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年轻小媳妇不大喜欢看这些的吧?”长公主亲切地看着沈薇,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沈薇也很坦诚,“侄媳也不过是瞧个热闹,也不是完全能看得懂。”只能大概看懂故事内容,知道讲得是个什么事,至于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她几乎没听懂几句。
    长公主笑了笑,道:“看得多了也就懂了,不过像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小媳妇也没几个喜欢看这个的。”
    沈薇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
    长公主又转换了话题,“真是难为你了,佑哥儿是个冷清的,性子又执拗,他若是做了什么事惹了你生气你就来跟我说,皇姑姑替你教训他。”
    人家家长说客气话呢,沈薇自然不会傻得当真,她掩着唇轻声一笑,“多谢皇姑姑疼惜侄媳,大公子待侄媳好着呢。皇姑姑放心,大公子身子骨不大好,侄媳便是多让他一些又何妨?”说着还俏皮地眨眨眼睛。
    “你也是个促狭的。”长公主被她逗乐了,拍着沈薇的手,道:“皇姑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休要理会!”十分欣慰的样子。
    两个人相谈甚欢,引得边上的人纷纷侧目。能坐在她们身边的,亦都是有身份的,除了宗室就是超品和一品的诰命夫人。
    长公主是谁?那是圣上最宠爱最信任的妹妹,她说一句话比大臣说十句都管用。还曾掌过兵权,就是现在在军中也颇具影响力,提起长公主殿下,军中的汉子谁不赞一声巾帼英雄?
    能被长公主多看一眼都是天大的荣耀了,更何况还相谈甚欢。大家对能得长公主青眼的沈薇可羡慕嫉妒恨了。
    “皇姑姑,弟妹。”就在此时,恭王府世子夫人范氏领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走了过来。那女子徐徐行礼,“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嘉慧郡主。”声音犹如黄莺轻啼,悦耳极了。
    “烈大嫂子。”沈薇欠欠身对她道。
    恭王府世子徐烈虽然较徐佑年长,但沈薇可是御封的郡主,范氏不过是个世子夫人,沈薇就是坐着不动都不算失礼。
    范氏心中虽不乐,却极快扬起满脸笑容对沈薇热情说道:“弟妹还不知道这位是谁吧?”
    沈薇笑着摇了摇头,“能被烈大嫂子领着的定是哪家的贵女吧?是烈大嫂子娘家的宝眷?”
    就见范氏的脸上闪过尴尬,但她到底是个玲珑人物,呵呵一笑道:“这位是苏绾姑娘。”眼睛不眨地盯着沈薇,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变化。
    很快她就失望了,沈薇平静极了,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漫不经心地道:“哦,原来是烈世子爷的红颜知己呀,烈大嫂子可真是贤惠,堪称咱们皇室典范。”
    范氏脸上的笑容一僵,“这回弟妹却是说错了,这位苏绾姑娘跟我们世子爷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说起来呀,跟你们家平郡王还有些关系呢。”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幸灾乐祸,哼,嘴上说得好听,我就看你一会怎么哭的。
    “哦,跟我们家郡王爷有些关系?没听郡王爷提起呀,这可就奇怪了。”沈薇诧异地扬了扬眉,“烈大嫂子,这位苏绾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呀?我们家郡王爷除了衙门就是呆在府里,从不喜欢去别人府上串门的,烈大嫂子别是弄错了吧?”
    “错不了,错不了,这可是桩好事呢。”范氏眉开眼笑着,扭头看向那个美人,“苏姑娘,嘉慧郡主可就在眼前了,你有什么话就放心大胆的说吧,咱们嘉慧郡主最是个怜惜美人的了。”眼底满是瞧好戏的表情。
    别说是她了,看戏的女眷全都朝沈薇看过来,眼底是浓厚的兴味,还有掩饰不住的八卦锋芒。长公主紧绷着唇,却没有说一句话,她亦想看看沈薇如何应对。
    那苏绾对着沈薇盈盈又是一礼,那身段好似春风中的弱柳,把众人的眼睛都瞧直了,心中纷纷猜测这女子难道是平郡王的红颜知己?
    只见苏绾轻启朱唇,道:“妾身苏绾,去年承蒙平郡王爷相救,妾身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服侍在平郡王爷左右,还请嘉慧郡主成全。”说着又是盈盈一礼,迷蒙地眼眸期待着望着沈薇。
    苏绾的话一出,台下顿时安静起来,众女眷的心情可复杂了。一方面她们作为正室是十分痛恨苏绾之流的,另一方面她们心里又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沈薇这才撩起眼皮子瞧了苏绾一眼,勾了勾唇角,面色自然地跟边上的长公主说了句,“原来是要上赶着给我们家大公子做妾的。”然后歪着脑袋很疑惑地自言自语,“难道我们家大公子长得就那么像冤大头吗?”
    长公主的眸中闪过笑意,拍了拍沈薇的手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侄媳不用搁在心上,佑哥儿是个有分寸的,放心!”
    被凉在一旁的苏绾攥紧了拳头,不甘心,她不甘心,这是她唯一一次机会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扬起楚楚可怜地小脸道:“妾身自知身份低贱,也不敢奢求什么名分,只求能在平郡王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丫头就知足了,还望郡主成全。”那娇娇弱弱的模样,好似沈薇不答应就犯了多大的罪似的。
    一旁的范氏眼中闪过兴奋,出声道:“苏绾姑娘真是情深意重,弟妹,瞧在苏姑娘一片深情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吧。”
    沈薇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古代难不成就流行这个?怎么一个两个都打着报恩的幌子谋取富贵?还理直气壮,一边做着婊子,一边立着牌坊,把自己标榜得多深情多高贵似的。
    “苏绾姑娘是吧?你这是讹上我们家郡王爷了?想进平郡王府的大门也不是不可以,莫嬷嬷,替本郡主问苏姑娘几个问题。”沈薇懒洋洋地声音响了起来。
    “老奴在。”莫嬷嬷立刻恭敬地站了出来,“郡主放心,老奴一定会帮您好生问问苏姑娘的。”
    那苏绾也十分乖巧的道:“这位嬷嬷您只管问,妾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莫嬷嬷端着一张脸,看向苏绾道:“第一,请问苏姑娘可还是清白之身?”
    只这一个问题就让苏绾红了眼睛,神情悲戚地望向沈薇,“郡主若是不同意直说便是了,何必让人如此作践妾身呢?”
    沈薇微眯着眼睛享受着丫鬟的服侍,睬都不睬她一下。
    莫嬷嬷却正色道:“苏姑娘此言差矣,这怎么能是作践呢?你若连清白之身都不是,还想着到主子身边服侍,这是哪家的规矩?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夫人们,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们平郡王好歹也是个郡王爷,就只配让个清白已失的欢场女子服侍吗?这传出去,我们郡王爷的脸往哪儿搁?苏姑娘你口口声声报恩,就是这般报恩的吗?”
    沈薇心中暗赞一声,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嬷嬷,一针见血啊!不止沈薇,在场的女眷们心里也是觉得畅快。
    莫嬷嬷又道:“就算你是清白之身吧,谁让苏姑娘你长得美呢,老奴我对美人也是心软哪!你一直说要报恩,请问苏姑娘我们郡王爷是怎么救了你?”
    苏绾忙上前把去年她路遇泼皮的事说了一遍,“若不是平郡王爷出手相助,妾身——”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声音哽噎着,脸上满是感激。
    莫嬷嬷,包括在场的女眷全都齐齐抽了抽嘴角。
    莫嬷嬷道:“苏姑娘说是我们郡王爷救了你,请问我们郡王爷可曾冒犯过姑娘?”莫嬷嬷问得很含蓄,其实她是想问“你跟我们郡王爷可有肌肤之亲”的,瞟了一眼在座的女眷们,还是换了一种问法。
    “没有!”苏绾脸上绯红,羞涩地摇头。
    “那我们郡王爷可曾对姑娘有过承诺?”莫嬷嬷又问。
    “没有。”苏绾继续摇头,“郡王爷使小厮为妾身解了围,并未与妾身说过话。”
    莫嬷嬷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沉着脸道:“给苏姑娘的是小厮,郡王爷并未与姑娘有过任何承诺,甚至连话都没说,老奴就不明白了,苏姑娘这是要报哪门子的恩?若说报恩,姑娘不该是更该向郡王爷身边的小厮报恩吗?”
    “那怎么可以?小厮只是奴才呀!”苏绾的这句话脱口而出,许是觉得自己失言,忙又描补,“小厮也只是听了郡王爷的话,郡王爷才是妾身的恩人呀!”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眷看向苏绾的目光可鄙夷了,什么报恩?不过是个贪慕富贵的贱人。
    “敢情苏姑娘的恩人还有主子和奴才之分。”莫嬷嬷又扯了下唇角,回身恭敬对着沈薇道:“郡主,老奴的话问完了。”
    沈薇点了下头,“辛苦嬷嬷了,边上歇会吧。”她高高在上斜了满脸通红的苏绾一眼,把目光转向了范氏,“烈大嫂子可是瞧明白了?苏姑娘是挺情深意重的,不过她是对权势富贵情深意重。若当初替她解围的是个路边的赖头乞丐,苏姑娘还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报恩吗?”
    “扑哧。”沈薇的话音一落,不知是说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好似开了头,窃笑的人越来越多,头挨在一起轻声说起话来。
    什么贱人,什么不要脸,什么下贱,这样的字眼不住地往苏绾耳朵里钻。还有那个嘉慧郡主,看她的眼神跟看什么脏东西似的,好像她就是那地上的爬虫,多瞧她一眼就污了眼睛。这让苏绾既难堪,又屈辱得发疯。
    她凭什么呀?她们这样养优处尊的夫人们凭什么瞧不起她呀?不就是比她多一个好的出身吗?她不平,她不甘。
    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苏绾倔强地微仰着头不让她们掉下来,“嘉慧郡主不用再说了,都是妾身不自量力,自寻羞辱。妾身——妾身也不过是真心想报答平郡王的相救之恩罢了。”那悲痛欲绝又深情不悔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可惜她弄错了场合,在座的都是些女眷,最恨得便是她这副狐狸精的模样。
    所以她没引起夫人们的同情,反倒让她们厌恶,“今儿是晋王府四公子的大喜之日,你哭哭啼啼是何道理?晦气!”
    “噗,赶紧把泪收收吧,又没个爷们在,你哭给谁看?”
    还有那更恶毒的,“今儿我总算是长见识了,这般狐媚子,难怪能迷住那么多的浪荡子,什么花魁?还不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玩意!真是难为嘉慧郡主了。”这是一位极度痛恨姨娘小妾的御史夫人。
    当然也有那脑子不正常的,范氏不正是一个吗?要是脑子正常,她能带着苏绾来沈薇跟前挑衅?还当着长公主的面。
    奇葩的还在后头呢,范氏居然还声援起苏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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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门蜜爱之娇妻难驯》月初姣姣
    临城最神秘低调燕公子,某军区最有名的军痞,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端着一副高冷禁欲的皮相,有着世家公子固有的倨傲冷漠,某人评价:“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临城姜家二小姐,知名心理咨询师,生得端庄貌美,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有着大家小姐的傲慢矜持,某人评价:“心胸狭窄,表里不一!”
    “妈咪,爹地说你是轰炸机。”某宝捧着模型飞机。
    “为什么。”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纪卿嘴角一抽,“那他就是流氓中的战斗机!无耻之极!”
    某宝抿嘴一乐,“妈咪的评价果然精辟!”
    ☆、第266章 教训
    “瞧弟妹,好大的威风。人家苏绾姑娘也是情深一片,你们家佑大身边不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吗?弟妹若是个贤惠的就应该收了这朵解语花,何况这事也得问佑大兄弟一声吧?”范氏的话让苏绾的眼底又燃起了希望。
    可众位女眷看向范氏的目光则怪异极了,恭王府的这位世子夫人是怎么了?帮这个青楼姐儿说话,脑子没坏掉吧?
    其实沈薇倒是挺理解范氏的,听说那位烈世子是个荤素不忌的,院子里稍有姿色的丫鬟都被他摸了个遍,就是他身边那几个相貌清秀的小厮也没能逃过他的魔爪。
    摊上这么一位夫君,范氏也是心力交瘁,能正常才怪呢?她自己过得不好,自然见不得别人好。我是得不了好,那你也别想着好,恶心我也要恶心你一把。沈薇把范氏的心里分析得透透的。
    所以沈薇倒也没如其他人那样觉得范氏多么多么十恶不赦,而是抬眸说道:“烈大嫂子说得对,这事呀还得听我们家郡王爷怎么说,妇唱夫随,我都听我们家郡王爷的。月桂,你跑得快,去跟郡王爷禀报一声。”
    “哎。”穿着翠绿衣裳的月桂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一溜儿小跑就朝着外院去了。
    也是巧了,月桂出了内院没走多远就瞧见了江白,她大喜赶忙抬手呼喊。江白小跑着过来,月桂立刻便把戏台那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江二哥,郡主还等着郡王爷回话呢。”
    江白一听这事脸都白了,上回因为这个苏绾郡主跟主子闹了那么一场,现在这个苏绾都蹦跶到郡主眼皮子底下挑衅了,郡主还不定怎么生气呢,郡主一生气,受罪的还不得是主子呀!
    这么一想,江白站不住了,对月桂道:“月桂姑娘你在这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去回主子爷。”步子飞快地去寻他家主子了。
    徐佑正陪着他的太子哥哥说话呢,就见江白一脸焦急地出现在门口,眼睛不由闪了一下。
    徐彻也瞧见了江白,很是善解人意地道:“阿佑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寻你?”
    徐佑稍一迟疑还是站起了身,“大哥稍候,我去去就回。”
    “何事?”徐佑走出来问道。
    江白赶紧凑近他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徐佑是越听脸越冷,该死的,谁来告诉他那个女人是怎么进的晋王府,恭王府的世子夫人是吧?他记下了!上次游湖回来他就想着把那个什么绾给处理了来着,只是后头事忙给忘记了。呵,他给她留条生路她不知道珍惜,反倒蹦跶到他的薇薇跟前来了,恶心死人了。
    徐佑心里的感觉跟吃了个苍蝇似的,直想呕吐。
    “主子,怎么办呀?郡主一定很生气。”江白十分担忧地道。
    徐佑真想立刻冲过去,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扔墙头外去。想了想还是按捺住了,低声对着江白吩咐了几句什么,“记住了吧?不许出任何纰漏。”
    江白郑重点头,“记住了,主子您就瞧好吧,奴才指定把事儿替您办圆满了。”
    徐佑点点头,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徐佑望着江白的背影,手又挥了一下,一个相貌穿戴都极为普通的小厮便走了过来,“郡王爷有何吩咐?”
    “去查查那个叫苏绾的是谁请进府的?”
    戏台下众位夫人也不看戏了,现成的好戏就在眼前呢。
    苏绾感激地看向范氏,“多谢世子夫人,妾身无以为报,只能以后每日清香一炷,保佑夫人长命百岁了。”
    若在平时,范氏是绝不会多瞧苏绾一眼的,她最最厌恶这样的狐媚子了。然今儿她能瞧到沈薇的好戏,自然待苏绾和颜悦色了,“咳,谁让本世子夫人是个心肠软的呢,好姑娘快收收泪吧,平郡王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长公主听了这话,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恭王兄这是怎么娶的儿媳?听听说得那是什么话,怎么这般上不得台面?她刚要开口训斥,沈薇拉了拉她的袖子,对着她摇了下头,她这才按捺住脾气。
    很快,众人便看到月桂回来了,边上还跟着个小厮,待走近了便看清那小厮是平郡王身边的亲随。
    “郡主,奴婢回来了,事情郡王爷已经知道了,特意使了江二管事过来传话。”月桂回禀道。
    江白赶忙上前,“奴才见过长公主殿下,郡主娘娘和在座的各位夫人主子们。”他机灵地打着千儿。
    范氏脸上却有些不满,“怎么你家主子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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