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春天来的可有一些晚了。瞧咱们的园子里开的花可不如往日那么盛了咸丰皇帝喝了一碗太监送来上的新鲜鹿血,拿过绢头擦抹了下嘴唇。
    兰儿笑意莹莹,拿过镀金是烟袋。侍候着咸丰皇帝吃了一袋,交还到了宫女手里:
    “皇上,想来这花也知圣意。现在虽然不开,可在那里等着金陵发匪全灭的时候,再来一次盛开。以作普天同庆之举罢”
    咸丰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好,好,好一斤小一次盛开,普天同庆!真有那么一日,联非要好好赏你不可”
    “皇上,最近可是喜事连连兰儿让人拿来水果,亲自录了送到咸丰嘴边:
    “先是发匪自己内乱,接着虽然没有招降到石达开,可是却逼迫着石达开负气出走,结果到了安徽境内。却被张震全歼。臣妾想着,只怕不用到明年开春,这发匪只怕就能别歼灭了罢。”
    正在那里喜气洋洋说着,忽然太监来报肃顺求见,咸丰稍稍显得有些不太耐烦,挥挥手让人带着肃顺上来。
    “皇上,江西方面急报”见了皇上和兰儿的样子,肃顺有些犹豫地说道,毕竟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皇上兴致,似乎有些不太适合。
    “说吧,说吧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咸丰面色多少有些难看。
    “皇上,网从江西送来的急报,湘军曾国茶之吉字营进入江西之后。忽然遭到发匪围攻,曾国茶和三万湘军,全军覆灭。
    “什么?你说什么?”咸丰和兰儿身子哆嗦了下,兰儿抢着咸丰话头问了一句,很快发现不甚妥当。赶紧退后一步由咸丰问话:
    “前段时候还在那里说着曾国茶进入江西之后,战无不胜,怎么,这一眨眼的时间,却弄了一个全军覆灭出来?”
    “奴才心里也在那里纳闷,弄不明白其中状况。
    肃顺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军机大臣载坦匆匆进来:“皇上,曾国藩急奏!”
    “又是什么,又是什么!”
    咸丰接过奏折,才只看了一眼。肃顺、载垣和兰儿就看到咸丰身子晃了一下,接着又见咸丰怒气冲冲的把奏折重重扔到地上:
    “好,好,张震,张震,你好,你好”
    肃顺犹疑着从地上拿起奏折,草草看了一下,同样也是面色大变,口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张震,张震竟然和石达开勾连到了一起,三万,三万湘军和曾国茶居然都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调集大军,调集全部军队,联耍御驾亲征,御驾亲征!,咸丰在那暴跳如雷,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着道。
    “皇上,皇上息怒肃顺大惊失色,急忙说道:
    “张震该杀,不但该杀,而且应当千刀万剐,此人绝不可留,可要如何剿灭,却当仔细斟酌。
    奴才以为,应当立即拘捕张震留在京城家人,以及严密监管周祖培。让张震即便想要谋反,也会有所顾忌。
    此外,再派一个钦差大臣,亲自前往江苏,让张震立即回京述职。也晏天恩浩荡,朝廷仁德,或许能让张震迷途知返乐业未必。
    在做这些安排同时,再令曾国藩之湘军,和春之江南江北大营,秘密集中,在张震谋反之意尚未暴露之前,一举歼灭”
    “去罢,去罢”咸丰听都懒的再听下去,烦躁的在那走来走去:“联不管你们怎么去做,总之把张震抓到联的面前来也就走了!”
    忽然想到一事,说道:
    “还有那个莫黑,联听说莫黑自从到了京师,把个京师弄的乌烟痒气。不成体统,此人乃是张震亲信,这次一并捉拿回来!”
    肃顺和载垣不敢再惹皇上,急忙应着退下
    “大人,下官奉大帅之命前来接大人回去
    看了一眼赶回京师的胡崖山。莫黑并没有显得多少惊慌:“这么快就要接我回去,大帅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全部做好准备了,两江之地已经全部封锁,只准进,不准出。并且大批新军已经被增派到了前线。胡崖止。垂着双手站在那里,面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
    “同时,大帅已经派石达开亲率五千精兵,星夜奔赴云贵,以取云贵之地。
    “崖山那,这一天可终究来到了啊。”莫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居然一点想走的意思也都没有:
    “咱们在京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你说我这心里为什么偏偏那么平静?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为大丈夫也胡崖山也显得非常平静。大人什么时候走,自己也什么时候走,仅仅如此而已。
    莫黑闭上了眼睛,好像在那养神。
    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胡崖山终究有些忍不住了:“大人,现在朝廷只怕已经知道,恐怕朝廷第一个要对付的,除了大帅家人,还有就是大再诬诬四右发布,曰肌肌0
    刘全一把拉过了莫黑,急急忙忙的关上了门,拉着莫黑坐到了椅子上。连茶也忘记了上:“你好糊涂,难道不知道现在全城都在那里抓捕你啊”
    “所以。左堂大人那里才是最安全的”莫黑笑嘻嘻的,居然拿起刘全的茶碗喝了一口“左堂大人那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就算找到哪里也都不会找到左堂大人这里。
    刘全面色一沉,死死甩着莫黑说道:
    “莫黑,难道你就不怕,本部堂会把你拿下,押解到皇上那里?”
    “不怕,不怕!”莫黑哈哈笑了两声,一点也都不在乎:
    “谁都会出卖我。可就左堂大人不会出卖我,这些年来,左堂大人可帮了我不少的忙,大帅在两江风生水起,可少不得左堂大人的帮助啊”
    说着看了一眼刘全,慢悠悠地说道:
    “再者说了,就算左堂大人想要把我送去朝廷请功,可是大人难道不就不想着,您的儿子眼下还在大帅那里作客吗?。
    刘全面色大动,自己两个儿子。全都跑去江苏游玩,原本想着是莫黑安排的,加上德贝勒和恒贝勒也都去了,刘全哪里还会多想什么?
    可谁想到风云突变,一转眼间自己两个儿子居然成了人质
    “你。你先在我这里住了下来。刘全在那怔了半晌,这才说道:“只是眼下城门禁闭,肃顺亲自带人盘查,只怕,只怕莫黑老弟你很难偷跑出去了啊。
    “莫黑为何要偷跑?莫黑是要大摇大摆地离开京城!”莫黑仰天大笑,一点也不在乎。
    刘全愣愣看着面前这人,只当莫黑已经失心疯了,就见莫黑笑完,满脸的不在意:
    “所以,我看这事还得左堂大人您上道折子才好。
    “疯了,疯了,莫黑,我看你是疯了!”刘全一下从座个上跳了起来。面色铁青:“皇上看到这份折子。只怕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我”
    “莫黑不会害您,左堂大人可是莫黑朋友?
    莫黑淡淡笑着,不紧不慢在那说道:
    “那可不光是您左堂大人一个。明天上早朝的时候,还有许多大臣都会和您一起上折子为莫黑这个小民开脱的,莫黑死了小事,可你们这些大人的儿子孙子侄子,一个一个都在大帅那里作着客呢,和莫黑比起来,只怕他们性命远远要尊贵的多罢。
    刘全默不作声,在那死死盯着莫黑。好像要从这人脸上看出一些什么。过了一会哀怨似的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莫黑,莫黑,你真是一个疯子,居然拿这么多王公大臣的子侄当成*人质。
    “莫黑可不是用他们来当人质的。莫黑原本请伽们去江苏是做一些大事而已,可是这京城之中忽然要来抓捕莫黑,莫黑无奈之下也就顺势利用一下而已。
    莫黑笑嘻嘻的,然后站起身子:
    “莫黑这可就要告辞了,左堂大人,千万要保重自己,只要莫黑能够离开京城,咱们可以用自己人格保证。左堂大人的两位公子决然不会有任何事情。
    诚如莫黑所预料那样,次日早朝时候那些大臣们的联名上书,让咸丰皇帝怒不可遏,几乎恨不得把这些大臣脑袋一个接着一个砍落。
    在这些联名上书的大臣之中。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莫黑其实和张震毫无关系,在京城里的这些年里。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危害朝廷之事。一切事情都不过是张震做出来的。而莫黑不过是当了一斤小可怜的替罪羊而已。
    那么多的大臣联名上书,不过是保一个莫黑,自从大清朝廷立国以来。从来也都没有过,看这咸丰皇帝气得直哆嗦的双手,肃顺长长叹息一声。
    莫黑成功了,咸丰再想杀莫黑。可是那些多的大臣联名上书,咸丰也必须会要考虑一下这些大臣联合反对的力量。
    大清朝廷,大清朝廷,什么时候沦落到了今天这样地步,什么时候那么多的大臣,甚至包括一些王公大臣,也都会异口同声的为莫黑求情?
    不懂,自己真的不懂
    天地萧瑟,落叶萧萧。
    莫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京城,目光之中有些落寞。
    脱险了,大摇大摆离开了,可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离开方式?
    在京城里的这些日子,终究还是对这地方有了一些感情,就这么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舍不得的
    可是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回来的,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进入这个地方
    边上的马发出了不耐烦的嘶鸣,似乎在那催促着什么。
    莫黑淡淡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下马头,在那安慰什么,过了一会,翻身上马,尘土阵阵之中很快消失在了远处
    “大帅家人安顿好了没有?”
    见胡崖山点了点头,莫黑淡淡笑了一下:“大帅家人安顿好了,那就什么都好了,只要朝廷无法以大帅家人为人质,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你先把我的夫人想办法带出京城。她的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哎。终究是我莫家后代,将来我就算死了也有人能给我上个坟了”
    此时莫黑妻子郑柔从里屋走了出来,立在一边什么话都不敢说。
    莫黑脸上一点表情也都没有。甚至没有多看自己妻子一眼:“你跟着胡大人一切走罢,家里什么东西也都不必带了,一样也都别带,立刻离开京是”
    “是的,老爷。”郑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能够听的出在那勉强控制着自己情绪。
    “哭什么,有什么可以哭的,等你到了江苏,大帅必然不会亏待于你”莫黑话里冰冷无悄,好像说话对象不是自己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接着站了起来,掸了一下衣服,边往门外走去边淡淡说道:
    “速走,速走,崖山,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没有人能够看到,这时候的莫黑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好像在那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莫黑绝不愿意让任何的人看到自己心里在那想些什么,
    京城里的抓捕几乎就在瞬间展开,大队大队皇宫侍卫冲上京城街头。肃顺亲自在那指挥指挥,抓捕任何一个自己认为可疑的人。
    可是当来到抓捕重中之重的张家时候,却忽然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些原本监视在张家周围的人。天知道已经去了什么地方。
    肃顺慢慢推开了张家的门,昔日繁华富贵的张府,如今空无一人,肃顺在那静静站着,好像要从这里读出一些什么,过了一会,忽然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拿着一把扫帚慢慢扫着一地落叶走了出来。
    “老人家贵姓啊?”肃顺的语气出奇的缓和。
    “免贵姓张,这张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姓张。”张老汉眼里都没有抬一下。在他眼里扫地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府里的人呢?”肃顺找了一块干净一些的石台上坐了下来。
    “走了,走了,前天全都走了,全都走了”张老汉放下扫帚,也在肃顺身边坐下,掏出一杆旱烟袋“吧嗒吧嗒”抽了起来,过足了烟瘾这才说道:
    “您说,老太爷他们总不见得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抓吧?这不,前天晚上就来人把他们接走了,要说你们在那监视着这府里的那些人吧。一个一个的可都和一些废物似的。又贪钱,又喜欢女人的。莫黑大人派来的人,也没有多费什么功夫,可就把他们一一收买了,您还真的崩说哎,老太爷他们可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肃顺叹了口气,唉声叹气说道:
    “所以说那,这大清朝廷的根子可都烂了,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在那贪钱,奴才可不也就学着主子样子。我看再这样下去那,咱这朝廷可就真的亡了”
    “大人,您和我这做下人的说这些话,那可有些不太合适了吧,按理说您得对皇上去说这些话啊。”张老汉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说道。
    “有些时候,我这些话和皇上说不出那,皇上听了非得砍了我的脑袋不可,所以这些话那还只能和你们这些人说”肃顺一脸无奈:“可是,为什么张家的人全都走了。可就你没有走?”
    “老了,老了,走不动了啊,我从小就在张家,除了京城,哪也没有去过,要是你让我离开这里。我怕我会死在外面那,不走了,不走了。死也死在自己家里,您说是不,大人?”
    “忠仆,忠仆!”肃顺站了起来,口中赞叹不迭:“若我大清朝廷上上下下人人都能像一般,这大清可何愁天下不能太平?我不杀你,不杀你,我要是杀了你这样的忠仆,只怕天下人都会嘲笑我啊”
    肃顺慢慢朝外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萧索。
    张老汉叹了口气小心地收好了旱烟袋,站起身子拿起扫帚,又慢慢到打扫起了那个对老汉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的院子起来
    “左堂,莫黑大人求见。”
    礼部侍郎刘全身子一个哆嗦。端在手里茶碗也停顿在了那里不动:
    “莫黑,莫黑,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里都在抓捕他们吗?荒唐,居然来到我这里,难道不怕给我带来麻烦吗?”
    “左堂,我看,我看还是见一下莫黑大人罢,毕竟”
    刘全烦躁的放下了茶碗,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几步:“见,见,进来。让莫黑进来!”
    话音才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左堂大人,数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生疏,就连要见左堂大人可也如此费劲?”
    “莫黑,我的莫黑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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