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亮挂了电话,久久没站起来,惯性着咬着手指,手机没有息屏,她始终没有勇气拨通周崇礼的电话。
    她现在在体育馆后门。
    体育馆地方略偏,背靠一座小山丘,稀稀疏疏种了些树,她倚靠着墙蹲着发呆,然后听见有脚步声。
    “你刚刚怎么不和你姐姐告状?”
    又是祁年岁。
    神出鬼没的祁年岁,短发到下巴,被风吹的有点乱,她出现在山丘上的一棵树旁边,背着书包,书包鼓鼓囊囊的,眯着桃花眼看她。
    戚月亮肩膀一缩,说出来的话是:“你怎么没来上课,刚刚老师又在问你。”
    “这课有什么好上的。”
    祁年岁缺乏兴趣,从山丘上走下来:“怎么呀,你告状也不会?”
    十分嫌弃的样子。
    戚月亮自觉被教训,咬了咬下唇,唇瓣咬白,又松开,说:“没……没用。”
    祁年岁走近她:“什么没用?”
    她有些丧气,揪着手指头,努力组织语言:“戚思曼欺负我,是因为……我姐姐很厉害,只要我姐姐一直很厉害……她聪明一点,就不会太欺负我,但是我姐姐……现在很,很辛苦,我和她告状,只会,只会增添她的负担,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没用。”
    好像谁与她说过,没用的包袱会被抛弃,戚月亮对于现在的太阳和房子感到幸福,她恐惧被抛弃。
    祁年岁默然。
    祁年岁挑眉,问她:“你觉得戚思曼聪明?”
    戚月亮怔住。
    她期期艾艾:“看着……看着挺聪明的。”
    祁年岁嗤笑:“你看着也比她聪明。”
    戚月亮不知道这话祁年岁是在骂她还是夸她,她有点糊涂,感觉城里人说话都有点微妙,她飞快扫了一眼祁年岁,突然问:“你知道戚思曼的秘密吗?”
    在某些事情上,戚月亮有动物般的直觉。
    比方说她分辨出,祁年岁对她没有恶意。
    对她没有恶意的祁年岁露出一个微笑,干脆:“我知道。”
    她问:“你想知道?”
    戚月亮乖乖点头。
    祁年岁双手抱臂:“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戚月亮好看的眉轻轻皱了起来,她好像在思考这个事情,过了两秒,她犹豫着说:“我知道……你的秘密?”
    祁年岁眯眼看她:“你觉得那算秘密?”
    戚月亮其实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有,她知道这绝对算不上什么有用的威胁,她想说其实可以算交换,但是前提是等价,如果对于祁年岁来说,她带自慰棒来上学不算是重要的秘密,那么她想要交换的戚思曼的秘密,自然可能也不算什么。
    这风中,突然传来门被打开的,然后又被重重关上的声音,戚月亮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年岁猛拉了一把,跌坐在地上。
    她惊惶,祁年岁抓着她的手,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噤声。
    关门的声音是从她们身后的体育馆传来的,想来,她们站的位置应该是体育馆一楼某个偏僻的杂物间。
    戚月亮助听器有点歪,她抬头扶正,也不敢动弹,这时候,她听见有一种熟悉的声音。
    黏腻的,像舌头与舌头交缠时的接吻声。
    凌乱迫切的脚步声,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锐的一声,然后哐得撞上什么东西,接吻声小了一点,传来女声小声骂:“轻点,等下被人听到了!”
    戚月亮嘴巴张成O型,这分明是戚思曼的声音。
    对方似乎低低笑起来,衣料厮磨:“怕什么?你不就喜欢这样?敢插着小玩具去上体育课,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高潮,谁能比你骚?”
    “贱货,看你的骚逼,就是等人来干吧。”
    戚思曼娇喘:“嗯啊……你不也是……你看戚月亮那个小贱人眼睛都直了,你和她说什么了?”
    “怎么?吃醋了?她可没你浪。”
    “那你说说,我和她谁更好操?”
    她一双白花花的长腿盘在男人腰上,媚眼如丝。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戚月亮先是一愣,后知后觉一身鸡皮疙瘩。
    “戚月亮?那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皮肤倒是比你白点,我看胸哪有你大!也没你骚啊,下面的小逼一操就出水……操!骚货!你还兴奋起来!真是欠操的母狗!”
    祁年岁和她对视一眼,嘴角微抽。
    戚月亮却无措,脸上火辣辣的,哆嗦着打手语:“我没有……”
    祁年岁不懂手语,看表情觉得她可能将里面的话当了真,想想也是,以这种方式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挺恶心的。
    她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助听器,示意她可以摘下来。
    下一秒,里间的动作激烈起来,桌椅猛地摇动,肉体碰撞间带着不可名状的水声,戚思曼呜咽着尖叫:“嗯哦!再重点……爽死了,大鸡巴好会干!啊!再快点……”
    起伏碰撞间,淫水噗嗤噗嗤,也可见对方资本雄厚,干得戚思曼捂着嘴媚叫,俨然爽上天。
    “骚逼!夹这么紧干什么!腿给老子打开!”
    啪啪啪,好似手掌打在肉臀上
    “大鸡巴顶到骚芯了……嗯额,要被大鸡巴操穿了……又要喷水了,曼曼的小骚逼又要喷水了……啊啊!”
    整整半个小时,戚月亮僵硬的维持着不动,摘了助听器,夹紧腿,各种心绪复杂到无以复加。
    祁年岁等后面没动静了,抬眼看她,一点没见这姑娘脸红心跳,但看她一副被冲击到的画面,又示意她可以把助听器戴上。
    然后问:“害羞了?”
    这两人听了活春宫,都很淡定,祁年岁没什么反应,戚月亮也没有,她见过太多了,那些女人叫的比戚思曼还要淫荡,说的话更粗俗。
    她更多是震惊,震惊和尴尬。
    结结巴巴:“那个……那个人是……戚思曼和韩以睿?”
    祁年岁好整以暇:“是。”
    韩以睿先不说,戚思曼在戚月亮印象里,一直是张扬跋扈的大小姐,她天生美人胚子,性格骄纵,名牌不离手,脾气大得很,但是刚刚听动静,韩以睿口中污言秽语,又黄又暴力,把戚思曼比作他屌下的贱母狗,戚思曼竟也不生气,好像喜欢,好像不喜欢,因为她叫的放浪,到最后呜呜哭着求饶。
    她眉头拧起来,问:“戚思曼是被强迫的吗?”
    祁年岁从她眼睛里居然看出担忧。
    她很意外:“你怎么会觉得戚思曼是被迫的?”
    戚月亮看着她,也很困惑:“这种事情,不都是被迫吗?”
    听不见声音的时候,她旁观了很多场性爱交易,那些客人们丑陋的身体,似畅快似发泄的狰狞面孔,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套用模板似的表情,苏丽说,她们要表演,大部分客人的鸡巴小,中看不中用,又要强装面子,操一下就说大不大,爽不爽,下面的水才刚出来呢,客人就心满意足的结束了,她们还要演,说好爽,好爽,下次再来嘛。
    这些是好伺候的客人,还有一部分是不好伺候的客人,他们是真正的魔鬼和饿狼,这个时候,女人们是不需要演戏的,因为她们的痛苦是真的,没人喜欢皮鞭和狗链子,她们脸上都是眼泪和精液,通常要躺好几天才能好全,李鸣生却很喜欢这类客人,因为他们给的钱多。
    她问:“难道不是吗?”
    难道会有人喜欢这种事情吗?女人的下面这么小,那根东西捅进去,不会觉得难受吗?
    虽然……虽然她下面很痒的时候,周崇礼用手指给她纾解,他的手指比她粗比她长,也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她其实也很恐惧,哪怕周崇礼后面让她觉得快乐,只是她见过周崇礼的鸡巴,那么大那么粗,如果他把那根东西插进自己的穴里,绝对会死人。
    幸好周崇礼是个好人。
    他最过分的时候,只是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喘出来的气息烫得她腿软发颤,戚月亮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感受到他的身躯实际比她高大那么多,肌肉贲张,手臂结实,像戚月亮这样瘦小的,周崇礼估计能一拳一个。
    但他没有暴力,也从不粗口,手腕青筋暴起,也控制拥抱她的力量,周崇礼的吻用力辗转在她唇上时,她只觉得他身上的气味将她吞噬殆尽,然后褪去,仅此而已。
    他说,别怕,所以戚月亮真的不怕他。
    祁年岁想到的比戚月亮多,她在这个时候记起来一些半公开的传闻,比方说戚月亮历经十四年后被周崇礼找回来,之前的过往一概不为人知,她在医院休养了很久,而后被戚今寒养在自己别墅里,请了私人医生,据说还有心理医生,她在公众面前很少出现,之前在学校根本没能正儿八经待多久,她很怕人,瑟瑟像个受惊的动物,显然,她以前过得不太好。
    她从口袋里摸摸索索,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薄荷糖,示意戚月亮伸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半,自己捻了一颗,撕了糖纸,把薄荷糖嚼碎了吃。
    “韩以睿的妈妈是戚思曼家里的佣人。”祁年岁呼气都带着薄荷的凉意,咬着碎糖渣子:“他和戚思曼很早就认识,他能进这个学校,也是沾了戚家的福,他妈想让他多巴结巴结戚思曼,结果他把戚思曼巴结到床上,人没脑子,又滥情,交过很多女朋友,和很多女孩上过床。”
    戚月亮也学祁年岁,细心把糖纸剥开,放入口中,薄荷糖的凉意在唇齿间散开。
    “戚思曼因为她妈,在家还算可以,但你姐最近几年风头很盛,有实权,她妈吹枕头风也不好使,你姐姐很看重你,戚思曼估计不太敢对你怎么样,但是一些小动作还是少不了,她被宠坏了,也没那么聪明,对韩以睿有占有欲,你想忍也行,但也用不着太忍气吞声,委屈自己有什么好处。”
    祁年岁说到最后一句,轻哼一声。
    “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做爱这种事情往往并不是平等的,从地位来说,韩以睿没胆子强迫戚思曼,他要是敢强,不用到第二天,他们全家就会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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