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的。
    她是脑子不怎么好使,很多事情反应不过来,但是并不代表着她就是傻的那会莫名其妙的摔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不能猜出大概来。
    只是她没必要说出来,也没必要去揭穿些什么。
    一来她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二来是她内心深处仍旧在意着对方那十分隐蔽的骄傲。
    这跟喜欢与否并不相关,只是一个女人对同类的一种爱护之心罢了。
    就好比很多年前,在秦鸢压根还没有喜欢上洛之绾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其实隐隐约约也知道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学姐要和自己玩。
    小孩子其实并没有大人想的那么天真,又尤其是出生在她们那样家庭的孩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要三思而后行,更是多少带着些目的。
    他们那一堆人当中,只有秦鸢是个例外。
    她既不是迟非晚那样因为过度纵爱而虚张声势的跋扈,也不是因为接触了过多负面情绪而变得厌恶人类的洛之绾。
    她是被所有人羡慕的,她被保护得很好,可即便如此,早年间的那次熟人对她的绑架也让她对旁人有了戒备之心。
    但有戒备之心并不代表她就是反感的。
    至少对洛之绾她就不是反感。
    哪怕她们相识了没多久,去往秦鸢家的洛之绾就代表她那个爹找老狐狸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忙,老狐狸虽然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帮了,但是事后也在秦鸢跟前说过一嘴,觉得她的这个朋友心眼太多。
    她当然知道洛之绾心眼多啊,可如果洛之绾的心眼不够多,她或许早在几岁的时候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们的生长环境不同,接受到的教育也不同,易地而处,秦鸢自认为自己做得也绝对不会比洛之绾好。
    批判他人的时候最先要考虑的就是对方是否拥有和你等同的条件,很显然,洛之绾没有,所以秦鸢能理解她,也能包容她。
    她愿意在年少的时候用自己的善良来庇护一下那个无处落脚的小姐姐,如同她愿意在课后捡矿泉水瓶子去给学校的保洁大娘一样。
    她真的被教育得很好,很完美。
    哪怕这个认知在很多年以前洛之绾就已经知道了,但在当下的这一刻,听到秦鸢的问话时她还是忍不住颤抖。
    她抬起自己那双总倔强孤傲的眉眼,轻声问道:我开口说了,你便会留下来吗。
    闻言,秦鸢微微地摇了摇头。
    留下与否其实早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果然,得到了答案的洛之绾眼里有丝很淡的释然,她问秦鸢: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了,那我开口讲了还有意义吗。
    这话好像是在说这件事,又好像是在解释之前诸多的遗憾。
    既然知道了无论自己怎么讲对方都不会为自己而停留,那还有必要开口吗?
    没有。
    像洛之绾这样生在扭曲家庭环境里的小孩,长大之后天然就没有几分的真心,讲出口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许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人世间的各种情,无非就是爱情友情亲情诸如此类的哪有什么不会被背叛的呢?
    洛之绾的妈妈难道不是真的爱自己的丈夫吗?但是在绝对的利益跟前,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卖对方。
    洛之绾与亲生父母难道不是血脉相连的吗?但是当他们知道秦鸢的真实身份的时候还不是会没有思考地就将她卖给老狐狸?
    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大同小异。
    既然都清楚了,那为什么还要开口去讲,去为那些所谓的不甘而埋怨呢。
    又没有谁会稀罕。
    可你讲了,我会更懂你一点。秦鸢这样说这,然后背对着洛之绾蹲下了身,声音听不出有什么起伏,好像跟她学生时代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时候一样,我背你过去吧。
    她身后的那个人站着不动。
    或许就是从离婚的那一刻开始,也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很多事都已经超出了洛之绾的预想。
    她知道秦鸢的心软,也知道对方的善良,从头到尾她也理所当然地利用着这些。
    但是当秦鸢用这么轻描淡写地态度来完成了她的所有预想,踩着她的计划走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不是秦鸢该有的反应。
    太冷静太从容了,没有起伏没有波澜,好似她这个前妻对秦鸢而言,与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鸢是个善良的人,善良到大多数的时候她都不会在意自己的得失,可唯独跟洛之绾在一起的时候她要计较全部。
    计较对方的付出是否比她多,计较对方是否如她所想那样喜欢她,计较对方所讲出的每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是否都有想起她来。
    她或许是太大大咧咧来,所以在爱情当中才会那么锱铢必较。
    以前的时候洛之绾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秦鸢对自己的锱铢必较,也并不会担心自己与他人的待遇变得一样。
    而今这份特权倏然被收回了,她忽然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
    见身后的人一直不动,秦鸢有些奇怪的回过了头,怎么了?
    纵然心中思虑万千,但面上洛之绾仍就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想了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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