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皇后有喜,所有人中,最真心实意高兴的,非嘉乐帝莫属。
    作为皇帝,他的孩子真心不算多。
    皇子只有四个,其中两个身体都不太好,另两个皇子,一个让他厌恶,剩下那个他也算不上喜欢。
    他当然希望太子平安长寿、德才兼备,将来继承这个位子。
    可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他的兄长敬献太子都十多岁了,不还是在东宫薨了。
    孩子多一点,才不至于有个万一而无人可选。
    再退一步讲,就算不谈皇上这个身份,他也是个男人,还风华正茂、年富力强、精力充沛
    他登基这几年,后宫就添了两个孩子,那些不知内情的人指不定怎么揣测他呢。
    现在后宫有喜事,那人还是皇后,嘉乐帝就更高兴了。
    只是当年皇后中了毒,生产时还伤了身子,而他也中了那疯妇的算计。若是余毒未清,他们成年人不觉什么,可万一会让让这个孩子也生来就带着不足之症
    想到这些,嘉乐帝那种热切和喜悦就散了点,他直接召来李院使给他和皇后又仔细诊验一遍。
    若不是李院使说两滴血就足够,嘉乐帝差点不顾龙体放一盅血。
    与嘉乐帝既喜悦又忐忑不同,皇后虽一开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所期待的,只是来都来了,她又不能打掉,就只好接受。
    胎儿能否平安降生,是男是女,又能否长大都尚未可知,她就懒得想很久以后的事,再说她瞧着现在太子主意大了,或许他自有筹谋,不必她太过忧心。
    没有远虑,皇后就回想起那日去东宫的事。
    她有喜,太子应该是诊出来了,不然,他怎么会强调要请陈医判呢
    她发现自己是越发看不透太子了。
    她是听说过太子看医术有时还会同太医长谈的事,但她只以为他是在了解自己身体的相关情况。
    却不曾想,他如今都会诊脉了。
    他才学了多久,又不像太医经验丰富,诊脉竟比太医用时更短些。
    太子幼时可未见有如此天资
    皇后心中有颇多怀疑,但她见了贺明隽却什么都没问,只提醒道“你父皇对亲近之人擅医术颇为忌讳。”
    更确切地说,是擅毒。
    只是医毒不分家。
    贺明隽扬了一下眉,亲近之人曾有亲近之人给嘉乐帝下药才会让他如此忌讳吧。
    这么想着,贺明隽便缓缓地问“那个人,是皇子生母”
    皇后闻言,眼中漾出一抹笑意,她这次没再语焉不详,干脆地点点头。
    贺明隽“那皇子”
    “无妨。”皇后的语气带着笃定和自信。
    贺明隽就不再多说,过往的恩怨和情况皇后比他了解,他又不在后宫,一切自然是皇后更
    有发言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剧情中太子没有一母同胞的弟弟或妹妹,贺明隽就猜道是剧情有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是在原剧情中她依旧怀了一胎,只是没能生下来,又因她不是主角,就没提到。再或者,其中有皇子或他那一派的人动手脚。
    剧情的描述是围绕着主角展开的,片面,且偏向他们。比如,上一辈的恩怨就没有细说,只以皇子的角度来看,他视皇后为仇人,就好像皇子的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一样。
    贺明隽没有完全相信剧情,现在他也不会相信皇后将所有事情据实以告。
    他觉得皇子生母有那样的下场,免不了皇后的参与。
    但那也怎样
    他现在与皇后是同一立场。
    他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是皇子生母先害人,皇后只是将计就计反击而已。
    总不能因为她幸运,中毒后还活了下来,就认定他罪恶更深吧
    或许站在皇子的角度,他仍是要报仇的。又或者,报仇只是他为自己夺权扯上一层遮羞布。
    立场不同,贺明隽没兴趣劝皇子放下。
    那就且看谁是最后的赢家吧。
    其实,就算皇后今日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贺明隽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直白地问出来,是想提醒一下皇后。
    不管这个胎儿如何,他不希望皇后出事。
    坦白来说,贺明隽并不欢迎这个还未降生的胎儿。
    他本就不喜欢小孩子,这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若这是个男孩的话,他的处境可能就不妙了,甚至还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变动对他来说意味着麻烦。
    但是,他从没想过对这个胎儿动手。
    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
    贺明隽还算淡然,可后宫众人,不管是妃子,还是公主皇子,就没他这么平静了。
    别人无需多说,皇子听到皇后有喜的消息后,可以想见,他的心情不会太好。
    若皇后生下嫡次子,还是个健康的嫡次子,或许对太子是助力,也或许会与太子争抢,但于皇子而言,是弊大于利的。
    若皇后生下一个公主,还是对太子更有利,她的婚事可以帮太子拉拢人。
    如果皇后这一胎保不住就好了
    皇子被自己脑子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静下来。
    他只是想想而已。
    他现在没有能力保证自己动手后全身而退,才不会莽撞行事。
    没准儿有人和他一样的想法呢。
    除了皇子,一皇子贺峻也不期待这个尚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胎儿出生。
    贺峻没有纠结那么长远的事,他担心的是若太子兄长有了一母同胞的弟弟或妹妹,那他呢
    他现在依旧不知道太子忽然给他请武师父、表达出庇护之意是有什么打算,但目前他很需要这些。
    如果太子收回的话,他的处境只怕会比之前还糟。
    剧情中后来能与男主一较高下的“大反派”贺峻,现在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就不免有点患得患失。
    等第一日,他见到如约前来的苏木,心才放下一半。
    此后,他习武更用功了些。
    贺明隽并不知道一皇子的忐忑。
    目前万事未定,他做出是否放弃一皇子的决定还为时尚早。
    退一步讲,就算他改了主意,不想送一皇子登上那个位子,也没必要现在就将一切收回。
    否则,那就要结仇了,纯纯是给自己增加烦恼。
    目前来说,皇后怀孕没有给贺明隽带来太大的改变,但小影响还是有的。
    他今年不能去庄子上了。
    皇后有喜,他虽不能具体为她做什么,但为人子,此时远游也不合适。
    再加上今年冬天似乎不算太冷,他身体又好了许多,就更没有理由了。
    比起留在东宫,贺明隽还是想去庄子上。
    虽然一来一回路上很折腾,但至少能清净两个月,可若不出门,他则几乎要从冬至折腾到上元节。
    真是烦人啊。
    贺明隽有些小小的遗憾,却不至于太为此发愁。
    担了太子这个身份,那一些责任和麻烦自然无可避免。
    对于这些利弊,贺明隽向来看得开。
    很快就到了冬至。
    消寒图是早就制好的,只是到了冬至这日才拿出来。
    消寒图是用来数九的,东宫用的是素梅消寒图,上面所绘梅花共计九九八十一瓣,自冬至起,每过一天就用颜料涂一瓣,等所有梅花上了色,九九过完,就到春天了。
    人们是数着日子盼春暖花开。
    贺明隽亦很盼着暖和的春日早点到来,他虽能记住日子,可还是入乡随俗地用上消寒图。
    冬至这天,他反常地在卯时五点就起来了,穿上太子朝服,去祭神祭祖。
    天冷极了,贺明隽穿得很厚,裹着狐皮大氅,他被压得快走不动路了,还是觉得冷。
    系统忍不住劝道“你要不要用积分换点暖宝宝、羽绒服啊”
    “不必了。”贺明隽拒绝。
    挣点积分不容易。
    且受这半天冻而已,他还撑得住。
    上马车时,贺明隽抬抬腿,连一阶和小腿一般高的梯状木墩都没上去。
    穿太厚了,腿抬不动。
    今日在他身边当值的近身侍卫是苏木和苏叶,苏木见他站在那里,就道“殿下,您快上马车吧,里面有炉子,能暖和些。”
    贺明隽那白得像雪似的脸更添了两分寒意,他冷声道“抱我上去。”
    “啊”
    贺明隽的声音不大,苏木没有听清。
    苏叶却说着“属下僭越了”就伸出了手。
    好在苏叶身高胳膊长,贺明
    隽虽穿得多但他身形纤瘦,要不然,只怕苏叶很难抱住他。
    “开门。”苏叶横了呆愣着的苏木一眼。
    苏木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但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也听吩咐,就忙跳上马车前室打开门。
    贺明隽瞥见苏木那轻巧一跃,移开目光后不禁在心里叹气。
    曾经,他也是能骑马射箭的
    车厢内确实暖和些,贺明隽坐了一会儿才解下大氅。
    下车时他依旧是被抱下去的。
    而祭礼中整个过程贺明隽都穿着大氅,又事先吃了驱寒丸,所以他吹了半天冷风只是有些鼻塞,倒是没有染上风寒。
    祭祀结束,就该吃午膳了。
    这时冬至的习俗是要吃馄饨的,只不过馄饨是包成银锭状,外形看着像是后世的饺子。
    贺明隽吃的是冬笋鸭肉馅的。
    汤用的是骨汤,还加了党参黄芪等药材,鲜香又温补,贺明隽只吃上一小碗,身子就暖了起来。
    当然,御膳的规格不会就这一道馄饨,还有各种时菜,以肉类为主,丰盛精美。
    而晚膳则是锅子。
    本朝的习俗,每过一个“九”都要吃锅子。
    东宫的锅子种类有白肉、鱼肉、鹿肉、山珍菌子
    过完冬至,没几天就该为腊八做准备了。
    腊八粥虽说腊八那一天才吃的,但却要提前五六天就开始忙了。
    采买、淘米、剥豆、煮豆
    东宫的腊八粥有两类,一种较寻常些,而另一种是复杂费工夫的“全粥”,光是食材都有粳米、江米、小米、莲子、菱角、薏仁、栗子、小枣、杏仁、核桃仁、松仁等一十余种。
    东宫只有贺明隽这一个主子,若按他怕麻烦、能省则省的性子,他觉得不吃全粥也无妨。
    可是不行,腊八粥还要供奉佛殿祠堂以及馈送亲友。
    贺明隽已经极少亲自走亲访友了,这种礼节可万万不能废。
    那就只能熬呗。
    此外,东宫还设了粥棚给百姓施粥。
    这其中的许多事都要贺明隽定夺。
    别人冬天都是养膘的,可贺明隽还没到过年就瘦了些。
    冬至和腊八节都已经“热闹”至此,更不必说过年了。
    此时的春节十分有年味,但对于贺明隽这种喜静好简的人来说,那真真是“熬”年。
    好容易熬到了上元节。
    往年的上元节,嘉乐帝都会携皇后登上宣德楼看灯。
    可今年皇后有喜,嘉乐帝便命人在后宫设了个小灯会,也备了灯谜,可以赢花灯以及皇上后妃凑趣摆出来的各种添头。
    贺明隽本就不擅文,现在他更是懒得动弹,只想在暖和的炉子旁做一个吃烤红薯的安静的美男呃,他如今满十一周岁,过了年,虚岁十,只能算少年。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先是皇后关心他是不是身体不适,接着嘉乐帝又问他为何不去猜灯谜,再然后,一皇子和皇子又来到他跟前。
    皇子是邀他一起去猜灯谜,还说他是兄长、比他们多读两年书、才学又好,若他们不会的可以请教他。
    说得倒是好听,可还不是想把他架起来让他不得不答应,甚至是期待他丢脸
    一皇子则要把自己赢下的花灯送给他。
    贺明隽还没说什么呢,系统就跳脚了“他们这是瞧不起你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有本系统在,怎么会有猜不出的灯谜”
    贺明隽也有些烦了,就随手一指,懒懒道“把那个灯谜取来。”
    很快就有内侍去了灯谜奉上来,展开后是一首打油诗
    四月将尽五月初,家家买纸把窗糊。
    丈夫除外年整,千里家书一字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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