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夏天来了,炙热的骄阳毫不吝惜她的热量。整个城市像是洗桑拿斑挥汗如雨。路佳佳摆弄着橱柜里的衣服,一边和翟凌商量着休息时间去哪儿血拼。
    她现在习惯了每天在这样的都市里奔走,慢慢的职业起来,曾经那些可爱的淑女的装束,似乎渐渐被她遗落了。她开始变得干练却又不是矫揉。
    清晨,她买了早餐便急匆匆的赶着电梯。她小心翼翼的,争取每天尽可能比路哲早的时间坐下来,每天尽可能等到路哲走了再离开公司。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写字楼俯视外界,一览无余的楼层林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只是她刚坐下,路哲便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问候她早安。
    佳佳看着路哲,心里想:怎么跟鬼一样,走路没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早。我没搞错吧,还是我迟到了。她定了定神,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又看了一下电脑,自己确定没迟到,一脸茫然的看着走过去的路哲。
    今天是公司每个月的晨会。中层的大领导都会早早的来这边,确保上午的各项指标,制度等都传达给每位员工。路佳佳显然不熟悉这些事情,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两个小时候,路哲风风火火的走过来,递给佳佳一份文件,包括员工的调动,人事的变更以及晋升。路哲说:“编辑好文字,发到每个人人的邮箱。今天起,这是你的职责。”说完便转身离开。
    路佳佳看着文件,打开看到杭州x妇科医院透明的薪资制度,新的人员变更,医院的营业时间,接诊范畴,大小病种的指标等。有一处,格外明细,那就是佟琳被踢出了这个组,路佳佳的名字用粗体打印出来,成为这个组的“首长”。她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慢慢开始编辑文字发到其他人的邮箱。
    佟琳在企划的考试没有通过。加之,公司对于内部部门的跳槽,总觉得是外对方墙角。所以她暂时又回到咨询部。佟琳失落打开邮箱看到这一幕,心就开始无力的下坠,含着疼痛。
    她想去找路哲,但是心里又觉得路哲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改变。
    有时候,别人轻巧的玩笑,不需要太恶意的诉说,便已经在你背后贴上了诅咒的符号。然而你呢,却只能俯首就擒,亦或者在上苍的眷顾中垂死挣扎一番。佟琳不是这样人,她不会低眉,笑逐颜开只能从她心里开绽放出来。
    路佳佳经历和阿俊之前的那段生活。也可以说是混迹江湖过。她太清楚明白,生活里到处都充满了一枪对决和隐匿的厮杀,不见硝烟,不见战火,但是足够致命。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从这些战争中辗转过来的幸存者。她再也不会等不及眼泪流出就败下阵来了。
    午饭的时候,佳佳没有去餐厅。她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是当年和阿俊一起的战友:万里云。当年他也对路佳佳倾慕过,由于自己急着回家便直接退出了。用他的话说:要不是我回家了,怎么可能让阿俊有机可乘。
    他约了佳佳。他知道阿俊和佳佳离婚了,心里多少有点儿遗憾。得知佳佳返回上海后,便想着有机会看一下。他一个人在佳佳公司楼下的西餐厅坐着,看着周围熟悉的繁华。过往的种种便也浮现出来。
    “佳佳,坐。”万里云绅士般给佳佳拉开座椅。
    “好久不见了。怎么有时间来上海了?”
    “公事而来。是很久不见了,别过后也将近两三年的时光了。没想着你和阿俊结局是这样。”
    “世事难料。不说这个了。”佳佳不想再回忆之前的过往,她怕自己失了分寸,让自己那些不挣钱的泪珠再次齐刷刷的滚出来。
    “可是佳佳,阿俊现在也是一个人。难道非得这样分道扬镳?”他不清楚佳佳对于阿俊的现状毫不知情。
    “什么?”佳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告诉自己的关于阿俊的一切。“我们离婚之前,他就已经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了,你现在告诉我,他现在是一个人……”佳佳有些激动,她没办法回想起阿俊的背叛。
    当年自己苦苦等待两年的爱人,和别的女人赤身裸体在床上的时候,她可能是一个人正坐在电脑前面苦逼的加班赚钱给他们花呢。她越想越难过,眼泪还是不断的滚出来。似乎那段伤从未愈合过,这些不堪的记忆和徐晓东和自己的情感玩笑不足以相提并论。那简直一个那刀子捅了自己和一个那扇子扔了自己的感觉一样。
    “佳佳,你先别哭。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说着把餐桌上纸巾递给她。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我无法承受。我现在挺好的。我正在努力升职,我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程浩俊,就是我生命里注定的劫难吧。过去了,我现在很好。”路佳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她根本不好。
    “好吧。我只是告诉你,他现在带着孩子和父母过着平静的生活。至于那个女的,我不知道,但是阿俊真的是一个人。你们离婚后,我去见过他,不然我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只是……”他看着佳佳,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佳佳忍不住还是问了。
    “我让他来找你。只是,他说你们回不去了。我也没说什么,我想着哪天见了你,或许你们还有机会。我看他太可怜了,整个人消瘦了很多,整张脸布满了沧桑。”
    “他说得对,回不去了。”佳佳不想再说什么,心里倦了。她的心再也无法承受这些情感的重量,总是可以把她沉甸甸的压倒。
    佳佳一个人走出餐厅,清晨的激情在午后的骄阳里已经融化了。望着天空,眼睛里还有残余的泪珠。再也不想回忆过去了,至于程浩俊,她想,他已经彻底淡出了她的生命。
    佳佳回到公司,坐下来。给自己充了被咖啡,看着氤氲升腾的气雾,她去洗手间点了一支烟,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想着,所有的苍凉和悲情就到此结束吧。心里的空荡和荒芜暂时都让这份自己讨厌的工作填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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