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葶茫然:“什么意思?”问完又欢喜:“二?哥交到朋友了?那领家里坐坐吧,我婆婆准备了好多菜,是吧,妈?”
    一旁牵着果?果?的胡秀立马笑道:“对对对,人多热闹。”
    蔺伟瞅了眼心眼针尖大的妹夫,没将话说死:“看朋友愿不愿意过来吧。”
    说完这话,担心妹夫再出幺蛾子,赶紧又道:“我先回去了,等会儿还要给记者们拍照做采访。”
    闻言,蔺葶顺势道:“我已经跟宁瑜说过了,她会来家里吃饭,你俩时间一致,就帮我把人带过来吧。”
    蔺伟挑了挑眉:“行!”
    晚饭的时候,蔺伟不止带来了宁瑜,还将好友余爱党给强硬拽了来。
    这还不止,霍啸又被妻子支使着跑了趟营地,将董骋也喊了过来,还有勤务员吴小军。
    人数太多,最后去炊事班借了张大圆桌,又将几个小的抱在腿上,才挤挤挨挨上了桌。
    不过挤归挤,开心也是真开心,一家人围在一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霍啸坐在妻子身?旁,膝盖上还坐着果?果?,与战友说话的时候,手里也没停过。
    一会儿帮妻子挑鱼刺,一会儿给儿子夹块肉,一会儿又给女儿舀碗汤。
    旁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倒是头一回瞧见的余爱党与宁瑜有些惊讶。
    尤其余爱党,他虽不知道什么是秀恩爱,喂狗粮,却?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冲击的有些维持不住表情。
    也总算明?白?,自己当时被捏的不冤。
    这要是旁人觊觎自己感情极好的妻子,他也会炸。
    不过...这事主要还是赖身?旁的狗东西。
    要是他早说清楚,自己的手又怎么会‘受创’?
    想到这里,余爱党端起手边的酒杯,冲着好兄弟热情的敬起酒来。
    幻想用酒水灌死黑心肝的狗东西!
    当然,余爱党纯属想多了,文艺兵也士兵,尤其他们还是在任务期间,酒量得控制,拢共也不好超过二?两?。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其实?大家早就饱了,只是气氛太好,就继续围着桌子,剥着盐水毛豆聊天。
    等彻底结束后,霍啸与蔺伟还有董骋熟练的起身?收拾残羹。
    见状,一同过来的余爱党则有些懵。
    毕竟在家里时,他从来没干过这些活,全是母亲,或者姐姐妹妹包揽。
    但眼下,霍团长不止做,还手脚麻利,一看就知平时没少做。
    余爱党总觉得就他一个站着哪哪都?不对劲,便也下意识跟着干了起来。
    而同样懵的还有宁瑜。
    本来她是打算帮秀婶子她们一起收拾的。
    毕竟这么些碗筷,得拾掇好一会儿。
    却?不想手才伸出去,就被蔺葶给拦住了。
    然后就发生了叫她差点没绷住表情的一幕。
    见她这般,胡秀拉着人坐到沙发上,笑说:“咱们忙活了半天,男人们就刷个碗,不是应该的嘛。”
    当然,话虽这么说,但是她也很清楚,大部分?家庭里,男人基本全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类型,自家这样的状态反而是少数。
    胡秀平时不会操心旁人,之所以多嘴,也是希望还没对象的宁记者将来找婆家的时候,擦亮眼睛。
    愿意分?担家务的男人,总归不会太差。
    宁瑜不笨,当即就若有所思起来。
    第二?天是星期天。
    蔺葶与霍啸两?口?子都?休息。
    这么说也不准确。
    蔺葶只有一天的假期。
    而大半个月的救援,人都?瘦了一圈的霍啸却?有三?天的休整。
    今天要帮大姐搬家,顺便暖房。
    所以送走蔺伟后,一家人全坐上了车。
    一同去的,还有被拉来帮忙的董骋。
    大姐的新家蔺葶还是头一次来。
    二?哥之前说前些日子找人帮忙拾掇了一下。
    她以为就是打扫了灰尘。
    不想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将车子停在弄堂口?,扛着行李寻到地方?时,却?发现?屋里已经大变了模样。
    从前糊在墙上的报纸被明?亮的大白?取代了不说,不甚平整的地面也用水泥浇筑了一遍,更别?提一屋子摆放整齐的原木色家具了。
    蔺葙牵着两?个女儿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屋。
    还是蔺葶将人拽了进去,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才笑说:“怪不得二?哥前些日子给我来电话,问我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我就随口?说了句原木色,当时还纳闷他问这个做什么,现?在总算知道了。”
    蔺葙这会儿已经从惊喜的情绪中回过神,看着两?个女儿兴奋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将近十年?的婚姻,太多的争吵与失望,早就抹灭了她对于赵凯的欢喜。
    所以发现?他搞破鞋时,蔺葙并没有很生气,更多的是恶心,嫌对方?脏。
    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更不想离婚回娘家拖累父母。
    本以为日子就要这么糟心一辈子,却?不想葶葶只来见自己一面,就瞧出了不对劲。
    再后面,赵凯出事,蔺葙知道这里头定然有二?弟的手笔。
    但不得不承认,成功离婚那一刻她是高兴的。
    她从那个,以为要锁着她一辈子的牢笼里挣脱了出来。
    如今更是在天京这样的大城市里扎了根,拥有了温暖干净的房屋,拥有了能养活一家子的体面工作。
    而之所以能拥有这些,全赖她有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想到这里,站在属于自己的房屋里,蔺葙再也忍不住,抱着妹妹呜呜哭了一场。
    告别?从前的心酸...迎接未来的甘甜。
    蔺葶全程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大姐的后背。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心口?一直堵着的郁气才能散出去。
    才能...迎接更好的未来。
    屋外。
    在大姨子开始哭的时候,霍啸便领着董骋退到了院子里。
    然后两?人就成了动物园的大猩猩,被附近的邻居给围观了。
    人都?有好奇心。
    这间屋子可是副厂长亲自过来敲定的。
    前后还跑了好几趟,自己家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能不好奇是哪方?神圣嘛。
    尤其这些日子,又是刷大白?,又是搞地板,又是搬家具的,阵仗实?在不小。
    如今总算等到主人家搬来,却?原来是军人家庭。
    天京地里位置特殊,自古都?是军事要地。
    这里的老百姓要比很多人更有见识。
    很清楚军人与军人之间也有区别?。
    起码单单弄堂口?的军车就不是谁都?能开的。
    所以,眼前身?着四个口?袋,气势十足的年?轻军官,起码有一个是团级以上。
    于是乎,本来还有些酸的个别?邻居齐齐哑了火,全都?沉默的看着。
    最后,反倒是霍啸,在观察一番,瞧出这里头哪几家比较有话语权后。
    先让萍萍跟美美拎着一袋子糖果?,给现?场的小孩子们分?糖。
    自己则走向那几个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烟,每人散了一根后,顺势攀谈了起来。
    他这人平时话少归话少,但极懂人情世故,有心结交谁,很容易与人拉进关系。
    就比如此刻,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摸清楚了几人在厂里是什么职位,附近有没有什么不好相与的邻里,街道办与妇联管不管事...
    而董骋也会偶尔插上几句嘴,又佯装大大咧咧的说出兄弟跟自己的职位。
    倒不是他们有意显摆,实?在是蔺葙那张脸太过惹眼,要是身?后没人撑着,天长日久的,总会遭一些人渣的眼。
    事实?证明?,这一番拉近距离,又表明?身?份很有用。
    这不,哪怕听到蔺葙是一个人女人带着孩子,也没人眼神不正经。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有人好奇问:“咋就一个女人?家里男人呢?”
    霍啸侧头瞧过去,发现?是一个模样干瘦,眼珠子乱转的中年?女人,他眼神淡淡到:“死了。”
    女人缩了缩脑袋,不明?白?脖子怎么突然就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有个穿着蓝衬衫黑裤子,模样颇为干练的老太太,一手牵着孙女,一手挂着篮子从外走了进来。
    看到霍啸与董骋的时候,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小蔺那小子跟我说一家子军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糊弄我,没想到还真是?这是搬过来了?”
    这位想必就是大姨子口?中,附近颇德高望重的李婶子李兰了,也是蔺伟将钥匙给了对方?,托付其每天帮忙开门通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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