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丘石头路,繁生很快领着安如找到一处小洞穴,却只能容纳半身。
    安如在小洞里窝着,比划半天,笑盈盈看着繁生劈来粗树干搭建窝棚。自己也想了一阵,幸好农家布裙不罗嗦,来回在乱石滩边上拣了好多鹅卵石子,圆圆光光、平平整整地铺在小窝里,真就跟小时候过家家一般,筑一个小窝,里面有你也有我。
    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小圆石头睡上去暖洋洋的,也不硌身子。
    安如瞧着不远处,繁生不知怎么的就招来小鹰,收消息送消息,忙碌了好一阵,过来把马牵到小窝一旁绑好,又不知在小窝周围洒了些什么粉硝之类,搞了半天自己钻了进来。
    两人都笑了。
    小窝下面是安如铺垫很舒服的鹅卵石头,又拿褡裢里安如原本作野餐铺地的棉毯款款铺好;上面是繁生搭建的干树枝蓬蓬,依稀可辨墨蓝深空,星辰渐渐浮现,明显。两人头朝里睡在那半个洞穴里,下半身露在外面树棚之下,天为庐。
    繁生温柔地伏在安如身上,拨弄开衣衫,轻轻啜吸甘露琼液,半是甜蜜半是难舍。儿子要是回来了,可还有自己的好事么……
    安如微微眯着眼,摩挲着男人埋在自己胸前的头,低低笑着,也不知道什么,这种静谧的情形下,竟还有些害羞!连个人都没有还害羞!
    仰起头,惺忪朦胧,全身拱起,缠绕。
    繁生温柔地进入,急促的呼吸,不能控制地抽动,爱她,要全都交给她……一次次疯狂的进攻!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小女人婉转承欢,毫不忌讳地大声娇吟哭泣,全部都是本能的反应,最热烈的喜欢!
    反正都没有人,何不让欲啊火来得更壮烈一些!小女人极大地撑开自己,满足身上驰骋地男人,环环扣紧彼此,贴合无度,禁不住极致快乐娇啼泪流,来控诉他的激烈,来证明他的善战……
    一夜难眠。繁生吻遍了她全身的每个角落,她精致的锁骨,美丽的娇挺,柔嫩的腿儿,还有那迷人的销啊魂处。
    感谢这个充满动力的世界,没有推拒没有抵抗,全部都是诚心诚意,都是你情我愿。
    记不清是谁先勾啊引得谁,也不记得那些火热的湿温是怎样变得不能控制,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和滚滚而来的欲啊望。
    你欲我望。
    安如甜糯地撒娇,轻声细语挠他的神经。
    “咱们算不算是野啊合?”
    繁生啃了她的小嘴,“乱说话!”
    小女人“呵呵呵”地娇笑,翻身就要压着他,一定要强调,“你只能同我野啊合!”
    繁生亦笑,真是个小妖精,天色还未亮,再来!
    …
    精神抖擞。安如窝在小搭棚里瞅着外面生火烤鱼的家伙,翻身又疲惫又睡意连绵:分明用力的是他,驰骋奔放的是他,可偏偏累死了的是自己……他怎么就能那么精神抖擞呢……动了动散架一般的身子,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抱上马车,“哒哒哒”地赶路了。
    瞧见她醒了来,繁生放下手中的事情,从身后取出一方小匣子,揭开盖子,从中间拿出点心,递给安如,“吃点东西吧。”
    安如接过,嚼着点心,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到了庄子上,两人痛快地洗澡泡了暖泉子,无所顾忌地大战无数回合,各自脸不红心不跳地,整整齐齐伶伶俐俐地回了竹山院。
    两人盘在屋里说着话,外面忽然来报,昨日庄子里收留了一行三个赶路的,如今听说主人家回来了,送来拜帖并一拜匣。
    末蕊事先瞧过,并无妨,打赏了小厮一点果子铜钱,才拿了进来。
    繁生拿过那帖子瞧了,嘴角眯起一丝笑意,打开拜匣,淡淡瞧了瞧里面的礼单,扔给安如收拾。这女人也不当什么,不过一些少见的珍贝,回头交待末蕊收了,不当一回事。
    瞧在繁生眼里,可是欢喜得很,那帖子随意就放在窗下也不理会,“我前面去瞧一瞧。”
    “嗯。”
    末蕊送了主子出去,折返回来便打听昨日未归之事,安如但笑不语,末蕊急了,安如才嗔怪道,“孤男寡女野地里的你说能做什么!”一句话臊得末蕊红了脸,支吾半天还是逃了出去。
    安如从几上拿来那拜帖瞧了瞧,不过简单应酬之类,想了一回便放下了。
    外院正厅上,繁生主座,其他二人正就是昨日小店里遇见冲突的。
    一曰理亲王,一曰金陵王小世子。
    没有啰嗦,彼此只一眼就交换了无数来回,你是谁,我是谁,谁不知道?!
    每人均是有备而来,繁生亦早有了算计,同理亲王很快定下北面隐藏的战马买卖一事,且击掌为盟,绝不透漏此事半分。理亲王如此是为了出奇兵,繁生则是不愿众人目光焦距。事毕之后,繁生不愿留人多待,理亲王了然一笑,只那始终沉默的小世子终于开了口。
    “小弟昨日唐突,实在羞愧,望史兄担待则个,只因嫂子像极了再下一位……故人,不免失了分寸……盼叩头认错以表诚心……愿世兄成全。”躬身作揖。
    繁生也不接,道,“小世子多虑了,内子昨日虽受惊,现下已好并无大碍,小世子不必时时记挂。”
    理亲王品茗不语。
    郁成良不怒不起,仍旧作揖,“既是小弟的错,也应该当面赔礼,若非如此,小弟实难安寝。”
    繁生冷笑,“内子向来粗鲁,不堪与外人拜见,小世子不必如此,实在生受不起。”
    郁成良作揖常常委于下首,实有无赖之嫌。
    繁生沉闷,那理亲王仍旧一番风清云淡不痛不痒的,着实难办!深深吸一口气,沉思念及昨日小女人话语,左右想来,并无可怕,于是命人后院通传,只说昨日遇见旧人盼望一叙。
    过了一阵子,后面打发了一丫环过来叩头回话,“如夫人才要歇息,听说是昨日故人,已忙起身朝客人方向拜了几拜,只恐一见唐突,有所难安,自是不敢承受客人‘赔礼’,只在内房再多叩拜见礼,还望客人千万饶恕。”一席话说得郁成良心意冷却,悲凉难下,直勾勾盯着那伏地不敢起的丫头,半晌,终究无语。
    繁生却甚是高兴,兴致勃勃地将人打发出门之后,直奔后院,真是个懂事的小妖精!想及这边恐怕不稳,扬益或恐成为朝廷堪重之地,跨过门槛之际瞬间就作了决定。
    安如打发了丫头之后正要入睡,憨梦半晌,忽然被人咬醒,难受得跟个什么似的,“啪”一下打在繁生脸上,才惊醒过来,瞧见男人龇牙咧嘴地趴在自己身上,铁青的脸上竟生生五根手指印,心虚一笑,怯怯地往床里挪了挪,“你回来了?”
    这一下确实把繁生拉了回来,拿着小女人的软手就给自己揉,没有怪罪,只安静地躺在安如身边低声说话,“……咱们一同回扬州可好?”
    安如奇异,爬起身子,半在繁生上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回扬州?不是说要等陆头他们从肃慎回来么?……小青槐还在那商队里面呢!”
    繁生道,“北面可能要起战火,延及这边总是不妥,并州,恐怕首当其冲。不如咱们先避回扬州再作打算。”郁成良那个小子满脸的不服气,谁晓得什么时候偷闯进来私会佳人!
    不能不防。
    安如低头想了想,坐到繁生身边,“大姐姐他们呢?咱们是要等他们还是各走各的?”
    繁生无奈笑道,“什么叫各走各的?!真是乱说话。”从床上做起,寻了鞋子起身整理衣裳,“你道方才来的人是谁?”伸手将睡乱的鬓发抿起,踱步至几前,盯着那拜帖道,“新绣柳梢纳黄昏,裁剪扶桑待日出。本应在京城里采纳大婚的理亲王竟跑到乡下野地里,果真好巧不巧!”
    安如凑了上来,拿过那拜帖,细细读了读帖下这一行诗句,不由得咋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嗯,语?”
    繁生刮了刮小女人的鼻子,“听话,我已经让人简单整理,明日启程。”
    安如听了立刻发怵,想都不用想,耷拉着脸蛋低声不依,扯着繁生的袖子,“你说的给我葡萄,现在好了,要把好东西让给别人,我怎么办?!……再说,这么些人难不成都要留下来,就算庄子要人打理看管,也不能不管不顾!我好端端吃者他们拿命养成的东西,难受。……我不走。”
    繁生无奈,“他们这里生长着,与你有不同,如何不舍得离开?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安如低头不语,只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反正就是不想走,不觉气馁,“他们对如儿很好……舍不得。”
    “放心罢,山里早有修筑的隐蔽之处,你也是个瞎操心。”
    瞧见繁生不明白,安如迟疑,往后退了两步,半身靠在条案边上,垂首不言,半天,咬着下唇,喃喃道,“我……不想去。你的女人,太多……”
    繁生讶异,放下手中的事,抱起小女人坐在床边上,笑问道,“不喜欢?”
    安如摇摇头,又点点头,低头不语。
    繁生失笑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咱们不理会就是了!”
    安如抬眼瞧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害怕。”
    繁生搂着小女人哄着,实在好笑,这个东西也有害怕的,“怕?呵呵呵……有爷在谁也越不过你,嗯?”瞧见这小东西居然还是闪烁不定不敢看他,心下一横,压倒在床上俯身笑道,“爷天天守在你身边看谁敢欺负你还不成?!”
    安如心知这是不可能的,可好歹这般话让人心里好受些,料想这一趟走定了,掩下心中的烦闷,伸手抱着繁生的脖颈,把自己藏在他怀中,只能哼哼唧唧。
    可说到底,还是命人简单收拾了东西。
    又问了送来的那五个丫头留走意向,那三个模样可善地均放了回家去,独独留下笔荷与砚香。末蕊心知这也算是下面人对主子“进奉”以示忠心,打发了不好担待,问了如夫人的意思,只能跟着一路行走。
    城里欲让人接了钟氏,奈何那一次病症缠绵至今未愈,含恨留在园子里。及至如意阁大丫头、四位嬷嬷,简单收拾之后,一路跟随侍候着辛勤上路。
    路途漫漫,磨得人浑身乏力,颠簸起来竟不比骑马来的舒服。
    有时候安如甚至羡慕路旁骑着驴子的行人们,那牲口脊背上不小的是不是挺软乎的?!郁闷之极。
    一路上尽管加速行程,终于炎热六月天,抵达扬州乡下的府邸。大夫人早受到消息,不绕并州直接从蜀中乘船,一行亦前后回府。
    阖府上上下下欢喜非常,听说主子这一回来不说,还命人收拾了外书房,看着就是要常住扬州的模样,一时间各方动静,打探消息,无不精妙。丫环媳妇们偷说笑话,“听说了没?这一回可带回来了那一位,啧啧,比当日周姨娘可宠爱万分!”
    几家欢喜几家忧。
    与扬州不远的金陵,世袭金陵王妃亦听说这里的消息,淡淡叹息,直让人准备了贺仪送去,九月暑消,也是那丫头的生辰了。将小儿子的来信又看了一遍后才收下,不由得眼内发酸。王妃同安如母亲山东豪族之时,也是手帕交,当日贵女,如今天地永别,只留下这一位血亲,心中难免酸楚,若不是犯事,那丫头也该在自己膝下承欢。
    安如自然不知道这些,乍收到金陵王王妃的礼还是吓了一大跳,又问除了大夫人之外独独自己这一份,不由得惶惑起来。心虚地看向繁生,不知该如何处理。
    繁生只当小女人因当日两家婚约所在,而不知所措,半是不爽半是酸,却仍旧怜惜——要知道是自己还真是亏待了原本应是金陵王小世子正妻的女人!
    百般安慰,才放下不提。
    进了扬州城,休息一日就准备回乡下的府里,这时候大夫人一行也下了船,听得繁生一行下榻处,迤逦而来。两方人马汇合,正是千里江陵万里山,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相见。
    安如瑟瑟发抖地揪着繁生的袖子等在下榻的客栈里,一会儿巴巴望着繁生道,“我儿子要是不认识我了……那怎么办!……”
    过一阵子躲进屏风之后不晓得细细簌簌做什么,半天叫不出来。
    又或者绞着着帕子,傻呆呆地盘坐在繁生跟前发愣,生人勿近!
    睁大眼不敢让人看见里面打着旋地眼泪,呼吸沉重,紧紧都要抓着繁生,“我害怕……我先藏起来好不好……不要哄我了……”
    猛然听见有人通报,大夫人车马已经进了院子,顿时站立起来,左右都是无措,眼内酸涩,茫然地揪着繁生:咱们的涵哥儿,还吃不吃奶了,还要不要我了……?
    好一阵慌乱,大夫人这一时引着一众人在大厅拜见过主子。
    叩拜繁复。
    坐定后安如这边又恭敬小心地见过大夫人,赐赏座位,大夫人身后一众丫鬟婢女媳妇们纷纷与安如道万福……
    安如心神恍惚勉强捻笑应答还礼……
    外面头面的媳妇进来再次叩头,退出;管事叩头,退出……
    简直混乱有序不能言语其万一来。
    繁生简单问了问京城的事,又让抱涵哥儿过来瞅瞅,顺手就交给安如怀里,乐呵呵且醋酸酸地看着那母子二人又哭又笑,连自己心里都微微发酸。
    走完场面,就让人领了大夫人去梳洗歇息,明日一早启程回府。
    大夫人含笑应了下来,并嘱咐让涵哥儿跟前的奶娘丫环等人前后要仔细管照涵哥儿,什么也不多说,领着人回房歇息了。
    安如混身僵硬,抱着儿子久久不能言语。
    涵哥儿大了好多……
    儿子睁圆了眼睛与娘亲对视,白嫩嫩的手指抓了抓安如的头发,扯了扯,又扯了扯,呱呱地笑了起来,像个肉球……
    安如试着往怀里收拢,抱一抱这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团肉,亲一亲嫩水水明晃晃的黑眼睛,贴一贴小心儿,回头看一眼繁生,呜咽着拉着声音几哭道,“他还认得我……”
    当夜安如与繁生并那个臭小子滚在一张床上,淅淅沥沥地瞧声说话,低声偷笑,绵腻在繁生怀里忍不住抽泣,抱着儿子死里活里不肯撒手,好歹,才撑到次日清晨。
    三个你抱着我,我怀着你,女人母性大发、男人兴奋难当,宝宝嗷嗷待哺。
    一声低吼——
    繁生恨恨地摸着自己被儿子抓伤的脸,冲着小女人就要叫嚷,“凭什么他就能吃着占着!还不是我给他养到现在,他哪里就能这么霸道!”
    涵哥儿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咕咕”打了一个饱嗝,睁啊睁眼睛,困了,呜呜说着什么就睡了。
    安如窝心地蹭到繁生怀里,低声偷笑,“终于承认了?哼,我就说怎么你每日里吃的时间越来越长呢,背地里捣的鬼现在那我儿子作大头,美得你!”
    繁生一语无言,怎么说出来了,顿时脸颊微微透红,嗫嚅半天,仍旧恨恨不满,“还不是为了你儿子!你自己说,要不是我——”
    安如早知道这人好面子,又藏在他耳根子下,细细密语,吹气如兰,“我早也知道,呵呵呵……你喜欢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放心罢,小东西才能吃多少!”
    繁生狠狠地咬着小女人白皙的下颌,柔软的舌尖挑弄舔滑,“不放心,不放心,你看看,小子吃的多美气!”舌尖越过小女人圆润的肩头,往下贪婪地舔去,真是花红柳绿疑无路,罗衫抹裙又一峰——
    “呃——”咽了咽口水,再咽了咽口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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