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下人们有的拿着扫帚,有的抄着扁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闯入者有恃无恐喝道:“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竟敢阻拦金甲侍卫的去路。”
    买菜大婶捏着两把菜:“放肆的家伙,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头顶上是什么!”
    领头的侍卫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漆黑的匾额。
    ——永安侯府。
    寓意:永世安康。
    侍卫首领收回视线,满脸不屑:“皇家感怀叶家列祖列祖为国精忠的份上,才赐了这块匾,你们非但不感恩圣上,反而妨碍咱们的公务,若是出了差错,谁能承担得起?”
    “无论如何,进府者必须持有拜帖,否则,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
    永安侯府昌盛的时候,一品大员想要进府拜会,也得提前三天送拜帖。如今阿猫阿狗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跨入侯府大门,怎么可能?
    扁担、饭勺、锄头、菜刀统统一致对外,明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可谁也不愿意让出这条路。
    “让他们进来。”
    众人一怔。
    统领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大约四十多岁,胡须垂在胸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纯黑长袍,显得身材尤为消瘦高挑。
    因胡须遮挡,除了能看清楚那双眼睛之外,其余一概不知。
    “看来永安侯府还是有明白人的。”
    “管家……”小泉低声提醒。
    冦善用眼神示意小泉不必再说下去。
    虽然大家一脸的不服气,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在侯府撒野。
    过了一会儿,散开的侍卫开始聚拢。
    “统领大人,除了侯爷的卧房,其他地方我们都搜过了,并未有可疑之人。”
    “卧房为何不搜?”统领不解。
    “呃……”有点难以启齿呢。
    首领一把推开手下,径直得朝小侯爷的卧室走去,他倒要看看有什么不能搜的。
    穿过院子,绕过一栋假山,被一簇簇繁华包裹的小房子便是叶荣就寝的地方。
    侍卫统领眯了眯眼。
    哐当……门扉洞开。
    “啊……”
    惊慌失措的柔美嗓音让擅闯者愣住了,赶紧低头。
    “还请侯爷恕罪,我等是宫里的金甲兵,奉命前来搜索罪犯。”
    余光中,一名半裸的男子侧躺在床上,皮肤泛着健康的古铜色,因背对着门,暂时看不清楚样貌,但是,从两人的姿势来瞧,躺在床上的一定是叶荣没错了,至于藏在他臂弯里的女人……侍卫统领没兴趣知道。
    “混账,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吗?”小侯爷发飙了。
    撞见这种事,统领比谁都尴尬:“还请侯爷喜怒,末将这就告退。”
    他是个多疑的人,退出门外后并未走远,而是贴着窗户位置偷听,于是听见了以下一番对话。
    “刚才吓死奴家了,心口到现在都慌呢。”女子娇嗲又造作。
    门外偷听之人无语望天,怪不得人家说永安侯府落寞了,就冲这品味……
    “心肝儿别怕,本候帮你揉揉。”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小侯爷讨厌……天亮了。”
    “天亮怕什么,咱们再继续……”
    侍卫统领默默回到前院,振臂一挥:“走。”
    韩砚被点了穴道,还维持着侧躺的姿势,不过从刚才简短的对话中,他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眼前这人位列侯爵之尊,并且没有什么实权——若有实权,谁敢随意踹门?
    再从年龄来分析,是永安候叶荣没错了。
    但是……叶荣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呢?韩砚不禁纳闷。
    此时的叶荣自然不会知道韩砚心里的小算盘,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拉开房门出去了,临走时,留给韩砚一记警告的眼神。
    ……
    永安侯府虽然不比从前,但是仆人们各个忠心,伺候的也十分体贴,若非大难来临,她哪里舍得遣散他们。
    “昨夜,我梦见我爹了,我爹说……侯府目前风水不太好,所以我寻思了一下,干脆咱们集体搬家吧。”
    “小侯爷,咱们搬哪里去啊?”小泉兴奋问道。
    “嗯,宅子我买好了,就蕲州,离这儿虽然有点远,可听说风景挺好的,风水更是不在话下。”
    众人大惊,蕲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再往前都快到塞外了。
    “小侯爷你呢?”有人问。
    叶荣面不改色道:“府里还有些值钱的玩意儿,等我一一变卖之后,便去寻你们。”
    大家满怀疑惑,感情以后都不回来了?
    关键时刻,冦善走了上来,他冷着脸命令:“还愣着干嘛?收拾东西去。”
    冦善的臭脾气谁都知道,惹急了连小侯爷都揍。
    到了傍晚,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东西搬上马车,小泉跟叶荣叮嘱:“小侯爷,我们在蕲州等你啊,还有,婶娘在锅里炖了鸡汤。”
    叶荣笑嘻嘻的跟他挥手:“去吧,值钱的玩意儿记得收好了。别叫山贼抢了。”
    “放心吧侯爷。”
    马脖子上的铃铛晃晃悠悠,一群人就这么被忽悠上路了。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回头发现冦善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时感动的要死,这个老家伙平时冷冰冰的,可危险来临,他竟徘徊着不肯离去。
    “跟大伙儿一起走吧,路上也好做个伴。”
    冦善不假思索道:“我不喜欢坐马车,离你斩首还有一些日子,我准备去西郊马营选一匹好马,脚程快的话,两天就能追上了。”
    “……”用不用这么现实?
    府里人都走光了,叶荣像个幽灵似的晃悠来晃悠去,冦善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估摸去挑马了,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想起小泉临走时说有鸡汤,连忙跑到厨房舀了一碗。
    坐在石阶上,晒着月光,喝着鸡汤,叶荣忽然觉得死亡也未必有那么可怕。
    吱呀……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韩砚眯起眼看着来人。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喏,这碗鸡汤给你留得,喝一口。”她将碗朝他唇瓣凑了凑。
    厚重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叶荣怒了:“你是欠揍型的吧?好好跟你说话,哑巴啦?”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得她窝火的要死。用力的把鸡汤往桌上一放,看来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韩砚这人不怕打,且耐力非凡,所以……她决定把韩砚扒光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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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撒。留个爪印好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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