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记忆之门被开启,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叫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幽冥卫其实是朝廷用来对付醍醐司的秘密武器,只是没有被人察觉出而已,为了彻底消灭醍醐司,皇帝下了一道暗喻,但凡发现醍醐司余党,立斩不赦,那段时间,醍醐司简直跟过街老鼠一样,到处躲藏,为了活命大家不得不隐姓埋名……”
    “幽冥卫究竟何人掌管?”韩砚冷声问。
    “叶家人。”
    “所以你们为了报仇,杀了叶横波?”
    老者道:“叶横波的死与我们无关,况且我们也没想过要杀他。”
    “你不是说叶横波是幽冥卫的首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叶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幽冥卫不是一个人,而是由无数人组装的一支队伍,就算把叶家全都杀光了,死的也只是一个首领。”
    韩砚开始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唯一办法就是铲除整个幽冥卫?”
    老者点了点头:“没错,铲除幽冥卫,醍醐司……不,应该是玄机寺才真正的安全。”
    “老人家,这个秘密既然已经隐瞒了大半辈子,为何突然说出来?”韩砚问。
    老者望着他,眼光仿佛能穿透尘世的一切,那种深受伤害,无限疲惫的眼神,让韩砚有些吃惊。
    “因一句翊王叛变,醍醐司便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么多年了,该结束了。”
    韩砚冷眼观望。
    站在权利巅峰的强者,眼里看到的全是自身的利益,醍醐司也好,幽冥卫也罢,都是只是王权的垫脚石,谁会在乎死了多少人?
    不禁为这个老人的天真感到悲哀。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老者展露笑颜,突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话:“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你说什么?”他上前一步,捏住老者的手腕:“把刚刚的话说完。”
    胡蒙生怕韩砚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此捏死,赶忙打起圆场来:“王爷,王爷您冷静一点。”
    曾靖也是头一回看见韩砚如此激动,愣了好半天才过神。
    韩砚目光越发冷冽,力道也越握越紧,甚至听见骨骼的咔咔声,老者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胡蒙发觉不对劲,把手伸到老者的鼻尖试探:“王爷,他死了……”
    韩砚如定格住一般,死死的盯着老人紧闭的双眼,他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好端端的,说死就死……”曾靖挪到老人的身后忽然被他颈后的银光吸引住了,连忙伸手翻开结饼的发团,一根银针赫然嵌在老人的脊椎部位。
    “不好,有刺客……”曾靖拔剑冲出去。
    “曾靖!”韩砚叫住他。
    曾靖狠狠地收回跨出去的脚,不解的望着他。
    胡蒙道:“那个人肯定已经走了。”
    是他们太大意了,居然没发现有人在偷听。
    “居然敢在摄政王府撒野。王爷……”曾靖愤愤不平。
    韩砚道:“先不要管这些,把老前辈洗洗干净,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是!”胡蒙抱拳。
    曾靖看出韩砚心情不是很好,避免被牵连,连忙举手:“我也去帮忙。”
    ……
    “侯爷,小侯爷……我们回来了。”冷寂的侯府突然间被原班人马塞满了,小泉扯着嗓子到处寻找叶荣的身影。
    门外停着十几辆马车,麻婶跳下车辕,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家:“快把东西收回去,小心点,别碰坏了。”
    “鸡还放回鸡窝里。小四子,你乱跑什么?不过来帮忙?”
    “哦哦哦。”
    麻婶指着马车上好几个腌菜用的水缸:“全搬回厨房。”
    又指着另外一辆马车:“这都是叶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小心着点,长明灯记得点。”
    望着这些熟悉的脸孔,叶荣欣慰的舒了一口气,看来韩砚没有食言。
    “侯爷,您先去忙您的,家里就交给我了。”麻婶笑眯眯的说到。忽然,像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一样,围着叶荣绕了一大圈。
    “怎么了?”叶荣被看的有点不自在。
    “瞧脸都小了一圈。寇管家呢?”
    麻婶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叶荣赶忙劝慰道:“我现在是巡防副统领,吃的太饱官服怕是要穿不上了。”
    一听到叶荣要做官,麻婶连忙把手合十:“祖宗祖宗保佑。小侯爷总算有出息了。”没高兴一会儿,麻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急忙跳起来:“侯爷,这……这怎么能做官呢?”
    刚才高兴过头了,居然忘记侯爷是女儿身。
    叶荣不紧不慢道:“我的身份摄政王都知道了。”
    府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心腹,所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麻婶心有余悸道:“摄政王没有问责?”
    叶荣笑了笑:“摄政王现在正要重点培养我,怎会为这点芝麻大的事问责呢?行了,今儿是我第一天上任,不能迟到。”
    麻婶回过神来,立刻符合:“对对对,第一天千万不能叫人嚼舌头,侯爷赶紧准备准备……”
    巡防副统领说白了就是皇家安排在京城的眼线。
    每天带着一队人马在街上晃悠,一旦发现可疑的人或者事,都要立刻呈报上去。
    今儿是叶荣第一天上任,对业务还不太熟悉,于是她虚心请教老前辈——甄言。
    甄言是叶荣的顶头上司,年纪大约四十多,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丝毫不懂得变通,叶荣平时最烦这类人,想到自己将在这个人手里干活,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子。
    “哪怕掉了一片叶子也要记录下来。”甄言直言不讳。
    叶荣迟疑道:“会有人看吗?”
    甄言冷着脸道:“不管有没有人看,我们都要记,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些记录都是重要的证据。”
    “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随便问问。”
    甄言丢给她一本厚厚的本子:“先拿着看。”
    翻开记录,叶荣顿时头大了一圈。
    ——xx年,xx月,xx日卯时,东柳街转弯口,庆虹包子店施了两只肉包给两名乞丐。
    ——xx年,xx月,xx日子时,北街烟雨巷,陈大人家的狗生了一窝黑色小狗。
    ——xx年,xx月,xx日,寅时,江南阁换了匾额。
    ——xx年,xx月,xx日,申时,西五路街口,刘掌柜被门槛绊倒。
    叶荣吧得一声阖上本子,扭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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