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亮的脸色异常难看,他又看了眼刘颖,那脸上的红肿不是假的,头发被抓乱,衣服被抓坏,都不像是假的。
    今天的戏马上就要开拍,演员被弄成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出手的人就是做错了呀。
    但,宁宛撤资的话,对于拍摄可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影响。
    于是马小亮也赶紧改变了态度,礼貌询问:“婶子,宁同志,不好意思,刚才我是看见刘颖的造型被毁,所以心急。”
    “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毕竟咱们来这边最主要的事就是拍摄。我承认我刚才……”
    “为什么让我们理解?”宁宛打断马小亮的话,她没了多少耐心,“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不想理解别人委屈自己。刘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存了什么心思,她自己最清楚。”
    “可不是!”张喜凤跟着帮腔,“之前我婉儿给了机会让她道歉,听听她都说了啥?我这么没脑子的人都听出来,她那哪是道歉?明明是告状!是告诉大家,我们仗势着身份欺负人!”
    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们瞬间明白了,原本对宁宛跟张喜凤存了意见的此刻也都恍然大悟。
    张喜凤继续道:“行,我们就是有身份,就想拿身份压人了。咋地?谁不服谁就投资!”
    说完这话,张喜凤又反手抓住了宁宛的胳膊,“走了婉儿,咱回家,咱不在这儿受气。”
    宁宛也没再多说什么,她随着张喜凤走。
    马小亮赶忙急切上前,继续赔礼道歉。
    就还没出声的时候,张喜凤忽然回头,道:“这是我们村儿的地盘,那个小浪蹄子赶紧走,我们村儿不欢迎。还有那些帮着小浪蹄子的同伙儿也走,我们不欢迎!”
    见张喜凤这般,刘颖以及帮着刘颖的那些人都急了眼。
    尤其是刘颖,此时她瞧着导演跟副导演的态度,已经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实。
    于是她破罐子破摔,心中的怒意又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我不走!就算不让我拍戏我也不走!这里是你们的村子,但不是你家!这里属于公共场所,你凭什么赶人!”
    帮着刘颖的那几个人也都立即附和。
    “是啊,我们站在这里,没妨碍谁,我们不走!”
    “这里不是你家院子,不是你家炕头……”
    “放你娘个屁!这儿是我家果园!我家地!”张喜凤大喝一嗓门儿,“整个后山都是我家的!”
    刘颖等人:!!!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公平?富裕的条件都是别人的,他们却成了小丑?
    刘颖不甘心,不服气。嫉妒使人疯狂,刘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算计。
    反正人已经被得罪了,她知道自己再说好听的也不会被原谅。
    索性再挣扎一把,看看是不是还能有别的转机。
    “好好好,你们家有钱,你们家厉害,我承认,之前是我肤浅了。”刘颖说完这话,深吸一口气,继而又道:“我开始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听见你们说,一早上时间拍摄两场打戏,觉得你们想当然。”
    “我也明白,就算我说破了天,你们仗势着自己的投资方,也不会允许导演他们用我。”
    “但我不服气,你们有本事的话,就用一上午的时间拍摄两场打戏给大家看看。”
    这话一说出来,本想要过来规劝宁宛的徐源眼睛也闪烁过一抹亮光。
    他见识过十方院村里的村民表演太极拳,知道他们都有功底。
    但是,打戏不仅仅是摆动作,武侠片里的打戏还要飞檐走壁,上蹿下跳的打斗。
    不说别的,光是吊威亚,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摆拍就已经很费时间。
    还有两个人打斗时候,如何能拍摄的行云流水又很是美观,这些……
    “你不服气就不服气,我们管不着。”张喜凤的声音响起,打碎了徐源的思绪。
    马小亮刚刚跟徐源想的差不多,此刻看着宁宛,也有些跃跃欲试。
    只不过他明白,宁宛是真生气了。要想要劝说宁宛留下,恐怕要下本钱。
    “宁同志,之前我的行为不妥,我再次当着大家的面儿向你道歉。刘颖的事,是我没调查清楚情况,我检讨。”
    导演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宁宛再抓着不放,会显得矫情。
    不过,她也不会轻易妥协。
    “妈,我们去那边练练。就前几天我教你的那一套。”
    “啥?”
    张喜凤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看见宁宛笑不达眼底的样子,她立即明白宁宛的意思,“好好,走,去那边,树林子边上。”
    话说完,两人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挤出人群,去了不远处的树林边的空地。
    徐源跟马小亮对视一眼,赶紧跟过去。
    宁宛纵身一跃,人直接上了树顶,折了两根趁手的树枝,又身轻如燕地落地。
    此番动作使得徐源等人都震撼当场。
    “她会飞!”有人后知后觉地发出惊讶赞叹。
    紧接着就见宁宛将其中一根树枝递给张喜凤,她又纵身而起,在空中来了个七百二十度旋身。
    手中如长剑的树枝对着树林一挥,如同落花般的树叶哗啦飘散。
    宁宛脚尖点在树枝上借力,继而整个人飞冲向张喜凤。
    张喜凤手中的树枝打出,两人树枝相抵时,仿佛真的有机械声响传出。
    继而,宁宛另一只手拽住张喜凤的肩膀,向上一提。
    张喜凤双脚离地,跟着宁宛在空中转了一圈儿,又堪堪落下。
    那画面看上去,两人好似是在打斗,又好似是在舞剑。
    紧接着,宁宛跟张喜凤又接连做出不少花样打斗动作。
    树上树下的穿梭、地上落叶的旋风卷,甚至于宁宛每次挥动树枝都能让他们听见卓而有力的“剑气声”!
    “摄像!”
    “快,拍下来,快拍下来啊!”
    徐源大声叫喊,后知后觉地发号施令。
    马小亮也是紧张的不得了,他之前只顾着震撼,竟是忘记让人将这样的画面拍摄记录下来了。
    想到宁宛之前的态度,马小亮的心又是一凉。
    完了,到时候万一说不通的话,他们失去的可不仅仅是宁宛这个人的合作关系。
    他这会儿也算是看明白了,宁宛之所以要当众表演。
    一来是为了证明,一上午的时间拍两场打戏,在他们看来不可能,在人家那里却是绝对可能的存在。
    二来,宁宛也是变相的让他们知道,自己得罪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悔恨的感觉充斥着马小亮整个胸膛,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跟宁宛解释,又要如何挽留住这样的能人。
    徐源拍拍马小亮的肩膀,苦笑,“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些有规模的公司不想投资我们了吧?你的性子啊,真不适合做导演。”
    第382章 不想跟傻子说话
    马小亮的脸色有些难看,曾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可他都没当回事。
    那时候只觉得大家嫉妒他的才华,现在看来,有些自欺欺人了。
    “现在怎么办?”可不能让投资人撤资呀!
    还有,这场打戏太完美,如果能拍摄下来,省时省力不说,效果也比那些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摆拍的好看的多!
    徐源做了个深呼吸动作,“能怎么办?拿出诚意来!”
    他多少能猜测到当初那些投资人的心里,这剧本是拿得出手的唯一筹码。
    只因为剧本不错,人家才舍得花钱,想搏一搏。
    如果是看马小亮这人,人家就算八千丢粪坑,也绝不会出一毛钱投资。
    “诚意?让出来一成?”马小亮想到了钱。
    徐源没搭理他,思索了片刻,压低声音在马小亮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马小亮的心都凉到了底,更是后悔当时口不择言。
    早知道的话,就少说两句了。
    “还有。”徐源又补充道:“从现在开始,咱俩不分正副。”
    “啊?”
    “或者你当副的也行。”
    “啊?”
    “啊什么啊,本来咱就是随便封的,我当初是让着你。”徐源嫌弃地白了眼,丝毫不怕得罪马小亮。
    俩人从小就认识,马小亮倒是也不恼火。
    他现在一心想着如何挽回局面。
    “还不快去补救,愣什么呢!”徐源又杵了杵马小亮的胳膊,两人一起朝着宁宛跟张喜凤所在的方向跑去。
    此刻,宁宛张喜凤已经演练完,宁宛的表情如旧,倒是张喜凤比较乐呵呵。
    刚才她家婉儿可是带着她飞了好几圈儿,过瘾!
    眼看着导演以及演员们围过来,张喜凤立即又端起架子。
    “看见没?看会没?五分钟一场,一上午拍两场是吹牛不?”
    张喜凤盯着刘颖质问。
    刘颖的脸色异常难看,她做梦都没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会武功。
    此时,如果依旧嘴硬,那尴尬的只能是她自己。
    刘颖转念一想,立即又道:“我之前孤陋寡闻,是我不对,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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