊蛰就隐藏在这个“次元空间”当中,可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将卫惊蛰的身形从“次元空间”中找出来。
    “这家伙,究竟躲到哪去了?”莫雷希尔一边在空间中飞快地瞬移,一边以神识搜索着卫惊蛰的气息。
    “想要在空间中隐藏自己,首先必须要掌握空间的力量……”莫雷希尔可不认为卫惊蛰已经掌握空间的力量。上部天神虽然能够瞬移,但那是凭借着强大的灵魂力量,在空间中以定点的方式进行位移才能够做到。神位面的空间相当稳固,除非是掌握空间力量的强者,否则,就算是达到了巅峰境界的上部天神,也只能够勉强撕裂周围的空间而已,至于通过空间隐身,则根本不可能。
    莫雷希尔连连在空间中瞬移,一边提防卫惊蛰偷袭,一边也是想找出卫惊蛰的踪迹。他已经在这一片漆黑而深邃的“次元空间”中瞬移出了一片很大的范围,可惜却连卫惊蛰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这小子究竟去了哪里?”莫雷希尔有点气急败坏地望了望匠神的灵魂光团,“别不是祖先大人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利用领域的力量将他藏起来了吧?”
    似乎知道莫雷希尔心中所想,匠神突然“哈哈”大笑,“希尔,就算你实力不如人,也不该怀疑到我老人家的身上吧?”
    莫雷希尔大大地吃了一惊,当下连忙回道:“子孙不敢。”心里却在纳闷,祖先大人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莫雷希尔找不到卫惊蛰,瞬移的速度便开始慢了下来。
    旁观的霜风傲雪突然吃惊地指着莫雷希尔,像见鬼一样惊呼道:“希尔大哥,你……你后面!他在你后面!”
    “他?谁?”莫雷希尔心惊不已,瞬移中一个转身,立刻就看到了自己久寻不见的卫惊蛰。两人贴得很近,莫雷希尔能够清晰地看到卫惊蛰脸上的淡淡笑容。
    “你……你一直跟在我身后?”莫雷希尔震惊了。对方一直黏在自己身后,自己都没有发现,要是对方有歹意的话……
    莫雷希尔的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他颓然一叹,瞬移回到霜风傲雪的身边,“不比了。祖先大人说的没错,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希尔大哥,承让了。”卫惊蛰淡淡一笑,重新回到地面上。
    “我也希望自己是在让你!”莫雷希尔耸了耸肩,显得很是无奈。自己的境界明明比对方高出了一个级别,可是一动上手,才发现自己竟然缚手缚脚,什么都施展不开。
    匠神满意地传音,“希尔,你可别太小看他了。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我匠神莫雷泽林唯一的亲传弟子,又怎么可能比你们还差?依我看,神界中除了那些已经达到巅峰的上部天神以外,还真的没有几个是这小子的对手。当然,这还是他不使用阴水蛭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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