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晚,金希友兴冲冲地下山,骑上一匹跑得极稳的己住的帐篷跑回,身后只跟着两名亲兵,这里是安西兵的占领地,他又是新罗的使者,大都督新认的“老”孙子,估计着也不可能会有人袭击他!
    然而,金大人做学问的本事高超,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能经过一番考证,得出让他满意的结果!可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他就没什么好本事去考证了,因为事情还没发生呢!
    离新罗的军营尚有一里的距离,黑暗当中,突然闯出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人身穿黑色衣服,黑乎乎的脸,也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
    这领头的人跑到金希友的跟前,操着带有突厥口音的汉语问道:“是新罗的金希友吧?”
    金希友听到有人竟敢直呼他的名讳,怒喝道:“大胆,什么人竟敢直呼本官的名讳,报上你的名字,我去找你家将军理论!”手中的鞭子一甩,就想对着前面的人耍威风!
    领头的人却道:“就是这个羊粪蛋子!弟兄们上啊,给他紧紧皮子!”
    话音刚落,他后面那帮子黑衣壮汉一拥而上,把金希友扯下马来,按倒在雪地里,大脚丫子随后就踹了上来!
    金希友的亲兵大惊,急忙上前抢救,却被黑衣壮汉也打下马来,按住也是一顿痛揍,直接把两个亲兵打得晕了过去!
    金希友想呼救都呼不出来。地上地雪呀土呀什么的,灌了他一嘴,别说喊了,连闭都闭不上!
    黑衣壮汉揪着他的头发,狠狠地痛打之后,又将他的衣服扒个精光。一名大汉上前,拿着针和墨盘,在金希友的额头乱刺一气,也不知刺了什么东西在上面,不过看手法,这人倒是个刺青高手,动作既迅速又熟练,眨眼功夫就在金希友的额头刺完了!
    刺完之后。黑衣壮汉们将金希友和他地两个亲兵四蹄反绑,然后绑到了一棵大树上,把嘴堵牢,免得他们大声呼救!修理完他们,黑衣壮汉哈哈大笑,骑马便走,临走时还把金希友他们的三匹马给牵走了!
    金希友大人就这么光着屁股在树上吊了大半夜,大树所在位置偏僻,巡营士兵是不会往这里巡视的,自然没人来救他!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光放亮,金希友才被人发现,救了下来!但就算被救下,他也没法站起来了,四肢均已被打成重伤,其中一腿一臂。还被打断了!
    救他的人是安西兵,他们一见金希友无不愣住,然后放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金希友心中大怒,当即就打算跑到李勒那里,去告上一状,他可听出来了,昨晚袭击他的人说的话里带有突厥口音。没准儿就是安西兵,只是不知是哪个将领手下!
    一个安西兵上前,指着金希友的额头,道:“金大人。你额头上的刺青,是我们突厥人给你刺地吧!这种手法只有我们突厥人会,刺上之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去掉,就算是扒掉一层皮,等血痂掉了,不管疤痢多大,刺青图案也会重新显现出来!这是我们突厥人专门给奴隶作标记用的,只要刺上,就不怕他逃了!”
    金希友大吃一惊,忍住身上巨痛,叫安西兵脱下军服给他披上,心想:“什么样的刺青,能让当兵的笑成这样,他们看我光着身子都不当回事,可却对着额头上的刺青笑,到底是什么图案,能让他们这么兴奋?”
    他有心想找块镜子来看看,可现在哪有镜子给他照脸,只好问道:“我我,我头上刺了什么?”一张嘴,发现腮帮肿痛,牙齿疼痛,看来脸上的伤也不轻!
    那名突厥安西兵强忍住笑,道:“金大人,你额头上的图案是个是个那话儿!”
    “那话儿,那话儿是什么话儿?”金希友问道,可只一愣神的功夫,也就知道对方讲的是什么了!
    安西兵道:“是个公的那话儿,一根细小地棍棍,有个圆圆的头,棍下面还有两个圆球,是蛋蛋吧?蛋边还有不少的毛!”
    金希友差点儿没晕过去,昨天晚上那些黑衣壮汉,竟然在他的额头刺上了男人裤裆里的东西,这还让他以后怎么做人呀!
    就听旁边的安西兵道:“刺地真象
    有点细了,这能用吗?”
    “也许,新罗的婆娘就喜欢这种尺寸的话儿吧!”
    一名安西兵指着金希友的额头,道:“这上还有字,写的是啥呀?我不认识字,谁能念念?”
    好几个识字的安西兵靠近金希友的额头,大声地念了出来:“狗尾草!”
    “狗尾草是啥意思?那不是种类似麦子的草吗?”不少安西兵问道,大家文化水平都不高,没办法理解“狗尾草”这三个字地含义,尤其是这三个字还刺在那话儿的旁边!
    别人不明白,可金希友却是明白的,他好歹也是个读过不少书的文官!
    —
    狗尾草外表象麦子,但却不能吃,算是假粮食,没有什么价值!那伙黑衣壮汉在他头上刺这三个字,是在骂他,或者是在骂新罗,说新罗人只会冒名顶替,只会吹牛,事际上既不中看,也不中用!要不然,安西兵能说那根棍棍细小嘛!
    金希友心想:“还好还好,幸亏刺地不是‘无法举’,要不然我的小秘密就被人知道了!”心里自我安慰,见周围安西兵越围越多,大家都在看热闹,看自己额上的刺青!他实在不好意思了,只好用袖子往头上一蒙,连声催人,把他送回自己的帐篷!
    一路之上,安西兵以保护为名,纷纷跟在他的后面,大声议论嘻笑,不少人还有意无意地去看他的胯下,想考证一番金大人下面的那话儿,是不是真象头上的那话儿,那么细小!到得最后,连新罗兵都知道了,也围了过来,他们不敢嘲笑金希友,但目光之中,也多是不怀好意!
    金希友自尊心大受打击,有心辩解,自己的那话儿并不小,但又有些心虚,怕被冻了一晚之后,自己的那话儿缩得更小,当真应了头上的刺青,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回到帐中,他无脸再去见李勒,这几天时间里,他想尽一切办法找人除去头上的刺青,可谁也没法,就算把额上的整块皮扒去,但伤好之后,这个图案仍会显现出来!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谁能解决这种高水平的难题,只好委屈金大人了!
    金希友无法,只好以布包头,遮盖住带给他深深耻辱的刺青,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虽然断手断腿,但**上的创伤可以痊愈,心灵上的创伤却是无论如何痊愈不了的,实在太丢人现眼,都可以称得上是“咱们新罗人之耻”了!
    李勒看着金希友,倒没往这方面想,就算想破头,他也想不到会有人在他乖孙子的头上,刺个那玩意儿啊,旁边还有注解!安西军的大将也不知道这回事,他们忙着开会办事,那有功夫理会金大人额头上被刺了个啥!
    金希友听李勒问话,吞吞吐吐地不肯说,李勒见状,也没兴趣追问,道:“好孙子,这事我会派人调查的,你好好养伤就行!来人啊,去找最好的军医,给我好孙子治伤!”
    金希友忙道:“不不,不用了,我这伤养养就会好了!”他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额头上的秘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总不能让李勒知道呀!
    李勒嗯了一声,点头道:“好孙子,你没事就好!咱们大军就要出发了,你上次不是让我给你们新罗军找个好差事吗?我想好了,就让他们当锣鼓手就行了!”
    金希友连声道谢,只要不上战场就成,当什么无所谓,自己连孙子都当了,还在乎当别的么!
    李勒道:“锣鼓手不需要上战场厮杀,又要抬鼓,又要拿锣的,本来就够沉的了,身上要是再穿着盔甲,拿着兵器,实在太辛苦了!我体谅大家的辛苦,新罗兵就不用全副武装了,把盔甲和兵器先交出来,让我们保管吧!”
    金希友大吃一惊,这不是要缴械嘛,出兵打仗,就算不上战场,也不能不带武器啊!刚想求李勒收回命令,却见李勒把手一挥,安西兵闯入新罗兵的阵中,硬是把八千名新罗兵的武器全给缴了,又喝令新罗兵脱盔甲!
    金希友叫道:“大都督,这这,不需要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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