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帝国为什么为什么不派援兵来。”
    ……
    嘈杂绝望的声音,让傅睺陷入极端的痛苦中,在一片废墟中,他看到惨死的士兵们,死不瞑目,看到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电流和火星子。
    傅睺一眼望过去,他看到了满目苍夷,看到了昔日的伙伴全部死在这场战斗中,巨大的悲哀侵蚀他的嗓子,他被剥夺了痛苦的喉咙,以至于在被送上军事法庭,在法官和律师的审讯下。
    “为什么你的士兵都死了,你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听说在战斗中,身为将军的你,一直拖延帝国后援的救助。”
    “是你害了那些士兵。”
    “不——”
    傅睺嘶哑地喊出声,却因为长时间开不了口说话,无法澄清,最后在审讯台上,在那群陪审团和法官的审讯下。
    他失去辩驳的资格,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军事法庭走下来,忘记是怎么被留下一条命送进了监狱,被判了终身囚禁。
    某一日。
    傅睺从堕落的深渊醒来,望着形形色色的囚犯排队去后山,去落日广场,甚至要去医务室定点抽血提供科研人员研究的时候。
    他恍惚意识到遗失了什么,自己像个木偶,丢弃了灵魂。
    其实傅睺恨讨厌战争,因为他出生在帝国最偏远的星球,可偏偏他们星球的人都是星际出了名的精神力和□□最强悍的种族,于是在帝国跟虫族打战的时候,他的父母被征兵,而他被遗留在自己的星球。
    “阿傅,爸妈很快就回来。”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去,爸妈你们可以不要去吗?”
    小小的傅睺拉扯着父母的裤脚,他那时候还并不强壮,亦或者说他们星球的人在未成年期间都是瘦小的模样,只有成年才会发生惊人的变化。
    所以当小小的他扯着父母不要走的时候,父母无奈的笑着,而他的爸爸一把抱起他,让他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指着前方征兵的一群人说。
    “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去当兵,因为这样我们才可以保护家里人。”
    小小的傅睺完全不理解这个含义,只是懵懂地被爸爸抱下来,被妈妈亲了一下脸颊。
    “阿傅,我们很快就回来。”
    小小的傅睺,彼时还不会控制变换人形,小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摇晃在空中,站在山丘上,看着渐行渐远的父母一步步消失在他的眼底,而族群的长老走了过来,根据爸妈的嘱咐,走了过来,要把他接回家里照顾。
    “长老爷爷,爸妈为什么要去参加战争,他们为什么不可以陪着我。”
    “因为总要有人去参加战争。”
    “为什么?”
    “阿傅,你还小,你不知道战争带来的危险多么强大,你也不知道,如果你爸妈不去,也会有别人去。”长老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步步从山丘走回家。
    “战争最讨厌,我最讨厌战争了。”小小的傅睺摇头晃脑,认为战争是个可怕的存在,是他夺走了父母陪伴他的时间。
    可在后面傅睺知道父母在战争死了。
    倔强的傅睺跑到长老家,敲着大门质问。
    “长老爷爷你骗我,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战争会是死亡。”
    “骗子。”
    “骗子。”
    小小的傅睺执拗地拍打长老的大门,长老最后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声音慈爱地说:“人都会死。”
    “可我爸妈为什么会死。”
    “战争。”
    “我最讨厌战争了。”
    年幼的傅睺在长老无奈的苦笑下,发誓自己最讨厌战争。
    可又在长老的见证下,已经掌握人形,不会露出尾巴和耳朵的傅睺,已经成为一个高大的男人,毅然而然地走上征兵的路上。
    “你讨厌战争,为什么还要去。”
    “我要去找爸妈。”
    因为他的父母,死在战争,骨灰都没有,而像他父母这样死在战争都没有尸体的人,却有一大部分都这样。
    长老在他的身后叹气,可傅睺已经决定去找找父母的痕迹,保持最后的天真想着,也许父母没有死在战争,或许运气好流落到某个星球。
    可这个想法在数年间,经历战争的傅睺,已经失去了那份天真的想法。
    从厌恶战争,到麻痹战争,仅仅需要一百年。
    在此期间,虫族终于投降,经历战争的傅睺以为星球终于结束了战争。
    可帝国出现叛乱,国王被人下毒,两位王子争夺王位。
    虫族见此机会撕毁合约,在前线的士兵们,原以为希望的曙光到来,却因为这场突变,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准备好机甲跟以往一样,再次迎敌。
    但这次。
    士兵全面战死,只有他和另外一人活了下来,帝国的内斗也落下帷幕,迎接新的帝国到来。
    可他们身为旧帝国的军人,却被送上军事法庭,理由是新的帝国更换。
    为什么那么多士兵会死在前线,你们还能活着回来。
    质疑让傅睺身上的英雄荣誉被人狠狠撕碎,他们将曾经忠于帝国保家卫国的将军,送入了人言可畏的流言中,却又“仁慈”地只是将他送进监狱。
    这真是慈悲的“帝国”。
    可当傅睺日复一日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的时候。
    他遇到了探监的长老的侄子,长老经受不住岁月摧残死了,现在来看他的是他的侄子,顺便带来了一句长老曾经遗留下来的一句话。
    “好好活着。”
    可他已经一无所有。
    傅睺在绝望着接收到这句话,没有任何心情波澜,可在次日。
    在某个人的告知下,傅睺才知道当年的战争有黑幕,正因为如此,他拥有了活下去的目标,不再浑浑噩噩,开始私底下找如何出去的办法,开始锻炼身体的力量,汇聚着全部的精力。
    傅睺觉得他找到了新的“战争。”
    可这场“战争”跨越得太久,在调查事件背后的人是谁后,他开始着手调查对方的身份后,在了解全部资料,傅睺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从监狱里逃出去。
    当他用锋利的军刀,割穿对方常年吃惯美食的喉咙,望着对方难以置信的时候。
    傅睺内心忽然平静了下来,拿出准备好的那些曾经死在战争的人名单,塞进他的手里,义无反顾地从楼上跳下去。
    可在跳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大胸肌。”
    大胸肌是谁?
    “你要是不醒,我现在就给你穿围裙,我还给你拍照。”
    好奇怪的称呼,可偏偏让傅睺觉得太熟悉,熟悉到他脑海里产生无数电影的画面。
    禁闭室内少年嚣张跋扈的娇气,还有医务室内少年摸着他的胸肌,更有厕所隔间少年帮他……
    纷乱的记忆找到汇聚点,傅睺脑海里瞬间平静下来,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沈愉变得好小,手指还在小心地扒开他的眼睛,似乎想知道他还活着没。
    傅睺想也没想的用尾巴圈住沈愉的腰,将他藏在怀里。
    “你干什么?我刚给你上药,万一蹭掉了药怎么办?”
    少年凶巴巴地说,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像是怕弄伤他。
    傅睺嘶哑地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得不行,只能吼了几声,然后用毛茸茸的下颌蹭着沈愉的脸。
    沈愉气急败坏,傅睺好不容易被他救下来,结果一醒就喜欢蹭着他,不知道他现在又臭又脏吗?
    “你不要乱动,你再乱动 ,我就剐你的毛,让你变成全星球唯一一个没有毛发的狼。”
    沈愉之前为了让他醒,一直在威胁他,好不容易见他醒了,被他行为惹火的沈愉又开始威胁他。
    傅睺不甚在意,直到沈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大型的剪刀,凉飕飕地看他,傅睺这才不情愿地松开沈愉,也不敢亲他。
    沈愉见他乖巧下来,冷哼一声,从飞船的卫生间接了一盆的清水。
    不得不说这架飞船功能性齐全,连盆还有医用纱布都有。
    沈愉接到清水,拿着小板凳,坐在比自己大一倍的狼面前开始用毛巾帮他小心处理一下脏乱的毛发。
    “你……怎么……有……飞船……”傅睺嗓子终于可挤出一点声音,好不容易发出心里的疑问,沈愉却心虚地说:“你管我哪里来的,我救了你,你怎么还问东问西。”
    傅睺趴在地面上,在他的视野里,这一艘飞船的材料和装潢不是那种劣质材料建造,再想到从他从高空跳下去,这个距离和重力,不是一般机甲能承受住的。
    所以傅睺用怀疑的眼神看沈愉,见沈愉心虚地转移话题,傅睺脑海里产生疑问。
    “你不会是骗了一艘飞船来吧?”
    “我才不会受骗,这是有人主动送给我的。”沈愉倨傲地用毛巾擦了一遍他爪子的污渍,再用毛巾打湿他胸前和小腿的毛发,再来一把梳子给他梳毛。
    可因为动作不熟练,用力过猛,让傅睺发出闷哼,全身都抖了一下,让沈愉慌张地不敢用梳子。
    傅睺却没有在乎这份疼痛,不依不饶地追问:“那就是有人给你的?是谁?不会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omgea吗?”
    沈愉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拔高音调说:“是他怎么了?我原本是为了救你,想要绑架他,看能不能帮你逃出去,可人家醒得很快,知道我是在骗他,想绑架他,他就一直在哭。”
    “他既然被你骗了,为什么还会给你飞船。”
    “因为他想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他还主动帮我在港口打电话,让我在第一时间就可以将你用飞船运出去,你看我们现在都已经在星际轨道,而且驾驶舱有专门的机器人,都不用我操心。”
    沈愉说的得意洋洋,傅睺气的都想快点维持人形,想要敲他脑袋瓜。
    “一个陌生人给你准备飞船还给你安排逃跑路线,只是为了知道你的名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人家是好心,为什么奇怪。”
    “况且我只是个小狱警,我能得到什么。”
    周成雪的好感度还是百分之八十,所以沈愉才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傅睺却想到什么,心情难受,“他对你这么好,是不是看上你了。”
    “你不是说只爱我的大胸肌吗?现在你还能勾搭一个omgea?”
    傅睺愤怒的话还透露一丝委屈,沈愉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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