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帽子戴的,好像是她计较,就是小人之心一样。
    雁唯没有客气回话,也没有怨怼,但这平静的模样,显然是受挤兑不好直言了。
    卫落嗤笑:“误会?本将军现在断了大人的腿,可不可以等下跟陛下说是误会?”
    礼部尚书好歹是正二品大员,闻言面带薄怒:“将军!”
    “怎样?大人有话直言。”卫落寸步不让,就像是丝毫看不懂人情世故。
    礼部尚书孙礼气的面红耳赤,官职品级上他是不如卫落,但他怎么说也和卫落父亲一个辈分,这混账就这么不给他颜面?
    深呼吸压下怒气,恭敬对着雁唯施礼道:“怠慢公主,是微臣行为有失,还请雁北公主原谅则个。”
    雁唯深深看了一眼卫落,温声道:“大人客气,都是些小事而已。”
    卫落冷哼一声,错开礼部的人,带着小队将士直入京城。
    至此雁北被礼部隆重接待,算是赢得了远超他们预想的待遇。
    丫鬟环颜小声道:“公主,那个大将军人还不错,这是故意帮公主出气呢。”
    雁唯低笑:“你都看出来了,这个傻子,表现的这么明显。”
    入皇城的途中,军师游今再次问道:“将军,可是看上了那雁北公主。”
    卫落摆手:“一个金枝玉叶,路途遥远来南联姻不容易,帮一把不算什么。”
    游今摇晃扇子的力度减缓,到了皇城初停下脚步:“卑职在这里等将军。”
    “你们先回将军府休整,本将没什么事,告诉将士们,家在京城的尽管回去。”
    “卑职遵令。”
    卫落勾唇,大力拍着游今肩膀道:“跟本将在军营混几年,你还真把自己当属下了。”
    “可以的话,我还是喜欢跟随师父游玩江湖,可惜……责任在身。”
    看着迈进皇城的身影,游今细长的眼眸低垂,低声道:“是啊,责任在身,你我都是如此。”
    “末将卫落,参见陛下。”
    “平身,你这孩子一路风尘仆仆赶回,着实让朕心酸。”
    “此次召你回来,贵妃之事只是借口,朕是希望你能休息一下。”
    “卫家就剩你一个独苗,常年征战,朕对你的身体很是担忧啊,宣太医,先给大将军看看。”
    坐在帝皇赐下的座椅上,任凭太医把脉。
    对上首一脸慈父样,实则恨不得她得绝症的帝皇,卫落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反正狗皇帝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关注的都是她什么时候死,好名正言顺收回军权。
    太医把完脉跪地道:“回皇上,大将军身体……”
    帝皇眼睛一亮:“吞吞吐吐做什么,朕听说上次征战这孩子受了伤,是不是很严重?”
    太医立刻摇头:“陛下莫要担心,大将军确实身有外伤,但内力精纯厚重,这点伤很容易复原,身体好的很。”
    帝皇眼底的光灭了,强撑着笑容道:“好好好,这是南离幸事,这孩子护国有功,身体好是大好事,赏。”
    太医眉开眼笑,连忙谢恩,出了皇宫后看着手里的赏赐,眼皮直抽。
    一块年份极好的黄连,他……他家不缺药材啊,哪怕意思意思给个10两呢?
    这年头差事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难得回来一趟,边关最近的战事也不吃紧,参加完寿宴也别急着回去,在京城多呆一段时日。”
    卫落起身施礼:“陛下做主就是。”
    “呃……朕还以为你会急着回边关。”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一句没用上。
    “多年不在京城,对亲人很是想念,想留在将军府,每日给爹娘和兄弟姐妹上炷香罢了。”
    帝皇脸色沉重下来:“合该如此,卫家满门忠将,如今只剩你一个,朕……心里有愧,你这孩子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朕。”
    卫落再次躬身:“多谢陛下。”
    离开大殿,卫落陷入沉思,看刚才的帝皇的表情,卫家人的死并不像他所为,没有半点心虚。
    也许是城府够深。
    可刚才盼着他有事的神色,就掩藏不住,看起来并不像那种狡诈的角色……
    他父兄虽都是战死,但之前大小战役计谋,都有走露风声,因此战败,受了很多伤无法治愈,本就损了寿命,在战场陨落是必然。
    还有娘亲姐妹,接连重病意外死亡,这远不是巧合能概括的。
    碎片的执念是报家仇,她需要留在京城调查,边关暂时稳得住,她还有时间。
    倒要看看,这朝堂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面见帝皇后,直接回了大将军府邸,这里一直是卫落的家,以前大将军位置是他爹的,如今她接手了一切。
    府内地方很大,装饰却很简朴,没什么奢华的地方,修整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练武的场地,兵器五花八门。
    她常年不回来,将军府的侍从却不少,都是战场上受伤残疾,亦或者无法再动武的无归之人。
    对这样无用的将士,朝廷给一笔并不多的银子打发了就算了事,根本不够余生生活。
    卫家收留他们,他们也把卫家当做信仰死忠。
    人刚进门,就听见四面八方呼喊声:“是大将军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
    “见过将军。”
    卫落笑了一下:“是本将回来了,这次能多留一段时间,林伯备酒,今晚和大家喝个痛快。”
    拄着拐杖,脚有些不利索的布衣老者满脸笑容道:“好好,今晚一定让将军喝个够,大家把私藏的酒都拿出来。”
    众人应声,每一个人眼底都是出自真心的欢乐,就好像看见她卫落,未来就有希望。
    心里暗叹口气,看来她想着报完仇,独身前往雁北,完成审判任务怕是不成。
    有些责任,担了就要担到底。
    这一夜将军府举杯畅饮,这一夜驿馆冷风萧瑟。
    丫鬟环颜给看着月色的雁唯,披了一件大氅:“公主,很晚了,进去睡吧。”
    雁唯摇摇头:“环颜你说,本宫联姻能成功吗?”
    环颜脸色为难:“公主,之前来南离的公主们,都被遣送回雁北。”
    “陛下嫌弃她们丢了面子,一个个都嫁给早朝都上不了的芝麻小官。”
    “我们……不想回去被作践,一定要联姻成功,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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