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调查组组长似笑非笑的眼神,钟惟学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不怕他们查到□□是他养在外面的人,但是他放在□□那里的东西,是不是也被查到了?
    “什么不只有一个家?”陈媛皱眉,“你在外面置办了别的家产?”
    调查组组长意味深长道:“钟夫人还是对钟副院长的工作不够了解,有空可以多去研究院了解了解。”
    “什么意思?”陈媛一脸茫然。
    钟惟学敢怒不敢言,要不是现在自己处于下风,他早就翻脸了,居然找了这么个调查组组长过来,这是故意要把他给踩到泥里去了?
    “等我回来再说,你给元新打电话,叫他回来家里。”钟惟学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既然要去下一个地方,那就走吧。”
    调查组的人对他都没什么好感,东西一收拾,就率先走了出去。
    ——
    柳笛在三号店找到了徐暮,这时候的他在后边的小院子里给喵喵和汪汪弄小窝,梁辞坐他身后的小沙发上织毛衣,喵喵和汪汪挨着梁辞趴在沙发上看徐暮忙活,退休了的老大爷都没徐暮过得悠闲。
    柳笛终于明白了刚刚在前面店铺宋浩拦住他叫他晚点再去的用意了,要不是十万火急,他也不想去做个讨人嫌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梁辞是老大的自己人,柳笛也就直接说了,“老大,钟惟学已经被调查了,他家里和外面那女的家里能抄出来的都被查收了。不仅是他,陈强也被控制起来了,现在调查组的人正在查他和他家人名下的财产。”
    梁辞织毛衣的动作停了下来,徐暮也停下手头的事情,问道:“陈强也被控制起来了?”
    “对的,不知道是谁给举报的。”柳笛分析道:“我们的举报太顺利了,好像是有人在专门等着我们出手似的,藏在背后的人很可能是顺着我们去查到钟惟学的事情,而且在我们举报后肯定出手推波助澜了。”
    “是研究院里和钟惟学竞争的人,还是和陈强有仇的人?”除了这两部分的人有可能,徐暮也想不到还能有别的人能出手了。
    柳笛摇头,他也说不好,“或许也可能是两边都掺和了,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要是能趁机把他们给拉下来,那底下的人机会就多了。这几年陈强结的仇不少,他们两家绑在一起,说不定他们的对手就联手了。”
    “那些被查收的东西,有打听到是怎么处理吗?”徐暮更关心这一个。
    那些大多数是他母亲的嫁妆,外祖家祖上是当大官的,留下的好东西不少,他母亲出嫁时没敢太招摇,所以旁人不知晓。而他父亲这边的家产大多是屋子,还有不少老古董。屋子被收上去后只还了个研究院附近的小院子给他,老古董早就上交了国家。钟惟学就是算准了他母亲的那些好东西外人不知情,所以才偷得明目张胆,还不要脸地说是从自己院子里挖出来的。
    “现在还没有打听到消息,不过现在陈强也被控制了,还有其他势力的人也出手,这些东西应该不会还给钟惟学留一部分出来。还有那女的那里,能查出来的也都查完了。”
    徐暮摩挲着手里的木头块,想起了钟家的其他人,问道:“钟惟学在外面还有个家的事情传出去了吗?”
    柳笛难得幸灾乐祸地笑了,“传了,没用着我们的人。研究院的人都知道了,回去肯定也和家里人说,刚好钟惟学家附近有个邻居,刚从研究院那边的家属院搬过来不久,和研究院的家属走得近也就知道了,现在闹得钟惟学家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钟家的保姆听说了就回去告诉了陈媛,现在钟家家里都给闹翻了。我去看了,钟元新现在劝陈媛和钟惟学离婚,还要和钟惟学断绝关系。”
    徐暮挑了挑眉,说钟元新蠢吧,涉及到他自己的问题时也精明得很。知道他父亲现在是板上钉钉翻不了身了,但是他要是被牵连到了,或许铁饭碗都会端不稳,现在当机立断说要和钟惟学断绝关系,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前途。
    “栗家和楚家的人有没有出手帮忙?”没记错的话,钟元新和钟婧如现在都有了准备谈婚论嫁的对象。
    “没有,栗家和楚家的人这几天都没有出现过,可能这亲事不一定能成。”
    徐暮松了一口气,觉得今天的阳光真好,所以心情很好,“不成也好,人家好好的姑娘和小伙子,别被他们家给拖进泥潭里了。”
    “也是。”柳笛说完了后下意识地看了眼梁辞,忙道:“老大,那我继续盯着去了,有消息再和你汇报。”
    “嗯,去吧。”
    柳笛一离开,徐暮又继续手里的工作,觉得现在真好,一切都很顺利。要是家里的那两只小东西不妨碍他和梁辞相处就更好了。
    梁辞拖了张小凳子坐在他旁边,问道:“收回来的那些东西不能还给你吗?”一想到这个可能就皱眉,“要是不能还回来那不是便宜了他们,拿着你家的东西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有些东西还还不回来了。气死了,给我扔西江里也不给他们!”
    徐暮想伸手去捏她气得鼓起来的脸颊,但是又觉得太唐突。
    “家里的东西分了两份,家里的家产单子和我母亲的嫁妆单子放我哥身上,剩下的举报信在我这儿。但是......”他们兄弟两个都没能守住父母交代留下的东西。
    梁辞赶忙找补道:“不怪你,你现在能过得好,你爸妈和哥哥一定都会很开心。其他的都没你重要。”
    徐暮眸光一闪,转过头来看着她,“其他的都没我重要吗?”
    梁辞坚定地点头,“当然了,肯定什么都比不上你啊。”
    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爸妈和哥哥肯定觉得报复那家人都没有你过得好更重要。所以你不要觉得愧疚。”
    徐暮失落地低下头,“哦,我还以为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怜兮兮的徐暮,真的很难让她不心软,但她还是道:“你也很重要,但是我哥哥我阿公阿婆我伯父伯母姑姑姑丈......更重要一点点。”
    “......”徐暮忍不住了,直接伸手捏她的脸,“你就不能骗一下我?”
    梁辞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气道:“喵喵和汪汪也比你重要,就不骗你,你哭吧!”
    “幼稚鬼。”徐暮嘀咕一声,呼噜一把喵喵和汪汪的脑袋,继续给它们搭窝。
    ——
    钟家的事情查得很快,虽然说东西是从这家里挖出来的,但是也不算是钟家的东西,而钟惟学坚持用了的东西基本都是拿来当掉还买房子时借的钱,还有买那辆汽车了。其他有些拿来家用的,不是大数目,现在也算不清楚,上面就没追究。
    但是钟惟学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他个人作风问题,他坚持说和□□有孩子是一时糊涂才导致的,有了孩子不能不管,就只能这么瞒着家里人。
    尽管他说得情真意切,连陈媛都被他的话给打动了,但单位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经过投票表决,撤销钟惟学在研究院的一切职务,一切待遇降低,现在就是个普通的研究员。
    能有这个结果都还是便宜他了,但是他是在个人问题上有作风问题,就连那批财物都不能定义成他是偷的。其实还是看在了他十几年前贡献出来的一些研究想法,给了当时的某个重要研究提供了方向,使得国家在某些领域才没有被别的国家掌握说话权。也正是这样,才能让他借着关系爬上副院长的职位。
    不知道钟惟学和陈媛说了什么,现在已经不闹了,又开始安心过起了日子。钟元新执意要和钟惟学断绝父子关系,反倒被学校的领导劝着不要冲动。就连一回家也是被陈媛和钟婧如劝着不要和钟惟学闹脾气。
    这钟家就跟闹剧一样,让外面的人看了个热闹。
    陈家也闹得厉害,陈强和他老婆早就知道钟惟学在外面养了人,不过是之前得了好处,大家都给瞒着,现在闹了出来,发现居然是陈强帮着钟惟学打掩护,陈家老大拿着棍子过去骂了一通。
    不仅骂陈强心狠手辣,还骂陈媛是个猪脑子。
    难得,陈家也就这么个明白人了。
    钟元新看清了自己母亲就是万事都听父亲的,也懒得再劝了,一时也泄了气。
    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父亲母亲和妹妹,钟元新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外人,显得格格不入。再想起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些照片,他父亲可真一点都不缺家人。
    “徐伯伯徐伯母当年是被父亲您举报的吧。”
    钟元新的话如同平地惊雷,把钟家人给炸了个措手不及。
    陈媛和钟家人一脸震惊地看向钟元新,而钟惟学则是一脸惊恐,反问:“是谁告诉你的?徐暮?还是谁?”
    “您别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您让母亲偷拿了徐伯伯的手稿对吧?然后您拿去举报了,那些挖出来的东西,到底是原来被人藏在这个院子里的,还是本来就是徐家的东西,这些,您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胡说八道什么?”钟惟学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直接砸向了钟元新,泼了他一身的茶水。
    钟元新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平静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您心里有数。或者,您敢不敢拿外面那母子三人来发誓,要是我说的是对的,就让那三人......”
    “闭嘴!”钟惟学气得大吼。
    钟元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母亲和妹妹,没再继续劝,起身离开了。
    第54章
    钟家那边现在就是过街老鼠, 钟惟学请了长假,不敢轻易离开家里,一出去就是打量和嘲笑的目光, 当初多巴结,现在的嘲笑就多明显。
    风水轮流转,他早就看得透彻了。
    但是现在没了那批东西维持家用, 仅靠他现在的工资, 那是不可能还过以前的日子的。□□那里还好,多少也留有点后手, 不至于让他两头为难。
    陈媛在这短短几天里,整个人衰老了十岁, 看起来精气神都没了。尤其是知道陈强夫妇两个都早知道还帮着钟惟学隐瞒她, 就更加难受了。
    钟家也不平静, 钟元新和钟静如都搬去学校住了。事情发生到现在,栗家和楚家都还没有人来问过, 目前也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态度。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换做他们家, 第一想法也是去退婚了。谁家想要一个生活作风不好的亲家?
    辞退了多年的保姆, 现在只能陈媛一个人收拾家里还有做饭了。
    钟惟学嫌弃陈媛做的饭菜不对口,嘴上不说, 但是他什么想法都在脸上写着。以前可能还不敢说, 但是现在陈媛再看自己的丈夫,和年轻时候的那个人几乎没有一点相似,加上最近一出门就被邻里挤兑, 怒火中烧, 重重地把碗筷放下, 冷笑道:“你要觉得不合胃口, 只管去外面那女人家里吃去。”
    钟惟学也像是找到了一个出气口,道:“你看看你,一直都是这种样子,出去让人看到多难看!”
    这是钟惟学惯有的话了,只不过现在陈媛可不听他摆布。随即怒道:“外面那女人就好看了是吧?用着别人丈夫的钱,她半点不需要操心,她当然好看了。带着两个野种,她以为她多高贵,呵,上的户口还是挂在你二姨名下,听说还是在学校里工作,简直把学校都给污染了。”
    “你嘴里就只有这些难听的话?”钟惟学看着陈媛又“变成”年轻时候的样子,就觉得不堪入目,这些年的好日子也只把陈媛的表面功夫给改了,内里实际上还是那个撒泼的泼妇。
    “钟惟学,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没多久,钟家又传出来吵架的声音,路过的邻居嘲笑了几句,又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钟元新这些天没见过栗甜甜,搬了出来后也不敢联系她。等再接到她的电话,就是说两人年底结婚的事情作罢了。
    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钟元新还拿着话筒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而钟婧如却是没什么影响,她的男朋友依旧还和之前一样,楚家的长辈也没说要取消婚约的事情。
    徐暮得了这些消息,虽然遗憾没能直接把钟惟学和陈强都给踩死,但是自己的能力也就到了这里了。
    “找人继续盯着他们,尤其是钟惟学外面那女人,肯定还有东西没有搜出来。碰见了就让人给抢回来,不伤到人出事就行。”
    柳笛应了下来,又问:“还要不要查是谁在后面做了推手?”
    “不查了,到此为止。省得惹麻烦上身。”徐暮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子,半张脸都隐入阴暗处。“从高处跌下来才能让他们痛心呢,让他们也试一下当过街老鼠的滋味。”
    徐暮最后交代柳笛道:“还有陈强,把他的一举一动给盯紧了,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传消息。”
    “是,老大放心。”
    ——
    梁辞又收到哥哥的来信,这回信里又是问她和徐暮现在什么情况了。梁辞看了都想笑,还能有什么情况啊,他忙着生意和仇家的事情,她忙着学习,一个赛一个地忙。
    尤其是她半期考只考了班上的第五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心理落差还是有的,蔫了两天,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学习。
    祁琦说她太可怕了,“你想想这里毕竟是京大,你能在这班上考第五名,就已经很厉害了。”
    就连陆丝丝也认同地点头。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她觉得还是不够的。如果她没有拿过第一名,会觉得能考第五就已经非常厉害了,但是她考过了第一名,知道第一名就是那块吊在前面引着她加速的肥肉,她怎么也得冲过去咬一口。
    京城的冬天不是说来就来的,衣服一点点地添,直到短袖都被塞到了箱底,厚衣服都被放到了最上面。
    去年梁辞非常顺利地适应了京城的天气,并且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或许是她身体的反射弧太长,今年她才开始觉得京城的天气哪哪儿都不对劲。
    天气太干燥,她的皮肤干得脱皮,抹上雪花膏都没多大的用处。买了润唇膏一天到晚地抹,嘴唇还是干得裂了一丝丝缝,不自觉舔到时疼的她长长地“嘶”了一声。拎着一个大号的暖水杯,没几分钟就要咕咚咕咚地喝上几大口,也是班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她认真学习起来,根本想不起来谈不谈男朋友这件事,反正知道了徐暮那边事情解决得很好,她就都放心了。
    前段时间徐暮带着喵喵和汪汪整天往三号店跑,好不容易梁辞学腻了想起要去看看她的两只崽了,去了三号店发现徐暮今天没过来。
    左右也没别的事情,梁辞就乘公交车去一号店。
    喵喵和汪汪都见着了,两只都缩在堂屋沙发上的毛毯里。自从知道徐暮会放它们进房间里睡觉,梁辞就觉得徐暮对这两小只的容忍度比她还高。
    进入初冬,连人都缩手缩脚起来,何况是猫和狗呢,一只比一只慵懒。看见她也不想着扑上来了,喊叫了几声就当是问过好了,然后又趴回暖和的毛毯里。
    这才刚刚开始变冷,要是等深冬了,它们得更懒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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