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眉挣扎了两下,感觉身上的手像铁做的,居然一点都挣不开,她不禁懊恼,忿忿道,“你明明就是咬我,你恩将仇报。”
    此刻的她宛如一张白纸。
    懵懂无知,却真性情,喜怒嗔怨毫不隐瞒,喜欢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喜欢。
    他爱极了她这种模样。
    当在付家见到她时,她端庄大方,贤淑温柔,那温柔小意般依偎在付容愿怀中的模样,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恨不得当场将她抢走,关进一个无人知道的、只有他和她的地方,逼她撕掉这层面具,看她哭,看她颤抖,听她说到底喜欢谁。
    到此刻,他又忽而有一丝庆幸。
    还好她遇见的是他。
    还好,今日他及时找到了她。
    若她被其他人救走,全心全意喜欢上了别人……光是想想,他便已生出滔天的嫉妒与愤怒。他不敢肯定,届时她若当真和别人在一起,他会不会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好,我恩将仇报。”付玉宵将她按在怀里,低声哄道。
    她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衬得极为娇小,刚好嵌在他的胸膛里。
    她忽然蹙眉,小声道,“肚子疼。”
    付玉宵皱眉,“是饿了?”
    她却红着脸别开头去,“才不是呢。”
    “那是为什么?”
    他见她恹恹地垂着眼,呼吸微弱,心中一紧,沉声道,“我叫颜舒过来替你医治。”
    “不要,”她慌忙拉住他,有几分女儿态的羞恼,“不许叫别人过来。”
    他紧皱着眉心,并未打算妥协,“但你不舒服。”
    她却忽然欲言又止,侧脸浮起薄红,咬唇道,“还不是因为你。”
    她小腹还一抽一抽地疼。
    泛着麻。
    付玉宵一愣,反应过来,心神竟不受控制地一荡,呼吸不由紊乱,片刻后低声道,
    “那下次我轻些。”
    还有下次?
    秦如眉登时慌了,雪腻白皙的脸颊皆是着急,“不行,没有下次,以后你不可以咬我的嘴巴,也不可以对我做……做这种事情。”
    她好难受。
    现在还没办法走路。
    付玉宵却没有回答,大掌放在她小腹上,不轻不重替她揉按,缓解她的不适。
    “我是你的夫君,和你做这种事情天经地义。”
    秦如眉睁大眼,懵懂看着他。
    “天底下所有夫妻都要做这种事情吗?”
    “嗯。”
    “有没有不做这种事情的夫妻?”
    “有。”
    她听了这答案,喜笑颜开,正想说话,下一刻,男人淡淡的嗓音再次传来,“可那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对方。”
    “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付玉宵看着她,逐渐冷淡了的神情,叫人生出若即若离的不安感。
    她果然被绕进去,心慌意乱,小声道,“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她喜欢这个叫阿昼的男人,想天天和他在一起。
    付玉宵唇边绻笑,大掌抚过她柔顺的发,低声道,“所以你不能拒绝你夫君。”
    秦如眉蹙眉,没想明白,懵懵懂懂应了。
    她看向窗外昏暗的夜色,“我是不是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
    他淡淡应了声,“嗯。”
    她不确定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曾经差点死在你的手上。”
    她身体一僵,猛地看向他,脸色煞白,唇瓣翕动了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竟这样对过他吗?
    她都忘记了。
    她踯躅道,“那你不恨我吗?”
    “恨。”他道,“那时我想,若我能重新找到你,必定要将所有痛恨悉数报复在你身上。”
    男人低沉的嗓音隔着胸膛传来,平静的,这样残忍的话,他竟像是在说昨天吃了什么一样平常。
    秦如眉被他抱在怀里,忍不住害怕,想要离开,试着挣了挣,却被他牢牢锢着,哪也去不了。
    她低落不少,轻声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她蜷曲的睫抬起,看了看他,与他的视线一触即分,立即躲避开。须臾,却又忍不住再看向他,稚嫩懵懂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描摹着他的模样。
    他长得真俊俏。
    对人也很好,除了在那件事情上不太怜香惜玉。
    这样好的夫君,她为什么以前会背叛他呢?
    须臾,她茫然地蹙眉,低声道,“也许,我有苦衷……”
    付玉宵抬起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脸上,一字一顿道,“什么苦衷。”
    刹那间,秦如眉竟生出一丝错觉。
    他在给她机会。
    给她机会解释。
    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记得当年的事情。
    秦如眉忽然感觉心口空荡荡的,低声道,“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付玉宵以为她说的是记忆,却没想到她摸着胸口衣襟,迟疑着,“我记得,从前我好像贴身带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轻薄,曾经被抛却很多次,又再次被找回来。
    已经破败不堪。
    好像是……
    她抬起懵懂的眼,期待地望着他,“是一方帕子,我想起来了,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
    她惊喜道,“快还给我。”
    “被我扔掉了。”他顷刻间冷漠下来,看着她,一字一顿,刻画着当年的情景,“被我扔在溪流里,已经被水冲走了。”
    没想到男人的态度顷刻间天翻地覆,秦如眉在他逼迫的视线中,不由茫然,仿若自己也成了那方被丢弃的帕子。
    遽然,有什么画面掠过眼前。
    溪流,群山,河畔。
    还有两个人。
    那些一晃而过的画面冲击着她,令她头疼欲裂,忍不住蜷缩起身体,低叫出声。
    身上一暖,竟已被男人重重拥进怀里。
    付玉宵吻上她的发顶,似也不愿看见她如此痛苦,心疼之余,却勾唇微笑起来,“你还是能想起来的。”
    曾经他用药调理她的身体,看来有成效。
    她听他说起从前的事情,头疼欲裂,就说明她有零星的记忆,这证明她终有一日会把所有记忆都想起来。
    不过……她现在如此依赖他,若是想起一切,会怎么样?
    付玉宵的声音吻在她耳边,感受着她懵懂的、似推似拒的动作,低声道。
    “你还会再杀我一次吗?”
    秦如眉蹙眉,对上他的视线,困惑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如同蒙上一层水雾,水天一线间,她成了那濛濛青山,说不清道不明,都是情愫。
    “夫君……我从来没想杀你。”
    不防她竟如此说,他猛地一震,握住她的下巴,想在她脸上找到任何一丝恢复记忆的、说谎的兆头。
    可她却像只柔软的猫儿,依赖地靠着他。
    原来只是呓语。
    竟是胡乱说的么,罢了,那也做不得真。
    屋门被推开,下人端着吃食送进来,秦如眉却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他捏她,她只嗔怒地拍开他的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蜷缩在他的怀里。
    她这般娇怜依赖的姿态,令人移不开目光。
    付玉宵久久注视着她,须臾,将她抱起来,低头去寻她的唇。
    秦如眉正呼吸宁和睡觉,却被打搅,忍不住侧头,想要躲避他。
    不过避不开。
    最终,她也只能被迫仰起头,同他气息交缠。
    一吻毕,她气喘吁吁,靠在他胸膛上平复呼吸,方才的困意竟然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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