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福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傍晚,润福的小院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着喜公公的那张貌似恭良,还带着点对她这个不受重视的福晋歧怜悯的脸,润福对着绿袖和杏儿的兴奋,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她传说中的夫君大人,要临幸她的小院,状似有礼的派了先头部队通知一声。
    她没有侥幸的想这事可以瞒很久,不过他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她也觉得挺佩服他的,难怪他能笑到最后,就这份谨慎就足以值得称道。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润福从刚听到信息时闪神中,须臾片刻就冷静下来了。但很诡异的觉得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不是害怕,她拿手指头扣了扣自己的脑袋瓜。她其实也很好奇,不知道这个以薄厉狠辣著称的未来雍正爷端是一个什么模样?
    一时间小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净面的净面,更衣的更衣,打理法式的打理法式,润福心里泛着些厌烦的看着围着自己身边的这么多人,一个个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突然间都从哪里冒出来的,平日里偌大个小院子睁眼能看到绿袖,眯着眼能听着杏儿,再想听点新声儿都得和鸟雀借点人手,不过她倒觉得那样平静的日子是一个很不错的宅法,如今这一下子呼啦啦的十多个人就这么把这个院子给挤的满满堂堂的,倒让她觉得十分腻歪。
    趋炎附势已经从习惯形成本能,深深烙印在这个民族的骨水里了。
    润福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不是明艳,端端就那么笑着,直到胤禛站在润福面前的时候,润福突然间就失去了那个笑容,怔住了。却在碰到胤禛视线的时候,佯装怯懦的低下了头,压下心底的波澜。
    胤禛看着前面的这个小个子的女人,哦不,连女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女孩子,就这么张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他看得出刚一见面有着不容置疑的喜悦和不敢置信,却一转眼便成了怯弱。女人的眼光他见多了,欢喜的,娇怯的,甚至是害怕的,独独没有见过这样矛盾的眼神。
    胤禛皱紧了眉头,本来对自己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侧福晋没有什么喜恶感,这平日里自己也是忙着这朝廷的事,内院的事统统都交给啦那拉氏,素来懒得理这妻妾之间的拈酸吃醋,女人嘛,闲着没事不就是这个德行。年氏话不多,但又不会觉得沉闷,偶尔谈些风月也能消遣消遣,恰好和了自己的脾胃,连带的,对了他这一位福晋心思就更淡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自己还得哄着来,索性就交代了福晋好生照顾,毕竟她身后还有尚书府,如果今儿个不是碰巧这个事,想他也生不起进这个院子的心思。
    “钮钴禄福晋,这就是你钮钴禄府的规矩?”见润福半响不说话,呆呆的站着,胤禛心里泛起一股火气,他心里不喜,脸上就更黑沉地坐在了外屋的凳子上。
    一听胤禛开口,满口的清冷让润福瞬时清醒了过来。
    “贝勒爷恕罪,润福唐突了,钮钴禄.润福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润福俯身作揖,借着低头的机会,掩去了满眼的失望,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就算再像。
    润福俯身等了半响,也不见胤禛喊她起来,她就这么端端的弯着。
    “嗯,起来吧”好一会,啪的一声瓷儿碰瓷儿的声响起了,不大,但在这么安静的屋子里就显得突兀了,她终于听见胤禛喊了她起来。
    刚抬起眼睛,就和胤禛的眼睛又碰到了一块,她悄悄的收回了视线,半低着头,胤禛不说话,她也不吭声。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沉默下来
    今儿个的目的,两个人都心里清楚。
    “贝勒爷用过膳了么?”过了一会儿,润福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开口问了声,也不指望他能应声。
    “还没”胤禛面无表情的回了句,这会儿,他眼睛开始盯着这个看似温恭贤良的女子,虽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嗪首低头的,但总觉得她低下去的头只不过是一种假象,猛抬头后伸出的獠牙会将人咬伤。
    润福如果知道此刻胤禛将她比做獠牙怪兽,估计马上扑上去咬他,嗯,这个形容有点暧mei,嗯很暧mei。。。猫猫伸伸爪子插个旁边。。。。。。言归正传…、、、
    润福温恭的问着“那贝勒爷请走这边,润福伺候您用膳”润福边说边在自己的心底鄙视自己,奴性啊,奴性。
    胤禛定定地看了眼润福,她脸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和怯懦的神情,如果不是刚才瞬间的失态,他想他会相信这是她的本色。
    想起今天下午的事,他的暗报确认下午就是她去过花园,一个聪慧温柔的女子?一个胆大妄为的女子才是!胤禛心里对这个第一次见了面的侧福晋浮起厌恶的感觉,眼里掠过点点的杀意,转眼又恢复暗沉无色。男人嘛,都希望自己圈养的是猫而不是野兽,猫偶尔撂撂爪子耍耍脾气看着野兽一种娱乐,可如果野兽的话,就是生和死的较量了。
    “喏”胤禛面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低低的应声。
    润福极快的扫了眼胤禛的表情,她已经忽略了这个男人的表象,静下心来感受这个男人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孤独感,以及杀气。他就如同传说中的獬豸一般,信任的只有自己,遇到与自己不利的,必会用那根粗壮的独角抵死对方,不死不休。不论站在他前面的人是谁,是否具有恶意。
    润福叹了一口气,自己怕是在无意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了。
    虽然不希冀两人能够脉脉含情相守一生,但现在看来,相安无事恐怕也是一种困难。
    她落寞的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对于两个人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一段相伴的人生,她很遗憾。可以冷落,可以遗忘,但这种戒备却会让她举步难行啊。
    等端菜的小厮丫鬟们退下了,润福站在胤禛的旁边布着菜,大爷没说坐她就只能站着。
    今儿餐桌上有水晶虾仁饺子,猪油炒菠菜,酱烧茄子和京酱肉丝等几样荤素搭配的菜点,还用砂锅慢火煮了一锅蔬菜粥,煎了金黄酥脆的馒头,这都是下午润福点好现成的。
    胤禛看见桌子上的菜点,吃的倒是舒坦,筷子更是频频的夹那道猪油炒菠菜。这是他曾经最喜欢吃的一道菜,这儿这道菜做的很地道,家里的厨子也会做,但做不出那个味儿。是什么味儿?他暗自想着,他也弄不清他喜欢的这道菜是因为菜本身,还是因为怀念那段吃这道菜的日子,但他开弓不射回头箭,尽管留恋,却不流连。
    看着胤禛吃的煞有介事,润福把满腹的不满吞下,状似殷勤的布着菜,心里却在腹诽,恨恨的念叨“吃死你,吃死你,吃成个大胖子才好。
    等胤禛吃饱,润福喊了喜公公进来伺候了,胤禛也没说一句让她坐下来吃的话,让润福很是无奈的接受饿肚子的现实。
    漱过口后,胤禛喝着刚冲泡的茶,嗯,味儿是铁观音的,甜花香高,醇厚鲜爽,却不是自己惯喝的那几种,叫不出名来,汤色金黄,叶底肥厚柔软,艳亮均匀,叶缘红点,青心红镶边。他喊人拿来了条索,只见肥壮紧结,如铁厚重,芙蓉沙绿明显,青蒂绿,红点明。
    他越发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润福。
    润福见绿袖上了的这茶是安溪铁观音后,就觉得自己该把皮绷紧了。
    “钮钴禄福晋倒是吃用讲究的,到底是大家出身”胤禛平稳的说出这番话,也不知道褒贬含义。
    润福打着马虎眼,“贝勒爷赞誉了,润福平日闲来无事,不求所长,就是对这些物什上上心,贝勒爷要是喝的习惯,回头让人送过去”润福用嘴尖蹦出这些话,心里呐喊着,千万矜持点,矜持点啊。
    胤禛的一个“嗯”让她欲哭无泪,这可是明前的安溪县铁观音啊,自己好不容易见着了,五百银子一两,也就买了几两用着嘴馋的时候打打牙祭,这一下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润福觉得自己这一年叹的气都没今天的多。
    “你没什么对爷说么?”胤禛啜了一口茶,没表情的问着。
    润福的心微微一凛,“爷,您的意思?”
    胤禛冷笑了下“今儿个下午,你听到了什么”丝毫不废话,直入主题。
    果然来了。
    润福低垂的眼睛,眼毛打下一片暗影,不复之前的小心,抬头的时候,淡然的笑了。
    “爷,您说呢?”润福反问过去。
    “哦?”胤禛凝视着润福,突然间他伸出手捏着润福的下巴“忘记你听到的,看到的”送了手后,淡淡的说了声“如果,你想活着的话”话里的阴沉润福想故作无视都不能。
    胤禛看着润福一点点敛了笑容,独独在嘴角噙着一抹笑,突然觉得她象极一个人,一时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这才是真正的她。
    “贝勒爷,如果,区区一个我都能左右的了的事,您觉得瞒过那些人的眼睛的机会会有多大?”
    胤禛见润福眼里倏地闪过一道光,又很快湮灭了,她又接着说“贝勒爷,您想必也知道,独独一个钮钴禄.润福其实就宛若蝼蚁,但是”润福故意顿住了。
    但是钮钴禄.润福后面是钮钴禄氏尚书府,是常宁王爷府,尽管常宁王爷已经去了,但是那侧福晋琉珠生的是常宁王府的嫡子。胤禛闭了眼睛,这些他都知道,因此他也知道他不能动钮钴禄.润福。尽管他日后也会为了势力而善待她,但目前他却故意让彼此间有些距离。
    不想,润福今儿将这都点了出来,不给彼此留余地的情况下点了出来。
    难道她想要挟他?胤禛眼里的杀意顿泄,那他宁可折翼也要全身。
    润福见状,苦笑了下。“贝勒爷,其实我想说,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说起这个误会,来由也由不得我,我难道逼了你们说了那些话?”如此说,润福就是彻底承认了自己听到了的东西。
    “而我嫁给了你,不论你喜不喜,我欢不欢,这是一个事实,而我们从此就是一个绳上的蚂蚱,至少在很长的一段路上,休戚相关,这就是佛说的因缘。但因缘亦有善恶之分,行道则为善缘,背道则成恩怨,那么,我们何不合作呢?”润福觉得自己在老虎嘴巴里拔牙,明智的这是未来的雍正爷,嗯自己勇气可嘉。
    “说吧”胤禛用手指敲打着桌子。
    “其实条件很简单,在我十八岁之前,你做你的贝勒爷,我做我的侧福晋,相安无事,但你不可以动我。而我,许你钮钴禄尚书府和常宁王爷府的支持”润福心想,这未来皇帝不支持就找死。
    “哦?你凭什么拿两府身家和我赌注?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嫡女而已。”
    “那就要看贝勒爷您的选择了?”润福没有接他的话,忽而一笑,反问。
    “那你就相信我能成事?”胤禛突然觉得眼前的小丫头,这么全心的信任着,让他的感觉很好。
    “要我驺一套神棍的说辞么?”润福见胤祯冷着脸,但周围的那股冷冽气散去不少,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嗯,自己可以当当神棍也不错。给那几个贝勒爷算算命去。
    “哼,权且如此,但凡被我发现你在搞什么花样,爷定不饶你”碰的放下茶碗,来不及让润福心疼她那套景泰蓝套色瓷器,胤禛起身离开了。
    当胤禛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润福盯着那背影看,呢喃的说“果然不是你啊,哥哥”
    那个某个病猫子好了很多了,感谢惦念的,思念的,想念的,不念的,不念的就不感谢啦,我念叨你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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