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朝鲜三面环海,一面紧邻汉地,因此在生活与文化方面受到汉人影响很大,无论是汉字、佛教、儒学、朱子学、木棉以及火葯,都是由汉地传到朝鲜来,连政治,建筑、雕刻、工艺,文学、风俗和服饰也受到不少影响,所以说有朝鲜人会汉人的武功也是很正常的。
    譬如具大人,由于他的母亲是汉人,所以他会汉人的武功,又因为他本身没有儿子,和朴孝宁的父亲又是从小玩到大的童年至交,因此才把一身汉人武功传授给朴孝宁。
    还有另一位多年好友的女儿,崔延姬。
    “你确定了?”
    “就如师父当初想收表姊作妾时一样确定。”
    具大人摸了一下胡子,笑了。“那么确定啊!”朴孝宁轻轻点头,眼底的意念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坚定。
    “好,没问题,我会跟承香一起商量,相信很快就可以想出办法来。”具大人很豪爽地一口承诺帮忙。
    “谢谢师父。”
    “不客气,不过”具大人迟疑一下。“延姬的事你考虑过没有?”
    朴孝宁蹙了一下眉。“师父,我以为当初师父跟我提这件事时,我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
    “是没错,但是”具大人轻轻叹息。“虽然我教她武功的时间只有十年,喜爱她的程度也没有喜爱你的程度这么深,可是她确实是个好女孩,而且在这十年里,起码有一半时间是你在替我教她,难道你真的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没有。”朴孝宁不假思索地断然否认。
    回答得太快了吧!
    “这”具大人窒了一下。“连兄妹的感情都没有?”
    “没有。”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
    “这个”朴孝宁思索片刻。“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她不像是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妹妹吧!”
    “那倒是,她才十八岁,但很聪明、很勇敢--像个精明强悍的男人,也很温柔、很体贴--像个成熟贤淑的女人,就是不像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小妹妹,这也许是环境造成的。不过”具大人小心翼翼地说。“无可否认的,这些个性也是一个好女人的个性。”
    朴孝宁摇头。“我不想要一个好女人,只想要一个特别的女人。”
    “就像你那位替身那么特别?”
    朴孝宁又想了一下,蓦而笑出声来。
    “她的确是个特别得很有趣的女人。”
    眼见他又露出十年未见的笑容,具大人不由得惊讶得连连眨了好几下眼。
    “能让你再次笑出声来,我可以确定她必然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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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欣赏她的真性情,高兴的时候可以笑得比男人还大声,生气的时候又暴跳如雷得像被抢去骨头的小狈;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却又常常做些蠢事;专注起来天塌下来都不管,散漫的时候又像一坨烂泥”
    他笑着摇摇头,有点无奈。
    “坐没坐姿、站没站姿、躺没躺姿,说话又哇啦哇啦叫,实在不像个女人,却又比任何女人更有女人味;她的思想更特别,我可以跟她讨论任何话题,就算是一般人无法接受的事她也能了解”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陡然转正,彷佛是在宣布遗嘱似的,认真又严肃。
    “只要能得到她,我愿意放弃一切,名声、地位、财产,随便你开口,我都能够舍弃,而且毫不犹豫;相反的,若是得不到她,到死为止我都会痛苦不已,一辈子带着这份遗憾再也笑不出来。”
    具大人惊奇的目光凝住在朴孝宁脸上,似乎能透过那副严肃的表情窥见隐藏其中的那份炽烈感情。
    “看来她真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
    “她的确是。”
    “既然是这样”具大人收回视线,转望烛火。“唔,老实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应该再为难你,但延姬的父亲也是我的好朋友,他亲自对我提这件事,希望能说服你收他的女儿为妾,我也允诺过会尽力帮忙,所以”
    “你已经尽力了,师父,”朴孝宁中途插进去,不是不耐烦,而是再听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但我的回答依然是:不,而且我也已经找到了喜欢的女人。就这么回答他吧!师父。”
    具大人点点头。“也只有这么办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女人不爱便罢,一旦爱上了就非常执着,特别是像延姬这种女人,除了坚强勇敢之外,毅力也很足,她绝不会轻言放弃的。”
    朴孝宁两道乌黑的眉宇再次蹙了起来。“她现在呢?”
    “陪她父亲到大明朝去批货。”
    “这次要去多久?”
    “不清楚,不过听说他们要到大明朝的江南,所以可能会久一点。”
    “那正好,等她回来时,芊卉已经是我的妾室了,这样她应该要明白了吧?”
    沉默一下。
    “你真以为女人是这么简单吗?”
    “我从不认为女人简单。”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就算她明白了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那是她的问题。”
    听朴孝宁话说得不痛不痒,好像崔延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具大人不觉眼神怪异地注视他好一会儿。
    “老实告诉我,对你而言,延姬到底算什么?”
    “师父的另一个弟子。”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点机会都没有,在你眼中,她连女人都不是。”
    “她也不是男人。”
    “咦?”“她只是师父的另一个弟子。”
    “”恶心欲呕的怀孕初期症候群终于结束了,同时,韩芊卉也作好了决定,不是她觉得现在是自己该忍让的时候,而是想念他想念到受不了,只好退让一步。
    就相信他吧!
    这样作好决定后,她不禁又自问:爸爸妈妈之所以无法忍让,是因为爱情早已开始褪色了吗?
    自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再也无法得到当事人的回答,不过一作好决定之后,很奇怪的,她那静不下来的习性马上又跑回来了,女娘村里前后跑透透还不够,又跑到隔壁村庄去凑热闹。
    棒壁村庄是个典型的农事村子,由于是年节前的准备期,所有人都忙碌得很,除了那些不事生产只会捣蛋的小表们,于是韩芊卉就自任小人国将军,统领那些小表们一起打雪仗、打木球、玩拔河、踢毽子,掷骰子和跳跳板,看得婢女哇哇大叫,因为她的肚子已经有点小凸了。
    “小姐啊,别忘了您有身孕啊!您这样跳,出事了可怎么办?”
    “我的身体才没那么脆弱呢!”
    “可是小姐”
    “好好好,不跳了、不跳了!”
    就是这样她才不想让婢女跟着,可是允夫人坚持不让她“乱来。”
    “你现在可是怀着朴大人的孩子,我要负责任的!”
    “说不定是个女的。”
    “朴大人说过了,是男是女他都不在意,重要的是你的身子不能出问题。”
    这话听起来满入耳的,韩芊卉不觉甜蜜蜜的笑起来。
    年后,韩芊卉开始考虑要不要到山里去找找看有没有冬萤,还是继续到隔壁村里担任小人国将军,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允夫人突然来见她。
    “朴大人遣人来通知了,现在,你到底作好了决定没有?”
    “决定了,我可以作他的小老婆,但是有条件。”
    允夫人点点头。“那种事你要自己跟他说。好了,你准备准备,明天就有人来接你了。”
    翌日,韩芊卉坐着轿子被送到汉阳城外的一处宅子里,但是朴孝宁并没有在那里等候她,等候她的是好几位中年婢女和仆人,而且对她恭敬得不得了,韩芊卉猜想,这些奴仆应该是朴孝宁最信任的人。
    可是,尽管他们伺候得再周到,关怀得再细心,他们还是无法满足她真正心之渴望。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两臂交迭枕在脑后,朴孝宁睁着两眼,视若无睹地望住天花板。
    “大人?”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试探的轻唤,是河永敬。“您睡了吗?”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他知道自从回到朴府里之后,主子老是睡不安稳,一夜无眠到天亮更是常事。
    “什么事?”
    “对不起,永敬知道已经很晏了,但想想还是先来告诉大人一声比较好。”尽快让主子知道这件事,说下定主子今夜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到底什么事?”
    “韩小姐到了。”
    静默了会儿,朴孝宁方始猛然跳起来。
    “你说什么?”
    “韩小姐到了。”
    河永敬又回答了一次,随即听见房内传来阵阵剧烈声响,好像有几十个人在里头练跑步,他正觉得奇怪,门忽地啪一声打开,还来不及惊吓,一条人影已如大鹏鸟般飞走。
    河永敬不可思议的望住黑影消失的方向。
    有没有搞错啊,现在是深更半夜耶!
    韩芊卉一向是个深眠的人,不是吵不醒,而是不容易被吵醒。
    但这夜,不知为何,她突然惊醒过来,并不是有人在叫她,而是一种自然的反应,刚睁眼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然意识一回复,她马上知道是为什么了。
    有人想偷西瓜不,是在抚摩她隆起的肚子。
    她抽了口气,差点拉开嗓门尖叫,但及时的,黑暗中传来轻柔的声音。
    “孩子长大了。”
    “君之?”准备尖叫的嘴马上拉回来惊喜地大叫,并猛然坐起来。
    黑暗中再度传来声音,关切的。“小心点,动作别这么粗鲁呀!”然后,一双熟悉的臂弯将她纳入一副坚实的怀抱里。“想我吗?”
    韩芊卉没有回答,只将两条手臂缠上黑暗中那人的颈项上,紧紧搂住。
    “嗯哼,看来你是非常想我,”黑暗中的人轻笑。“我快被你勒死了!”
    韩芊卉不甚甘心地哼了哼,但手臂还是不肯稍微放松一点。黑暗中那人叹了口气,很小心地把她的手臂拉下来,再跟她一起躺下去,让她枕在他的肩窝上,继续抚摩她的肚子。
    “决定了?”
    “我有条件。”
    “我就猜想会是这样。说吧!什么条件?”
    “很简单,现在我可以忍让一步,可是当有一天我再也忍耐不下去的时候,你必须让我离开,我要回女娘村去。”
    哀摸的手停了,黑暗中那人沉吟片刻。
    “我可以答应你,但相对的,你也必须答应我,在你即将忍耐不下去之前,你必须先警告我,让我有机会挽回。”
    “这个没问题。”
    继续抚摩。“那么明天我就派人把费用送到允夫人那儿去,让她先行找人替你建一栋宅子,不管有没有机会用到,那宅子都是属于你的,将来若是用不着,看你要给谁就给谁。”
    韩芊卉明白,他这么做并不是预言她一定会跑回女娘村,而是表示他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好。”韩芊卉很高兴地侧过身去环住他的腰际,再也摸不到她肚子的手只好移到她的臀部,继续摩挲。“另外,我只梳最简单的发髻,绝不能要求我戴那种笨重的发盘,我可不想压断自己的脖子。”
    他轻笑出声。“可以,不过你要戴我送你的发钗。”
    “简单一点的喔!”
    “我知道。”
    “还有,我要继续研究昆虫。”
    “行,但如果你想要出门抓虫子的话,必须在生产过后。”
    韩芊卉认真想了一下。“好吧!生产过后就生产过后。”
    “然后?”
    “然后?”韩芊卉又想一想,然后摇头。“没有了,暂时就这样,可是以后我要是又想到什么,如果你不能答应,我还是要回允夫人那儿去。”
    朴孝宁微微蹙了一下眉。
    “这好吧!不过倘若你提的是令我为难的事,必须给我时间考虑。”
    “ok!”
    “那就换我了,从明天开始,你将会有个新身分,数据我都写好放在化妆柜上,等你都记熟了,我再带你去见见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韩芊卉讶异地往上瞧,却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就跟一开始那几夜一样,她不禁有点怀念。
    “对,你将会成为具大人的养女”
    听他娓娓道来,韩芊卉发现他考虑得非常仔细又周到,不仅是现时现今的状况,包括未来所有可能碰上的问题都顾及到了,这时候她总算稍微明白允夫人所说的意思。
    这个男人正在做给她看。
    但,她还是忍不住怀疑,他究竟要如何“处理”现任大老婆?
    打包快递到国外?
    成亲十五年,具夫人的肚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主动要夫婿收个小妾,但具大人不愿辜负贤淑的妻子,决定要由替身来为妻子生孩子,没想到他却爱上了替身,只好硬着头皮向妻子坦白,而具夫人也毫无怨容地同意让他收小妾。
    于是在朴孝宁的帮助之下,他收下那位替身作妾室,不过她也只替他生了两个女儿,因此具夫人也很乐意收下韩芊卉作养女,起码,她也有一个女儿了。
    “记住,你住在闲山岛,是师父的远亲,双亲过世后,因为没有其它亲人可倚靠,所以到京城里来投靠师父。”
    “闲山岛?那是哪里啊?”韩芊卉喃喃道。“而且,如果有人查的话”
    “没问题,”具大人笑吟吟地摸着两撇胡子。“是真有那么个人,她请人送信来给我,问我能不能收留她。不管是远是近,既然是亲戚,我怎能不管,所以马上派人去接她,可惜半途上她就因病饼世,因此无论是在闲山岛或这边,都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去世了。”
    “原来我是代替死人啊!”韩芊卉咕哝,注意到具大人也没有束发髻,原来朴孝宁是学他师父的。这也难怪,具大人的母亲是汉人,而古代的汉人又很喜欢把头发放下来,至少电影上是那么演的。
    “也是你们运气好,恰恰好有这件事可以利用,”一旁的妾室轻轻细细地插进来说。
    “而且一年前也不算太久,就说她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便行了。”
    “是表姊记性好,不然师父早就忘记这件事了。”
    朴孝宁的笑容颇有深意,妾室会意地抿唇一笑,因为她的身分也是用类似的方式安排的,所以朴孝宁才会叫她“表姊”虽然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既然你是我的弟子,时常来探望我也是很正常的,于是”
    “日久生情”妾室马上跟着夫婿后面接下去。
    “两人就喜欢上了”具大人眉飞色舞地说,可能是说着说着就联想到自己当初的情况。
    “虽然先让她有了身孕实在不合宜”妾室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不过既然你愿意娶她作妾室,”具大人煞有其事地又摸了摸胡子。“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随着他们相声似的对话,韩芊卉看过来看过去,哭笑不得。
    “我呢?我可不可以计较?”
    具大人怔了一下,继而失笑。“你要计较什么?”
    “他”韩芊卉也一本正经地指住朴孝宁。“第一次是强暴我的!”
    朴孝宁叹了口气。“我已经一再向你道过歉了不是吗?”
    韩芊卉哼了哼。“没诚意!”
    朴孝宁又叹气,然后端正脸色,诚心诚意地对她低头。“对不起。”
    韩芊卉也很严肃地点点头。“好吧!原谅你。”
    见状,具大人哈哈大笑。“难怪你会中意她,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女人!”
    朴孝宁望住韩芊卉,微笑。
    “那么”具大人瞄了瞄韩芊卉的肚子。“决定什么时候了吗?”
    收回视线,朴孝宁转而注视具大人。“决定了。”
    “什么时候?”
    “婚礼过后。”
    “咦?”在朝鲜时代,妻妾的地位区分是非常严格的,由于妾只不过是丈夫的“附属品”所以规定与妾举行婚礼是违法的行为。因此朴孝宁虽然是正式纳韩芊卉为妾,但举行婚礼还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朴孝宁却坚持即使不办正式的婚礼,也要在形式上把婚礼的过程正式举行一遍,没想到反而是韩芊卉一口反对。
    “太麻烦了啦!”
    “不麻烦,”朴孝宁坚决地道。“我说过,在我心目中,你才是我的妻子。”
    韩芊卉还是叹气。“公证结婚不是很好吗?”
    “什么公证结婚?”
    “呃?啊,那个啊”韩芊卉忙打个哈哈。“好啦、好啦!举行婚礼就举行婚礼嘛!”
    于是,在上元日的前三天,朴孝宁避开所有人,只带着河永敬来到具府举行“三日于归”之礼,也就是新郎要在新娘家中停留三日。
    在具府门口,朴孝宁跨过燃烧的稻草堆,象征把一切不吉祥的事情烧掉,然后将一对木雁交给具大人,具大人事先在庭院内铺了一张草席,上面再放置屏风和一张小桌子,桌上则铺着红色的布。
    具大人将朴孝宁带来的木雁放在桌子上,朴孝宁即开始行奠雁礼。
    在朴孝宁行礼之时,具夫人用裙子兜着两只木雁将它们扔到韩芊卉坐着的屋子里,看到扔进屋中的木雁立在那里,具夫人马上兴奋地叫了起来。
    “木雁立起来了,第一个孩子必定是个儿子!”
    按照当时的习俗,木雁如果是立着的,新婚夫妻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个儿子;木雁若是倒下的话,第一个孩子便会是个女儿。
    随后,朴孝宁站定在行礼的醮礼桌前,具夫人与妾室搀着穿大礼服、戴簇头里凤冠、手披汉绸衫的韩芊卉徐徐来到朴孝宁对面,然后韩芊卉先跪拜两次礼,朴孝宁回拜一次,韩芊卉又跪拜两次礼,朴孝宁再回拜一次,这样交拜礼便告结束。
    交拜礼之后接着是合卺礼。
    具夫人用一只缠满蓝线和红线的瓢倒满酒先递给韩芊卉,韩芊卉放在嘴边轻啜了一下便还给具夫人,具夫人再将另外一只瓢倒满酒递给朴孝宁,朴孝宁也只是轻啜了一下便还给具夫人,如此重复两次后,第三次两人将盛酒的瓢交换过来,并饮尽瓢中的酒。
    婚礼顺利完成。
    “天哪,重死人了!”一回到房里,韩芊卉就忙不迭地要婢女为她褪大礼服,卸头冠,累得直喘气。“幸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她宁愿绕山头跑十圈,也不想再穿戴一次这么繁琐沉重的大礼服。
    一待婢女离开,朴孝宁便赶紧扶她坐下,她却两臂往后撑,双腿伸直,坐得不三不四,一点样子都没有,朴孝宁不以为意,只顾抚摩她的肚子。
    “允夫人说是四个月了,对吗?”
    两眼往下,韩芊卉瞪着自己的肚子,很怀疑。“只有四个月吗?”
    朴孝宁愣了一下,坐正,也瞪着她的肚子研究。“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琼英第一次怀孕时是五个月流产,当时她的肚子好像呃,比你现在还小。”
    “琼英?”
    “我的前一位小妾。”
    “五个月?”
    迟疑一下,朴孝宁点点头,韩芊卉又瞪了好半天,然后作了一个结论。
    “管他呢!不是四个月就是五个月,差一个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她干脆躺下。“你老婆呢?”
    “她跑去躲起来了。”
    “躲起来?”韩芊卉讶异地抬起脑袋。“为什么?”
    “按照计划,允夫人通知她替身已经怀孕,所以她必须找个地方休养,免得被人质疑她没有怀孕,哪来的孩子?”
    “笨!”脑袋又放下去。“做个假肚子不会!”
    贴在她身旁,朴孝宁也躺了下来,继续抚摩她的肚子。
    “她觉得那么做太辛苦。”
    “那么做太辛苦?”韩芊卉不可思议地重复。“想一点苦都不吃就平空捡个儿子来献宝,她也未免太好逸恶劳了吧!”人家都是要捧十个月的西瓜,那女人却连吐西瓜子都不愿意,凭什么吃人家的西瓜?
    “她就是那种人。”
    韩芊卉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那到时候呢?”
    “到时候允夫人会再通知她,替身生的是女儿。”
    “如果她想找个男婴来骗你?”
    “那样必定需要允夫人的配合,而允夫人就会告诉她,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允夫人在派人通知她的同时也顺便派人通知我”朴孝宁微微一笑。“依照我的要求。”
    “你的要求?”韩芊卉噗哧一笑。“你都想好了对不对?”
    “我尽量。”朴孝宁谦虚地道。
    “可是只要我踏进你家一步,保证马上有人通知她,她不会马上赶回来吗?”
    笑容倏失,朴孝宁冷冷一哼。“她回来更好。”
    “咦?为什么?”
    “因为”
    才两个字而已,解释突然中断,两人不约而同僵住,片刻后,再一起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他动了!”她惊讶地低喃。
    “她动了!”他一脸惊叹。
    就在她眼前,朴孝宁的表情既欣喜又感动,在这一刻,韩芊卉似乎能感受到他对孩子的深切渴望,终于开始有了身为人母的自觉与骄傲。
    这种感觉还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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