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风摊开手,无辜说,“你也没问!”
    邵芙蓉看一眼墙壁上的遗像,脊背蹿起一股寒意,挡着脸赶紧回房间。
    池风跟着追上去,伤感道,“我爸活着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间房,他喜欢采光好的房间。”
    邵芙蓉一只脚刚迈上床,急忙缩了回来,愠怒瞪着池风,“什么?他住在这个房间?”
    她原本以为,这间房采光好,才霸占了这间房,压根没想到这是池刚生前的房间。
    怪不得在这里住了两晚,睡得翻来覆去不安生,还以为是认床。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在这间房去世的!你别害怕,床和被褥都是新换的,旧床已经丢了。”
    邵芙蓉尖叫一声,冲出房间。
    她想倒杯水喝压压惊,池风又道。
    “我爸活着的时候,非常喜欢这套水杯,他经常用这个杯子喝酒。”
    “啊!”
    邵芙蓉尖叫一声,将杯子放下,擦了擦手。
    恩宁和曹绘莲在厨房门口,好整以暇看热闹。
    看来今天晚上,可以甩掉邵芙蓉这个麻烦精了。
    池风追着邵芙蓉说池刚的过去,还说邵芙蓉眼角乌青,会不会是被池刚缠上了?
    邵芙蓉捂着耳朵,在这栋房子里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去住酒店。
    恩宁和曹绘莲亲自送邵芙蓉出门,还帮她打了一辆车。
    邵芙蓉走了,刘莹莹也跟着走了。
    刘莹莹的任务就是看着邵芙蓉。
    苏雅跟着恩宁,摇摇头,“这位大小姐总算走了,总算可以清静了。”
    恩宁打算今天烧完头七,明天回帝都,让苏雅去找楚蔓可,大家一起回去。
    苏雅去了酒店,没有找到楚蔓可,打她电话也没人接。
    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跑哪里撒欢去了。
    池安和曹绘莲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都是池刚生前爱吃的。
    恩宁买了几瓶好酒,摆在桌上。
    池安一边摆菜盘,一边说池风,不该那样吓唬邵芙蓉。
    邵芙蓉再刁钻任性,终究是女孩子,差点车祸丧生,余惊未定,万一被池风吓出个好歹。
    池风撅了撅嘴,“不用这个办法,不知道她要赖着不走到什么时候!她再住在这里,我们全家都得疯!”
    曹绘莲叹口气,“她也怪可怜的,从小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爷爷!老头子能照顾好小女生吗?再疼她爱她,终究是男人,心思粗,照顾不到女孩子细腻的心思。”
    恩宁也觉得邵芙蓉可怜,“她把自己的全部都寄托在顾焱身上!她觉得这是爱,可这份爱对顾焱来说,却是沉重的负担,超出了他的负荷,总想甩掉。”
    “不敢想象,顾焱退婚成功,邵芙蓉会变成什么样子?一个人失去寄托,失去精神支撑,只怕会彻底垮掉,变得更疯狂。”
    恩宁不禁为顾若妍担忧。
    不知道到时,邵芙蓉会不会将这份愤怒,全部迁怒发泄到顾若妍身上。
    池风不认同道,“她又不傻,顾焱找她谈完话后,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们的婚约必定退掉了吗?你看她最近几天不是挺好的?我看她已经适应过来了。”
    恩宁往池风的嘴里塞了一个大鸡腿,“顾焱这几年退婚不下十次,哪次退掉了?邵芙蓉是觉得,顾焱嘴上叫得再硬,这婚约她不松口,顾焱叫破天也退不掉!”
    曹绘莲发现有些祭奠的东西没买,让池安去一趟殡仪店,池风吃着鸡腿跟着一起去了。
    曹绘莲看着墙壁上的遗像,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眼眶濡湿。
    “走了,一了百了!下辈子投生个好人身上,别再不给家人留念想了!这辈子喝了一辈子大酒,下辈子别喝了!”
    恩宁也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鞠躬三下,没说话。
    曹绘莲擦了擦眼角,恩宁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宁宁,妈知道,你和小安这些年过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我和你继父不高兴!其实我也过得小心翼翼,生怕后妈当不好,让我们的关系降为冰点,无法弥补。”
    “谁也不希望,辛苦养大的孩子和自己成仇人!”
    恩宁抱住曹绘莲,“妈,你永远都是我妈。我很幸运,和哥哥有个像你这么好的妈妈。”
    曹绘莲破涕为笑,拍了拍恩宁的背,“人啊,其实可以活得很简单,别去计较太多,推己及人,多为对方考虑!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有心,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会成为密不可分的亲人。”
    “你和黎川也是这样!他是个好孩子,就是不善表达!有些事,不要让他想普通人那样,凡事都和你解释清楚,说的明明白白!”
    “他工作忙,事情多,一些细枝末节照顾不到!”
    “恩宁,你是通情达理的孩子!妈知道,你最近和他闹的小矛盾,不是你斤斤计较,是你太在意他了!因为太在意,才会让很多小问题放大。”
    “妈这辈子,虽然没念几天书,但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惜遇见池刚这么个滚刀肉,油盐不进,好话赖话不好使。你很幸运,黎川是讲道理的孩子。”
    “夫妻的感情啊,吵来吵起就淡了!想要珍惜你们的缘分,不要总想着自己付出了什么,多想想对方为你付出了什么?”
    “你们生活环境不同,性格不同,不要想着去改变他,人的性格是改不了的,只能让自己去融合他的性格,这样才能过得长久。”
    “我这辈子不幸,都毁在池刚身上了!我已经老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三个幸幸福福。”
    曹绘莲和恩宁聊了很久。
    聊她这辈子,为何不和池刚离婚。
    原来,不仅仅是为了池风有个完整的家,也是担心恩宁和池安。
    她若带着池风走了,他们两个怎么办?
    她若将三个孩子都带走,她又没有能力抚养这么多孩子。
    好歹留在云城,有个窝住和小超市维持生计。
    恩宁紧紧抱着曹绘莲,泪如雨下。
    不管曹绘莲最初对他们兄妹的挂牵有几分,哪怕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足以让恩宁感动不已。
    翌日一早,恩宁准备回帝都。
    可她一直联系不上楚蔓可。
    去酒店找楚蔓可,在出租车上,发现一张很有意思的寻人启事。
    “俊哥,你在哪儿?我千里迢迢找来云城,一直在水上花园等你!你说过,等我来找你,会见我一面。你送我的心叶球兰已经开花了,你还说带我去海边捡贝壳,我也去了,可你呢?你在哪儿?能否来见我一面?”
    “哪怕寒风瑟瑟,也挡不住我等你的心!你若不来,我一直等!爱你的小可爱。”
    恩宁放下寻人启事,上面没留电话。
    她给苏雅打电话,苏雅那头也一直未曾联系上楚蔓可。
    恩宁心头一紧,让司机去水上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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