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真是可悲呀,结婚前心底坦荡阳光灿烂,结婚后不是怕这个就是怕那个,成天惴惴不安,时时准备跳起来撒刁,一副打翻了的醋坛子模样,真是可怜可悲又可笑。雪晓琦不知道如今自己也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故事看多了联想丰富,还是对当今社会婚姻种种怪现象心怀恐惧。
    如果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那生活还怎么一天天继续呢?张晓伟的单位上她不是没去过,那是一个驻扎在深山的矿山资源管理站,职工多数是男的,其中有那么两三个女职工,可都是年龄大她们许多的老大姐了,况且长得也不好看。
    一向臭美自恋的张晓伟能和她们发生什么故事呢,自己这样的想法传出去不被别人笑掉大牙才怪。再说了,张晓伟认识那几个大姐在她之前,要发生故事早在他们结婚之前就发生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两人回到阳关的家中,只见屋里一片凌乱,公婆忙得四脚朝天:婆婆拆下抽油烟机一丝不苟地清洗着,公公站在阳台上认真地擦拭着玻璃窗。
    见此情形,雪晓琦为自己来晚心生歉意,她赶紧上前一步,对公公说:“爸,您别擦了,让我和晓伟来做吧。”
    “您年龄大了,站那么高,多危险呀,您快下来!”说着放下手中的提包,顾不得喝口水就忙乎起来。先把各卧室的床单被套拆下来丢进洗衣机里,迅速让洗衣机转动起来,然后又把几个抹布清洗出来以备擦窗户、门板、还有地板等用。
    雪晓琦不是一个擅长做家务的人,但自结婚后她还是尽心尽力学着做家务,努力表现着一个传统中国儿媳的本份:手脚勤快,抢着做这做那,嘴甜心善,真诚对待张晓伟家的每一个人,就想减少婆婆对自己的偏见:精明能干的婆婆不时挑剔着自己,如果自己能主动降低身份和她相处,或许不久的将来,也能羸得婆婆的欢喜。
    每一个女孩子在婚前都有自己的个性,可无论好坏的个性在婆婆家如磨石板上的棱棱角角,随着岁月就会逐渐给磨平。这样你才会融入公婆家,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
    下午四时多,经过马不停蹄几个小时的忙碌,大扫除终于完毕:窗明几净,室内焕然一新,马桶洗得发白,地板光亮得能照出人影来。雪晓琦暗自高兴,婆婆一向喜欢干净整洁,肯定对自己今天的劳动成果很满意。
    洗衣服的大盆里泡了一盆子带鱼,听说是张晓伟和公公单位上过年发的福利。打扫完家里的卫生,雪晓琦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可她还是没有歇息片刻就戴上橡胶手套,找出剪子、小刀等用具仔细清洗起带鱼来。
    清洗带鱼张晓伟帮不上什么忙。张晓伟自小就闻不惯杀鸡宰鱼的腥臭味,根本不敢看一眼鸡肠鱼肚什么的,更别说动手做了。公公过意不去想来帮忙,雪晓琦坚持没让。她觉得公公年纪大了,腰腿不好使了,蹲着洗鱼估计够呛。所以这一大盆子带鱼的清洗就得雪晓琦一个人来完成。
    从前在自己家时,每年父亲单位上分发的带鱼都是由雪晓琦和妹妹清洗。顽皮可爱的妹妹每次洗鱼都要两人平分才肯洗,多一条都不干。雪晓琦洗着带鱼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在自家的一幕,她在心底笑了。或许她在潜意识里想父母家了,想在省城上大学的妹妹了。
    估计妹妹这阵儿早到家了,可是她们还没有见面。如果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多好,可自结婚后就被种种事项约束。也就是所谓照顾了别人的情绪,自己的情绪不是被排在最后就是可以忽略不计。
    雪晓琦把带鱼一条条清洗好后,张晓伟这才过来帮忙串在铁丝上挂起来沥水。
    吃晚饭的时候,公公看着雪晓琦由衷地赞叹道:“还是孩子们手脚快呀,你看,这一会功夫一切就全部就绪,省了我好多事儿呀。往年这些活儿可都是我的呢,你妈手关节疼,我不敢让她多接触冷水。”
    “晓琦,你不知道,你没来我家那会儿,每逢过年弄这些个活,我和你妈要花一整天功夫呢。自从你妹虹虹出嫁后,晓伟有时单位上值班,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那个累呀,没法说。”
    “今年有你们在,我几乎什么都没做。我这是坐享其成呀。”公公开心地说。
    雪晓琦边小口吃饭边微笑着听公公讲话:有什么比得到别人的称赞和认可更让人愉悦的呢,她尽力地表现着手勤脚勤不就是想尽快融入公婆家吗?
    冷不防一旁的婆婆不屑一顾地插言道:“哎呀!我往常的话,还要擦门窗上的木花呢,那上面积累的尘土可多了,如果不用心的话很难擦干净。我刚才发现,今年的门窗花都没人动一下……”
    雪晓琦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松散的心立刻又揪起来:门窗上面的木花装饰她确实注意到了,但考虑到那些木花太过精致容易折损而没敢去碰。现在听婆婆这样说,就知道自己又疏忽了,她尴尬地低下头,拨拉着碗里的米饭,无言以对。
    张晓伟见此情形,忙打圆场说,“哎哟!整个门板是分给我擦洗的,瞧我这记性,竟然给忘擦了,是我粗心大意没完成任务,怪我,怪我呀。”说着,放下手里的碗筷,拿起桌边的抹布走到门旁手下利索地擦拭起来。
    “哟!这结婚和不结婚可真不一样呀。你看,我们家晓伟现在对他媳妇,那可真是言听计从。”
    “从前我叮嘱个什么事,也没见他跑得这么快呀,可如今就不一样。看来‘娶了媳妇忘了娘,儿子还要媳妇管’这老话总结得没错哦。”婆婆阴阳怪气地说。
    雪晓琦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挂不住了,心里气恼却又不能在长辈面前随便发作出来,只好阴沉沉地坐着不说话。她不明白自己辛苦劳累了大半天,为什么婆婆连句好话都没有?
    记得没结婚前她去张晓伟家,每次家里只要来客,婆婆就夸她如何贤惠善良,如何知书达理,简直把她夸成了天上的白牡丹一朵,儿子张晓伟是前世修来得福才找到了这样的媳妇。
    可是自她到了她家,她为什么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呢?自从嫁给张晓伟,自从来到这个家,她并没有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呀?婆婆的脸色就像六月的天,说变起来怎么就这么快呢?
    公公急了,在一旁给婆婆使劲儿递眼色,用责备的口气说:“两个孩子忙了一整天了,也够累得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让人心里舒服些?”
    “你这个人呀,就是老毛病难改。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经过大脑过滤,也不管伤不伤人就说出来了。不要说人家晓琦脾气好能容你,如果换作咱闺女虹虹,要经你这么说,早跳起来和你论理了,你娘俩又免不了一场家庭大战。你说咱是过年呢还是论理呢?”
    婆婆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饭毕,雪晓琦收拾碗筷去洗涮,张晓伟拿出对联去贴。公公从纸箱里提出一串鞭炮,意味深长地说:“这一年所有不干净、不愉快的一切,从今天起就彻底赶出家门了,咱们一家人欢欢喜喜过大年。”
    话音刚落,窗外四面八方已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公公赶忙把手中的鞭炮点燃。
    “晓琦,你过来下。”雪晓琦刚从厨房洗毕锅碗出来,公公在叫她。雪晓琦走近一看,公公手里托着一个鼓鼓的红包。
    “这里有2000元钱,是我和你妈的一点心意。明天一早让晓伟陪你去商场买套像样的衣服。”公公笑着说,婆婆也在一旁微微点头。
    雪晓琦说:”爸!不用,真的不用了,我还有结婚时买的新衣服没穿呢。”可终推辞不过公婆一番心意,只好接了红包放进自己的小包里。
    是呀!还有两天就是一年里最隆重的春节了,浓浓的年味感染着雪晓琦的心,她不由开心起来:母亲说过,过年就要开心过,别把今年的坏心情带到新的一年,否则这一年都会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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