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
    直到祁天养把我带回家中,我还没有从自责的痛苦中回转过来,被李晓倩拖行和掐出来的伤都没有让我这么难受。
    祁天养帮我把伤口擦洗了一番,我终于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直哭,“你骂我吧,我怎么这么蠢?”
    祁天养叹了口气在,“这不是你的错。现在看来,李晓倩早就被人盯上了,就算你没有意思犯糊涂,要帮她弄什么和合符,她也还是逃不掉被人利用的厄运。”
    “谁,谁要这么跟我过不去?”我抽泣着问道。
    祁天养两颊肌肉微抖,“没有谁跟你过不去,他们过不去的人,是我。”
    “是他们?”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是祁天养却点了点头,“是我不好,我总是慢他们一步。你跟了我以后,一直在吃亏受苦,哎!”
    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挫折和失落。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是我还是恨透了自己,若是我不那么自以为是,也许白茉莉就不用死了,我害死的不止是白茉莉,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祁天养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别想了,你老伤未愈,又添新伤,从现在开始,就在家里呆着,哪里都别去了。后面的事交给我吧。”
    我突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哎呀,何峰,何峰会不会有危险?!”
    祁天养沉默的摇了摇手指,看起来也很烦恼。
    “明天我带你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等你好了,我们再回来。”
    “必须回去吗?”我有些不愿意。
    祁天养点头,“你受伤了,我又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太危险了。回老家,会安全一些。”
    听他这么说,我也只好点头答应。
    不知何时开始,我发现我和他的命运竟然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亡俱亡。
    晚上,在拥挤的铁架床上,他抱着我入睡,却不知不觉的在我的脖子上闻了很久,就在我们都情难自禁的时候,他却把我推开了,“这样不好,你的身身体受不了的……”
    我红着脸看他,“你……不做干嘛这么撩人家?”
    祁天养看着我,突然笑了,“哈哈哈哈,你这小东西,看来是尝到滋味儿了,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好好疼你。哎,话说你这身板真的是不行,要是听我妈的话,从老家村里找个媳妇儿,又壮实又有力气,随便怎么弄,指不定每次我就不用那么累了……”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去找壮实的婆娘,没人拦你!”
    “吃醋了吗?”祁天养又坏笑起来。
    我懒得理他,却像一头母兽一般挤到他的怀里,沉沉的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祁天养便包了一辆车把我带到他家。
    为了让我恢复得快一些,祁天养说要去集市上买猪蹄炖给我吃以形补形。我独自躺在床上等他,明知道他并不会做菜,却有些馋。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扯嗓子喊道,“炖猪蹄得搁花生才好吃,你买花生了没?”
    可是外面一点回应都没有,脚步却急促起来,仿佛带着些踉跄。
    我立即慌了,“祁天养,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回应,紧随着是“扑通”一声,重重的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祁天养!祁天养!”我再也躺不住了,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慢慢的挨到了外间,这才发现堂屋里仰躺着一个高大的身体,一身都披着兽皮,连脸上都遮着兽皮,而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根皮绳,绳子上拴着几个油球,一看就是燃尽了的。
    他满身的伤痕,像个血人一般,看起来奄奄一息。
    “季孙!”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在我这一声呼唤之中,季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疲惫极了,眼角露出一丝微弱得都看不出来的微笑,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我顾不上自己还有伤,冲到他身边,靠近了才发现,他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差!
    他的血流的太多了,浑身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和腐烂味儿了!
    而他身上那块兽皮,被撕的稀巴烂,露出他那古铜色的满是伤口的皮肤。
    我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找了一把剪刀剪开了他的兽皮,又在厨房里找了一瓶没有开封的白酒,沾着毛巾给他清理起伤口。
    烧酒淋在伤口上,本应该是极致的疼痛,可是季孙毫无反应,昏昏沉睡,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般。
    我揪着心,隔不到几秒就要探一探他的鼻息,每次探到那一点微弱的气息的时候,心里都颤抖一下,生怕下一次再探过去,这点气息就要消失了。
    虽然和他不过短短几日相交,可是他救过我的性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看到他这样,我莫名的心痛。
    这段时间,我已经见到了太多血腥!
    我不想再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失去生命了。
    我默默地祷念着,“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等到把兽皮撕扯到他的腹部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清理的那些伤口,最多只能算作皮外伤而已。
    季孙真正的致命伤,在腹部。
    那里一个血窟窿,看不出来有多深,也看不出伤到内脏没有,血液糊得季孙那肌肉分明的小腹一片狼藉,四周的血液已经干涸了,但是伤口还是不断地有新鲜血液在渗出,伤口上有一把被血液渗透了草糊糊。
    我见识过季孙用草药的手段,所以断定若不是他给自己敷的这一把草药,只怕他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个伤口看起来至少有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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