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套了,全都***乱套了!邓不为通宵未眠,瞪着双眼心里不停地嘀咕。
    从昨天午后,坏消息便一件连着一件接踵传来。先是邓宣突然失踪,然后自己派出去杜绝后患的两名手下久久未归。等第二拨人马再派遣过去,看到的只是剩下的一堆废墟和两具僵硬的尸体。
    好在傍晚时分儿子平安归来,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什么也不说,一头钻进自己的书房再不露面。
    邓不为本想去安抚一下爱子,可惜很快从青木宫传来更加离奇的消息。那位待嫁的新娘,青木宫的小公主花纤盈居然被不明身分的人劫走,如今生死不明!
    谁会这样丧心病狂、千方百计地与自己作对?邓不为脑海里第一个浮现起的人就是金裂石。
    只有他,是最不愿见到自己与青木宫联姻。况且,前来报信的青木宫总管花千重特意提到,阻截保护花纤盈仆从的那两名青衣男子,施展的竟是焚金神掌。
    他当然不至于愚蠢到立刻指着金裂石的鼻尖,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地步。捉贼拿赃,连对方的人影子都没捞着,去了也只是徒惹笑话。
    然而这口气,邓不为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去的。他一面连夜调集人手,多方查探金裂石的动静,一面赶紧带着花千重将此事禀报金裂寒知晓。
    这还了得?竟敢打劫到老夫的外孙媳妇头上!金裂寒的反应不出邓不为所料,拍案怒骂道:这分明是要扫青木宫的颜面,也是要我金牛宫好看!他老人家雷霆一怒,金牛宫侦骑四出,风声鹤唳。金裂石自逃不脱嫌疑,无需邓不为添油加醋,便被盛怒的金裂寒召来一通训问。
    金裂石郁闷得话也说不出。他像孙子似的承受着兄长的怒斥责难,心里一肚子苦水。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把这口黑锅背到老子头上?你们委屈,老子更委屈!
    金裂寒骂声越大,言辞越凶,金裂石心里就越是窝火。花纤盈无端失踪,本该是他拍手称快的喜事,可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好事,却偏偏让自己无端淋了一身臭水。不仅得罪了金裂寒,连带着青木宫上下千余高手,也一并开罪了。
    更倒楣的是,麻奉秉派出暗杀邓宣的两名手下也没了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他何苦牺牲两个高手又授邓不为以把柄?
    金裂石有苦说不出,只有看到邓不为满脸焦灼不安的神色时,才会从心底生出些许幸灾乐祸的快感,暗暗冷笑道:你也有今天?贺喜的宾客已到了大半,看你这龟孙子明日如何收场?想到明日邓不为和金裂寒焦头烂额、狼狈应付的模样,金裂石心气平了许多。任凭兄长训斥,他只咬死一句话:小弟实在不晓得此事,请大哥明察!怎么明察?如果抓到了证据,金裂寒早一脚把这混蛋兄弟踹出门了。他不由暗自埋怨青木宫一群蠢材,连自家的一个女孩儿都保护不了,让人从眼皮底下劫走,害得自己一块儿颜面无光。
    骂了半宿,金裂寒也翻不出新花样来了。金裂石犹如老僧入定,唯唯诺诺,就是抵死不承认。金裂寒越瞧越有气,冷冷说道:二弟,这几日你哪儿也不用去了,便好好在家里歇着。身上的事务,先交给不为代劳。金裂石一凛,明白兄长是在趁机掠夺自己手中的重权。但这个当口明摆着不宜和金裂寒发生正面冲突,火上浇油,只好一脸感动道:多谢大哥体谅,小弟遵命。他一面暗骂着一面退出房间,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邓不为玩的另一手苦肉计,挖个大坑把自己陷了进去。否则,青木宫的小公主,是那么好劫持的么?若是容易,自己还用等别人来做示范么?
    邓不为闻言依旧开心不起来,儿媳妇丢了不要紧,失去了青木宫的强援才是头等大事。不过,现在他首先要头疼的,却是如何打发那些道贺的宾客。
    这个玩笑开大了。邓不为目送金裂石的背影,恨不得将这老家伙劈成八块。
    尽管邓不为严令弹压消息,可惜世上的墙总要透风,没等天亮这事便传遍了金阳堡。五大护法知道了,金衣卫、银衣卫知道了,到最后连管买菜烧火的老妈丫鬟们,相互之间也在偷偷传递着所谓的绝密情报。
    这些情景,花纤盈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猜也能猜到个**不离十。她偷偷的穿衣下床,从墙上摘下自己的仙剑,蹑手蹑足走到门口。
    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门缝,清凉的夜风和着月光徐徐泄入。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要想逃走,一天十二个时辰之中,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也许是知道她经脉受制,难以施展御风术的缘故,门外的回廊和小院里静悄悄看不到一个人影。
    花纤盈的樱唇不由露出一缕得意的微笑,心想道:你们也太小看本小姐了。莫非禁制住我的经脉,本小姐就没法子开溜了么?做梦去吧!她从袖口里取出一道飘风灵符捏在指尖,轻轻推开屋门走到回廊里。
    揉揉眼睛,见鬼似的望着右首回廊的尽头,分明有一个青衣男子背对自己双手负后,正悄然伫立。
    鬼?花纤盈心里一阵发虚道:刚才回廊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这家伙一眨眼从哪儿冒了出来?小公主,这么晚还出来散心么?青衣男子嗓音有些沙哑,后脑勺上好似生了另一对眼睛,清晰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很友好地问道。
    被发现了,花纤盈心底升起一股沮丧,但并没有立刻放弃。好歹也要试上一把吧,她暗暗鼓励自己,脸上涌出比甘蔗汁还甜蜜可爱的笑容道:你看,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本小姐要是不出来走走又怎么对得起它呢?青衣男子点点头,回答道:正好,我也睡不着,索性陪小公主一起赏月吧。赏你个大头鬼,一轮破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花纤盈恨恨诅咒道,脸上的笑意更甜更纯了,将飘风灵符悄悄藏到身后,一面努力凝聚游离的真气一面说道: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一个人静悄悄地赏月才有味道。人多了,就没意思了。说得也是,青衣男子的脾气似乎很好,赞同道:那么咱们俩就各赏各的月亮,谁也不说话。好不好?不好!花纤盈赌气道:我看见你了,你已经影响我了,本来大好的心情现在大打折扣。你说该怎么办?青衣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当问题关乎到小公主的心情时该如何解决,沉吟问道:是不是我马上消失,小公主的心情又会好起来?
    花纤盈一喜,偏着俏脸故意想了想,说道:可能会好些吧。青衣男子不假思索道:这个好办!身上爆起一团绚光,身影立时隐匿在光雾里。
    花纤盈睁圆双眼,惊异地望着回廊尽头,不晓得这青衣男子究竟使了什么妖术。
    黑暗中听到对方的声音悠然道:这样你便看不见我了,是不是感觉好受点?花纤盈又惊又怒,忘记是否会惊起一堆人,大声道:本小姐的感觉糟糕透了!青衣男子叹了口气道:那我就没办法了。他们都去歇息了,只剩我在这儿把门。若是让你逃了,姥姥一定会把我剔骨抽筋,然后开膛剖肚扔进油锅三煎三熬,最后扒皮褪毛做成肉酱,专卖给做人肉包子的黑店。花纤盈听得毛骨悚然,尤其青衣男子的最后一句话令她胃里好一阵恶心,恨不得将以前吃的肉包子统统吐出来。
    谁说本小姐要逃走了?花纤盈逐渐发现这个青衣男子的修为虽然高深莫测,可脑筋好像不怎么灵光,娇哼道:这儿吃得好,住得好,深更半夜都不愁没人陪着说话解闷,我为什么要逃走?青衣男子大松了口气,说道:只要你没想逃跑就好,不然我可头疼死了。花纤盈不解道:你的修为这么高,本小姐经脉又被禁制,有什么好头疼的?青衣男子坦白道:你是金枝玉叶的青木宫小公主,我却是个臭男人。修为再高,也不好意思碰你的身体。如果用剑,更怕误伤了你。你说头疼不头疼?
    花纤盈同情道:的确有点头疼,他们实在不该安排你来守夜的。青衣男子道:没办法,谁叫我的修为最高呢?而且又会隐身的仙术,姥姥慧眼识珠,当仁不让把这桩别人都不愿意接的差事交给了我。可是你整晚守在外面,不是很无聊么?青衣男子道:不会无聊,我可以和月亮聊聊天,还可以帮它数一数,今晚出来陪它做伴的星星到底有多少颗?花纤盈好奇问道:你数出来了么?
    当然。青衣男子得意道:今天晚上一颗星星也没有,眼睛一扫就知道了。花纤盈忍不住哈哈笑道:你真笨,玩这种游戏,忒没意思了吧?青衣男子叹道:我是个苦命的孩子,连星星都不肯搭理我。可是除了数数它们,我还能用什么打发时间?所以我只好耐心地慢慢数,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找。喂,我说你还是现出身形来吧。本小姐对着空气说话,感觉有点怪怪的。要是让人瞧见,还当我不正常呢。青衣男子道:好,我也不喜欢偷偷摸摸。光芒一闪,重新现出身影。
    花纤盈道:你真是可怜,一个人守在这儿也没人陪你玩,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不管怎么说,这总比姥姥把我卖给做人肉包子的黑店强。花纤盈迟疑一下,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姥姥,她真的有那么恶毒么?我看她虽然脸上冷冰冰的,可给本小姐出了不少好主意。青衣男子道:你是青木宫的小公主,姥姥当然要对你客气三分。要是我爷爷也是巫圣、天帝什么的,他们还敢差我来守夜?
    花纤盈哼道:有什么用,我还不是被你们抓到这儿来了?青衣男子道:别怪我,可不是我要抓你。就算是姥姥,也不过是听人吩咐而已。说到底,谁让你要嫁的人是邓不为的儿子呢?有人看邓不为——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伸手在脸颊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喃喃道:该死,该死!我这人就是嘴巴没把门。还好姥姥在静修,不然就惨了。
    花纤盈心里一动,说道:乌龟王八蛋才想嫁给邓宣那个臭小子!你们和邓不为有仇,直接找上门去挑了他就是。你修为那么高,还怕打不过他么?却拿本小姐做文章,实在是没种到家了。青衣男子郁闷道:邓不为是不怎么样,可他老丈人是金裂寒。金牛宫上千的徒子徒孙,咱们人少双拳难敌四手,只好另想办法了。花纤盈道:所以你们就和别人联合起来,绑架本小姐,好让邓不为吃瘪是不是?青衣男子诧异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可没告诉过你,你也别瞎猜。
    花纤盈噘起樱唇,得意道:这么明显的事,还用你说?她隐约听到远处有鸡鸣响起,猛然一醒,暗道:该死、该死,我和这笨蛋聊得把逃跑的正事都差点给忘了。等天一亮,可就走不成啦!她眨眨眼睛,说道:喂,本小姐看你可怜,发一回善心,也陪你玩个游戏如何?青衣男子喜道:好啊,什么游戏?哎哟,不成!我得看着你,怎能陪你玩?没关系啊,只要你盯着我紧一点,就不会有事。再说啦,你知道本小姐经脉受制,想逃走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青衣男子道:嗯,不错、不错。反正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咱们玩什么?花纤盈笑盈盈道:你会捉迷藏么?那是本小姐最喜欢玩的游戏。当然会,而且这也是我最拿手的一种游戏。花纤盈开始对这个笨蛋稍有好感了,兴奋道:太好了,我先藏,你来找,记住要数到一百才可以。还有,不准作弊催动灵觉,也不准用听声辨位和功聚双目。青衣男子纳闷道:为什么是你先藏,让我来找?花纤盈道:你是男人啊,总该让着我们姑娘家一点。再说,是我陪你玩儿!青衣男子恍然道:是的,是的,理当请你先藏。对了,咱们可不能出这个院子,不然姥姥又会发火了。花纤盈早已藉着找星星的机会,把这座院落打量清楚,胸有成竹道:好,没问题。青衣男子闭上眼睛,道:那我就开始计数了,一、二、三、四、五——花纤盈按捺住激动心情,轻轻移动步伐,向院角的一口水缸走去。那口缸是寺院用以失火时汲水而设,又高又粗,足以藏入花纤盈的娇小身躯。
    虽然缸里有水,可是为了自由,小公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尽量放轻动作幅度,不溅起一点水花,直到把整个身子浸到了水下。
    过了片刻,青衣人终于数到了一百,说道:小公主,你藏好了,我可要来找啦。慢慢悠悠走下回廊,进入院子,四处张望找寻花纤盈的踪影。
    他守着约定,不能运用灵觉,也不能功聚双目、听声辨位,黑夜里想找到花纤盈殊非易事。转了半圈一无所获,嘴里喃喃讶异道:奇怪,她会躲哪儿去了呢?忽然一拍脑袋,说道:真笨,她一定是藏回屋子里了,说不定就在床底下!一边说,一边快步奔往软禁花纤盈的厢房而去,自始至终也没把正面对向花纤盈。
    花纤盈大喜,从厢房到水缸相距超过十丈,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祭起飘风灵符。
    这道飘风灵符是木仙子送她的至宝,一旦发动,青衣男子待到察觉时只能望尘莫及,无可奈何。只要外头没有预先设置的专人拦截,逃生绝对没有问题。
    她听到青衣男子推门进屋的声响,不敢怠慢,将辛苦凝聚的真气注入灵符,念动真言低喝道:起!飘风灵符爆裂神光,一蓬灵风骤然汇集生成,将花纤盈笼罩在内,化作轻烟飞絮,掠向与厢房方向相反的佛堂屋脊。
    飘风灵符也算争气,弹指间托着她跃上佛堂,前方黑洞洞一片恢弘屋宇,生天近在咫尺。花纤盈欣喜道:傻瓜,你慢慢找吧,本小姐今晚不奉陪了!这念头还没落下,背后亮起五彩光束,倏忽破开飘风灵符的结界,缠住她纤细腰肢,继而犹如灵蛇般盘绕向上,将她像只粽子一样绑得结结实实。
    花纤盈大吃一惊,双手猛振却哪里挣脱得出?紧跟着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退,转眼又落回院子里。就听那青衣男子笑道:哈哈,我找到你了,是我赢了!花纤盈功败垂成急得快哭出来,又羞又怒道:笨蛋,快把本小姐放开!青衣男子摇头道:这可不成,刚才差点就让你给溜走了,我不能再冒险。花纤盈衣裳尽湿紧贴在**上,再加上五彩云索的捆缚,将姣好的身躯曲线毕露无遗。她珠泪盈盈,大叫道:你这个无耻之徒!青衣男子一怔,困惑道:我牙齿都在啊?哦,你不是说牙齿。嗯,你要不是耍赖想逃,我也不会绑你。花纤盈俏脸一红,理屈词穷一跺脚拿出看家本领道:我不管,你就是无耻!青衣男子头大道:算了算了,你别生气。只要答应不再逃走,我这就放开你。花纤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催促道:笨蛋,你还不给本小姐赶紧松绑!身上一松,那束柔软的彩带消失不见。
    青衣男子道:咦,你身上怎么全都是水。要不要回屋擦干水再换身衣服?花纤盈大窘,泪闸一开,大颗大颗的眼泪滴滴答答地砸向地面。
    青衣男子一拍脑门道:对了,你好歹也是青木宫的小公主,沾上这点水也不算什么,回头一运真气便能蒸干了。花纤盈哽咽道:你立刻给本小姐滚得远远的!我冷死了、饿死了,都不要你管。反正迟早你们都会杀我灭口,一样是死,谁要你们虚情假意了?身上一暖,原来青衣男子为花纤盈披上他的外罩,柔声道:谁说要杀你灭口了?
    花纤盈赌气一把扯掉衣衫,掷到地上好一通乱踩,说道:鬼才信你们会放了我!青衣男子道:敢情你是在害怕这个才会逃。姥姥没有跟你说么?咱们抓你,是不愿看到你嫁给邓不为的儿子,并没别的意思。花纤盈道:好,即便你们不打算杀我,可也会把我在这鬼地方关上一辈子。那和杀了本小姐又有什么区别?青衣男子道:唉,我很想把你关在这儿,天天陪我玩捉迷藏,只要不逃跑就好。可惜姥姥没那份闲心供养青木宫的小公主一辈子,等过一段日子,金牛宫情势发生变化,就会放你出去。
    花纤盈疑惑问道:变化,什么变化?难不成要等邓宣那臭小子老死才算完?青衣男子警觉到什么,咳嗽一声道:这个我可不能说,反正不会太久就是了。花纤盈隐隐约约猜到了青衣男子话中的涵义。一阵夜风吹过,也不知是心中震撼,还是感觉到夜凉如水,娇躯忍不住一个激灵。
    青衣男子淡淡说道:小公主,把衣服罩上吧。放心,我昨天才洗过,不臭。青衫徐徐飘起,披落到花纤盈身上。
    这次,花纤盈没有拒绝。看看衣服上那几个黑湿的鞋印,都是她自己踩上去的,也怪不得眼前这个笨蛋。
    青衣男子道:我有点奇怪,你为何一心想逃?其实我们是志同道合的盟友才对。花纤盈瞪大眼睛,失声道:志同道合!谁跟你们志同道合了,我活见鬼了?青衣男子振振有辞道:对啊,刚才你不是说并不愿嫁给邓宣么?我们也不想你做邓不为的儿媳。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是相同的。花纤盈愣了愣,道:好像有点道理。但我不喜欢你们用这种方法帮我,更不喜欢有人想随心所欲地摆布本小姐。青衣男子呵呵笑道:如果不用这法子,我们怎么把你从青木宫的监视控制中解救出来?而且咱们的目标一致,也就更谈不上谁摆布谁了。
    花纤盈喃喃道:奇怪,为什么话到你嘴里全都变了味?明明是你们劫持了本小姐,可按你的说法,好像是在解救我,我该感激你们才是。事实就是如此啊,不过感激就不必了。毕竟这法子对小公主来说是唐突,呃……不敬。只希望你能体谅我们的一片苦心就好。花纤盈哼道:狗屁苦心,你们不就是想利用我来打击邓不为么?
    青衣男子道:唉,你不晓得。姥姥也为难得很,咱们都晓得这么做难为了小公主,可是害怕把你放了,你立刻会回青木宫报信,咱们的一番苦心可就全都白费了。花纤盈贝齿轻咬,低声而坚决地道:我不回去,除非他们不再逼我嫁给邓宣。就算你不想回去,可只要一迈出这扇门,便会有人把你抓回青木宫。到时候无论你愿不愿意,最后都是要做邓不为的儿媳。花纤盈哼道:我就那么没用么?青衣男子道:不是你没用,而是你的经验阅历太少,很容易露馅。除非——花纤盈问道:除非什么?
    青衣男子沉吟道:除非求姥姥替你易容改装,这样就很少有人能认出你来,咱们也能安心地放你离开了。花纤盈转过身,青衣男子居然一直都背对她说话。犹豫片刻,花纤盈问道:你是说如果我肯易容改装,而且暂时不回青木宫,你们就会很快放了我?青衣男子道:应该是吧,听姥姥的口气,也怕你藏在这儿会夜长梦多,生出麻烦。假如有更好的法子,为什么不用呢?花纤盈思忖了一会儿,问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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