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帮忙掖被?子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男人的手与?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腿上也有。
    这年?头还没?有针对破伤风的药物,她只能去找些消毒水回来。
    作为接生?婆,胡秀也是懂这个的,立马道:“不用,我之前有一瓶,一直放在家?里,啸小子回来的时候,就让他处理过了。”
    闻言,蔺葶才稍稍放心。
    也在这时候,她才有时间去看两个孩子,发现小家?伙们?都有些蔫,当即就软下了表情:“苗苗跟果果这是怎么了?”
    小孩子其实很敏感,所以不管是奶奶,还是妈妈,今天都让他们?有些不安。
    这会?儿见妈妈瞧着?总算跟平常一样了,苗苗立马依赖的抱着?妈妈的腿,却不说话。
    见状,果果也抱住另一边,才奶声奶气试探:“妈妈你别生?气,笑一笑呀,果果今天很乖。”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奶奶。
    蔺葶心头一软,缓缓蹲下身子,将两个小家?伙拢进?怀里安抚了一会?儿,才松开人,左右各亲了口:“对不起啊,妈妈跟奶奶没?有生?气哦,是因为爸爸很辛苦,我跟奶奶只是心疼爸爸,所以忽略了苗苗跟果果,妈妈跟你们?道歉好不好呀。”
    很好哄的果果挺了挺小胸脯,又回亲了妈妈一口,才笑出一口小米牙:“果果原谅你呀...嗯,也原谅奶奶。”
    胡秀被?逗笑了:“奶奶谢谢你哟。”
    果果很是大度:“不用谢呀。”
    苗苗则有些担心问:“老师不是说爸爸们?都去当英雄了吗?”
    蔺葶摸了摸闺女的头,然?后左右各牵了一个往饭桌走去:“是去当英雄啦。”
    苗苗不懂:“当英雄很苦吗?”
    想到房间里明?显糟了大罪的男人,蔺葶鼻头忍不住又是一酸:“是呀,英雄很辛苦的。”
    翌日,天刚亮。
    从?来睡眠质量很好,起床号都叫不醒的人,感觉到身旁的轻微动静时,立马就睁开了眼。
    霍啸拿开放在妻子小腹上的手,安抚道:“还不到五点,接着?睡。”
    要是以往,蔺葶定然?倒头继续,但这会?儿她立马坐起身:“现在就要走吗?”
    霍啸去橱柜里拿了件干净的军装往身上套:“去食堂吃完饭就走。”
    “锅里还有鸡汤,喝完再去食堂。”
    “来不及了,还得去跟战士们?开个会?。”
    “那我送你。”
    “不用,你继续睡。”
    蔺葶不回话了,却坚持起床。
    霍啸无奈,只能弯腰将妻子的拖鞋放到她脚边,又问:“身体怎么样?”
    蔺葶趿拉上鞋子起身,又套了件长袖衬衫,才转身帮丈夫扣扣子:“挺好的,能吃能睡也没?吐,而且现在已经满三?个月,胎坐稳基本?就没?事了,再说,妈可是专业的,所以你真不用担心我,反倒你自己...”
    说到这里,蔺葶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将丈夫最上面?的扣子扣好,才又道:“我知道你信仰为人民服务,也不反对,但多少顾忌些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霍啸看着?妻子,喉结滚了滚,好一会?儿才沙哑道:“好!”
    其实这句答应,不管是蔺葶还是霍啸都知道是不可能的,抢险救命的时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但为了让对方安心,一个选择欺骗,一个选择相信。
    等霍啸梳洗好出门时,蔺葶又往他的兜里塞了糖,直到将他的口袋撑的满满的:“跟你战友们?分着?吃。”然?后朝着?人伸出手:“抱抱。”
    霍啸笑了出来,弯腰将妻子拢在怀里抱了抱,又侧头在她的头顶落了一个吻,才转身大步离开。
    蔺葶站在原地目送男人渐渐跑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人才转身进?屋关门。
    也在这时候,她瞧见婆婆卧室的房门动了一下。
    婆婆睡眠本?就浅,又一直惦记着?霍啸,说不定一夜都没?睡踏实。
    想到这里,蔺葶便抬脚朝对方的房间走去。
    战士们?的轮休机制,很好的安抚住了军属们?的情绪。
    蔺葶也是被?安抚的其中之一。
    起码眼下的她,不再满脑子焦虑。
    也因此,她总算能静下心来,考虑大姐留在天京的事情了。
    于是这天上完课,蔺葶直奔通讯室给二哥打电话。
    遗憾的是,文工团那边,自称是蔺伟战友的人说他不在团里,跟着?剧组拍戏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蔺葶算不上意外,所以便请对方帮忙转告二哥,等他回来后给自己来个电话。
    然?后在第二天上午,就听到通讯室的喇叭喊她的名字,通知她过去接电话。
    时间很巧,蔺葶刚好结束一节课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干脆就抱着?书本?直接去了通讯室。
    意外的是,当她接通电话后,那头的人却不是二哥:“...钱海涛?”
    电话那头的钱海涛笑回:“是我,你刚才直接喊二哥,在等你二哥的电话?”
    蔺葶有些不大好意思:“我以为是我二哥,对了,你今天找我,是不是要结婚了?”
    钱海涛大笑出声,明?显对于未婚的妻子很欢喜:“放心吧,等结婚的时候,肯定通知你,今天是有旁的事情找你。”
    “你说。”几次接触下来,蔺葶已经发现了,这位老同学是个很踏实的性子,给自己打电话不可能只是为了闲聊,所以并不意外。
    钱海涛:“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现在是初中英语老师是吗?”
    蔺葶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道:“对啊。”
    钱海涛:“那你英文水平怎么样?能翻译专业资料吗?”
    这年?头她敢光明?正大教英语,一个是家?里根正苗红,跟国?外没?有任何关系,另一个则是她教学的地方是部队,这里相对于外头,可以称得上世外桃源。
    但外头可说不准,所以蔺葶反过来问:“你先跟我说说什么情况。”
    却原来,这次洪水,有不少工厂与?两万多户民宅一样,全都进?水了,不仅货物损失严重,就连机器也都进?了水。
    那些机器一遭进?水,大半都罢工了。
    维修师傅只懂基础,但如今情况不同,显然?是要大修的。
    可绝大部分机器是从?国?外花高价买回来的,贵的离谱。
    不管是修理工,还是厂里的领导班子,谁也不敢随便拆开研究:“...机器有配备维修资料,不过全是英文的,现在很多大厂的领导都焦头烂额,想找精通英文的人才帮忙翻译。”
    蔺葶懂了:“然?后就找到了你?”
    钱海涛也是哭笑不得:“我大舅是钢铁厂的副厂长,他知道我念过大学,就觉得我英文不错,可我学的是俄文。”
    “...这么大的天京,想找出几个精通英文的不难吧?”
    “是不难,但...根正苗红的,全学的俄文。”
    只含糊一句,蔺葶就明?白?了老同学话中意思,这时候能精通英文的基本?都出过国?,那些人才要么是处境不好,要么就是避嫌,不敢接。
    就算有个别愿意的,工厂那边怕是宁愿机器烂掉,也不敢去接触的。
    思及此,蔺葶心情有些沉重,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坦诚道:“我应该可以翻译。”
    钱海涛一喜:“真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真要能翻译出来...咳咳...你知道结果的吧。”
    蔺葶笑了:“我知道。”要是她能翻译出来,就代表着?天京大部分工厂都要欠她一个人情。
    虽然?这人情不清楚有多大,但她也是有些心动的。
    再一个,买了房子后,家?里的存款极具缩水,要是真能接些外活再好不过。
    钱海涛:“那你考虑下要不要接。”
    蔺葶意外:“不是很着?急吗?”
    钱海涛:“急啊,可这是大事,总要你自己想清楚的。”
    这老同学还挺够意思,蔺葶又笑:“行,那我考虑一下,不管接不接都会?尽快给你答复。”
    “那我等着?了...”
    挂了电话,往学校走的路上,蔺葶一直在考虑可行性。
    她其实很心动,却又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唯一能商量的霍啸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候机会?不一定还属于她...
    突然?,蔺葶想起什么,脚跟一转,直奔营地。
    霍啸曾说过,卫旅长是位值得敬佩,值得信任的革命前辈。
    她或许可以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用军嫂帮忙的名义登报宣传一番。
    若办成,就是双赢,她能赚钱赚人情,对于部队来说,形象也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蔺葶往营地去的步伐就更快了几分。
    第50章
    梅雨时节的天,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感觉到有雨滴落在脑袋上时,蔺葶便很有经验的调转方向?,先回了学校。
    不然以营地的距离,待她赶过去,怕会被淋成落汤鸡。
    事实也的确应了蔺葶的猜测,她才刚进办公室,外头滴滴答答的水珠,就变成了连绵的雨帘,瞧着还有更大的趋势。
    “淋雨了?快过来擦擦,你现在不能用药,可?别感冒了...这是?什么鬼天气,太阳出来还没半个?小时,烦死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哦。”顾芳见好友淋了雨,一边催促她快来擦干,一边抱怨。
    蔺葶正擦拭身上的雨水,闻言蹙了蹙眉:“也不知道霍啸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顾芳也叹了口?气:“怕是?淋着干活呢,你家霍啸还好一点,到底年轻,我?家荣轩哥一把?年纪了,身体怕是?扛不住。”
    一把?年纪什么的...明明才三十几岁,蔺葶抽了抽嘴角,心底刚升起的担忧顿时被冲的一干二净。
    她将毛巾平铺在椅把?上:“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顾芳下意识问:“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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