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在寻常人想来,是极度苦寒的不毛之地,人迹罕至,雪地万里。
    其实不然。
    这极北之地,被两个超级大宗掌控。
    一正一邪。
    正的是真武门。
    号称十大正道宗门之一,门内人才鼎盛,高手如云。掌教真人号称真武神君,威震北地,势大无比。真武门供奉真武大帝,既北极玄天上帝,尚黑,故又被尊称为黑帝。在真武门极盛之时,曾经一度跻身南洲大陆十大宗门的前三甲。
    不过自从千年前,无极门意外没落,这么多年来,已经没有一个权威的有关正道十大宗门的排名了。无极门在的时候,是公认的正道第一宗,地位无人能够撼动。真武门,昊天宗,太极门,太上宗,太乙门,伏魔寺等正道超级大宗,则紧随其后,但排名并不固定。不过这些宗门却都是毫无疑问能够排入十大宗的。
    而邪的则是玄阴北极宫,又称为北极玄阴教。
    玄阴教也列名十大魔道宗门之中,虽然势力较之真武门略逊,却也相差不远。多年来,与南方不远处的元灵教交好,互为奥援,倒也足以和真武门相持不下,旗鼓相当。
    欧阳明月一行首先去的是真武门掌控的地盘。
    为了不引起极北之地的轰动,众人自然都做了必要的掩饰,将气息压制在元婴初期左右。一群元婴初期修士结伴同行,不至于让太多人侧目,却也不会轻易引得宵小之辈觊觎。否则的话,以欧阳明月和混元上人的身份,真武门是一定要大张旗鼓迎接的。
    这当儿,欧阳明月可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与人应酬往来。
    一行人直达北冥大海海边。
    这里有一座小城。其作用地位大约和蛮荒世界边缘的九华城相当,作为前往北冥大海猎捕海兽的前进基地,大量的海兽猎人在这里补充必要的物资。再成群结队,前往北冥大海深处猎捕海兽。
    北冥之地的海兽材料交易。远比天涯海,方寸海等内海的海兽材料交易要兴盛得多,各种珍稀材料层出不穷。在内陆城市争破头的十级妖兽材料,在这里也只寻常而已。
    而要寻找黑渊之地的入口,必须要寻找那些经验丰富的海兽猎人作向导。
    “这黑渊之地,没有一个固定的入口么?”
    萧凡禁不住传音向天妙仙子问道。
    对于南洲大陆修真界的各种奇闻异事,他知晓得自然远不如天妙仙子那么多。
    天妙仙子淡淡说道:“没有。黑渊之地的入口,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变动。有时候好几个月会在固定的区域来回移动。有时候会直接移到数万里之外,甚至彻底消失,多年以后,再从数十万里甚至是百万里以外的海面冒出来,从来都没有一定之规。就算是那些经验最丰富的海兽猎人,也不见得一定能找到入口,只能碰运气了。”
    听上去,天妙仙子对黑渊之地非常熟悉。
    这倒也能够理解,毕竟她曾经被惠天豪等人追杀了二三十年之久,估摸着凡是能够提供安全庇护的所在。都曾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黑渊之地这样有名的地方,天妙仙子详细了解,乃是理所当然。
    “其实多年以前。黑渊之地在大陆上设了接引处,凡是想要进入黑渊避祸的修士,可以直接和这些接引出联系,只要能出得起价钱,接引处自然会将他们带往黑渊。不过后来,神算子惹怒了元灵教大教尊,黑渊这些接引处就被摧毁殆尽了。真武门和玄阴教都得给大教尊这个面子。”
    天妙仙子又加了几句解释。
    在海底深处,是黑渊领主说了算,纵算是大教尊这样的悟灵期高手。都有顾虑,不愿轻易进入。但在大陆之上,元灵教却是实实在在的庞然大物。
    萧凡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明月径直向城中一家客栈走去。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
    这些日子,他们连续不停地赶路,虽然主要是靠传送阵传送,但在一些没有传送阵连通的城池之间,还得靠自己飞行。一口气不停赶到这北冥大海的海边,还真是有些疲累了,略事歇息也好。
    不过刚走进客栈,萧凡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欧阳明月进入这间客栈,绝不是为了休息。
    他和天妙仙子本就走在后边,此时更是情不自禁顿住了脚步,瞬间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和戒备之意。
    因为他们在这里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一名四十来岁,身穿绛紫色锦袍的威严男子,大步迎了上来。
    正是昊日门门主惠天豪,他们曾经的死敌。
    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惠天豪。
    而和惠天豪一起迎上来的另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萧凡也一样很熟悉,乃是大赵国都梁城四海居的老板戴大掌柜。如果说,在这里遇到惠天豪,萧凡还能理解,毕竟昊日门是昊天宗的分支,惠天豪也算是昊天宗的半个门人,在欧阳明月面前一贯恭谨,犹如晚辈弟子一般。但忽然见到戴掌柜和惠天豪待在一起,却当真意想不到。
    惠天豪对萧凡和天妙仙子不予理睬,只是向欧阳明月抱拳为礼,略略欠身,低声说道:“大长老……”
    原本见谁都满脸堆笑,面团团极其和气,天生商人一个的戴大掌柜,在欧阳明月面前也极其恭谨小心,抱拳作揖,容色肃然。
    在南洲大陆东北部,欧阳明月的声望之隆,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无论惠天豪还是戴掌柜,都是威震一方的后期大修士,此刻却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无礼。
    欧阳明月微微颔首,算是答礼。
    “在下昊日门惠天豪,见过上人,久仰上人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见过大长老之后,惠天豪神色一变,微笑着抱拳与混元上人见礼。
    混元上人微笑说道:“惠门主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偏僻之地一闲人尔,何以克当?”
    两人寒暄了几句。
    惠天豪随即高高昂起了头,也不搭理萧凡和天妙仙子。先前他一路追杀萧凡两人,还说上几句话,如今却是结下了死仇。若不是碍着欧阳明月在此,说不定惠天豪立马就要出手了。
    当然,以如今天妙仙子和萧凡的实力,纵算天妙仙子尚未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境界,以一敌二,惠天豪也是胜少败多。
    惠天豪这种态度,天妙仙子更是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萧凡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也不理他。
    惠天豪如此,戴掌柜却没有这样板着,主动上前与两人见礼。
    “萧道友,久仰大名。当初在四海居之时,道友乔装改扮,不愿张扬,戴某也便不曾与道友多多亲近,实在是失礼了。”
    戴掌柜微笑说道,胖乎乎的脸上,肥肉不住抖动。
    萧凡略吃一惊,说道:“戴兄那时就认出萧某来了?”
    戴掌柜笑道:“那时在下倒真不知道黎道友就是萧道友的化名……不过道友的气息,在下倒是熟悉得很了。”
    当时在四海居的拍卖大会上,戴掌柜隔得远远的感应了一下萧凡的气息,如今马上就将萧凡认了出来,也算是好本事了。萧凡由衷佩服,当即和戴掌柜又客气了几句。
    这小客栈甚是清静,几人在门口寒暄,却也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自然,惠天豪和戴掌柜也都将自己的气息压到了元婴初期左右。北冥大海海边的妖兽猎人,元婴期修士大有人在,几名元婴初期修士聚会,寻常得紧。
    “大长老,这边请!”
    惠天豪也不多言,当先引路。
    不一刻,惠天豪便引着众人来到一处十分清静的院落。在这极北之地,极目所至,俱皆是冰天雪地的白色,看得人眼睛都痛了。骤然见到这样一个绿草如茵,花木扶疏的小庭院,顿时令人心胸为之一畅,豁然开朗,似乎连日赶路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并且这小庭院里,灵气氤氲,十分浓郁。
    看来地底有很不错的灵脉。
    萧凡很清楚,别看这院落小,租金肯定不便宜。在这种海边小城,一切都贵。反正那些海兽猎人口袋里有的是灵石,没有灵石的也有大把的妖兽材料,一个个腰缠万贯,做生意不赚他们的灵石赚谁的?
    不过惠天豪和戴掌柜,都是真正的土豪,这点灵石,自不会放在眼里。
    六人在一间厢房中分宾主落座,早有侍女奉上灵茶灵果。
    萧凡的目光,不由得在那两名侍女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一缕惊诧之色在眼中飞快闪过。这两名侍女正当青春年少,有着练气期的灵力波动,容貌姣好,身材上佳,但这些,肯定不是萧凡关注她们的原因。
    胖乎乎的戴掌柜微笑说道:“萧道友是不是觉得这两名侍女有些奇特?”
    萧凡微微颔首,说道:“正是。她们身上,似乎不仅仅只有人类的气息,还带着其他族类的气息。”
    惠天豪接过话头,冷冷说道:“她们本就是海族和人类的混种,血脉驳杂不纯。”
    自始至终,惠天豪就对他俩没有过好脸色。
    萧凡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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