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未必。”阮振天看了他的外孙女一眼道:“你自己都说你姑母嫁的是个穷小子,要和离还不是你祖父一句话的事?可你就不同了,你嫁的是皇家,那是圣上的亲侄子,就算你祖父有心为你出头,也没那个能力呀!他还能大得过皇家?况且你这是圣上赐婚,和离那是想都不用想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把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见外孙女不说话,阮振天又道:“可有徐大公子的消息?病情怎么样了?不是说都好了吗?咋又旧疾复发了?”他的眼底闪过担忧,薇姐儿的这门亲事哪点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徐大公子的身子骨不好。之前还听说徐大公子在西疆离了战功封了郡王,他孙子也说徐大公子除了瞧着瘦些也没别的不妥。他这心才刚放下来呢,徐大公子就旧疾复发了,若是他——那他的这个外孙女这辈子岂不就毁了?
    沈薇拿蜜桔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道:“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咋样了,应该不会有事吧?”到底她没提徐大公子是奉了密旨出外办差去了,不是信不过外祖父,而是没必要让他知道了跟着担心。
    阮振天眼底的担忧更甚了,“就没朝晋王府打听打听?圣上那里总有消息吧,他就没给你祖父透漏一二?”
    沈薇摇头,“没有,祖父没说。”谁知道他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
    阮振天还以为徐大公子病情严重呢,便叹起气来,提醒道:“薇姐儿,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若是,若是徐大公子——”他看着外孙女清亮的眼睛,都说不出话来了。呸呸呸,肯定是他想多了,他外孙女才不会那么运道不济呢。
    沈薇却安慰他道:“外祖父,没事的,听说徐大公子养病的那个山上住着神医呢,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心中却不以为然,不说徐佑那个蛇精病压根不是旧疾复发,就算是他真的命不好一命呜呼了又怎么?经过这段时日的科普,她知道即便是她现在没嫁过去,但有赐婚的圣旨在,她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家媳妇。哪怕徐佑不在了,她也不能改嫁他人,得守一辈子的寡。
    了解了皇室寡妇的待遇之后她是一点都不排斥,像她这种,她本身是郡主,嫁过去就是郡王妃,地位算是挺高了,加之她守得是望门寡,皇家地特别优待吧?于是,供养有了,地位有了,她就能随心所欲地过舒坦日子了,好美好的前景啊!
    身在珈蓝寺的徐佑却不知道他家的小白眼狼已经在展望他不在后的美好生活了,此刻他正在江黑江白的搀扶下在寺院中走动呢。道光大师说他身子骨太弱了,建议他多活动活动。这正对了他的心思,他正愁没借口在寺中走动呢。
    于是每天用过饭后珈蓝寺的和尚就会看到那位来求医的贵公子在随从的搀扶下慢慢走动,几天后他们都习惯在寺中看到他们的身影了,有时迎头碰上他们还会避让一旁让这位公子先行,都可怜他呢。
    徐佑如此在寺中转悠了好几天,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有一天黄昏看到两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在竹林那边晃了一下便不见了,而且巧的是那位替徐佑治病的道光大师的禅房就在那附近。
    徐佑在江黑江白的搀扶下在竹林附近走了好几圈也没再看到那两个黑衣汉子,却把在禅房打坐的道光和尚给惊动了,“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徐佑赶忙还礼,“不敢,不敢,幸得大师出手,小子的病情才有了起色,这几日小子听大师大建议,每日出来走动一番,精神倒是比以前好多了。”说罢对着道光和尚又行了一礼。
    道光和尚徐徐微笑,“我佛慈悲,救死扶伤乃佛门圣律,这也是施主与我佛有缘。只是施主还需得知,过犹不及,施主的病情不可一蹴而就,还需循序渐进。每日走动对施主的康复是有帮助,但不可太过劳累,那样将适得其反。”
    徐佑很郑重地道谢,“多谢大师告诫,小子记下了。”
    徐佑坚信自己没有看花眼,那两个人穿黑色衣裳,头上有发,跟寺中的光头和尚有很大区别,自己绝不可能看错的。
    可两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外头没有,难不成是进了屋内?徐佑借口口渴,厚着脸皮向道光和尚求茶。两杯茶都喝完了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只好不甘心地回去了。
    徐佑觉得他这样干转悠是不行,必须有人去道光和尚,乃至方丈大师的禅房探探消息才行。谁去合适呢?虽然珈蓝寺的和尚对他们挺友善的,但他知道人家一直没有放松对他们的监视,所以他和江黑江白不能动,甚至跟他一起上山的另外几个人也不能动,那就只能从外头调人了。徐佑皱着眉头,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脑中飞快地想着如何调人上山,如何探查消息。
    晋王府内院,晋王妃一边服侍晋王爷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下,一边忧心忡忡,“这都个把月过去了,也不知佑哥儿的病情稳定了没有?连个消息也没有,妾身都要急死了。”
    晋王爷转身的脚步一顿,随即说道:“山上有老神医呢,这些年佑哥儿也发病好几回了,哪一回不是有惊无险?你放宽心吧,没事的。”
    晋王妃依旧忧心忡忡,“妾身哪能放得心呢?一想到佑哥儿在山上受罪,妾身这心呀就跟针扎似的疼。王爷,非得在山上吗?咱就不能把老神医请回王府?妾身能看到佑哥儿心里头也好受些。”
    对上王妃看过来的目光,晋王爷摇了摇头,“那些个世外高人都是执拗的怪脾气,你当皇兄没想着把老神医请下山?奈何人家不愿啊,总不能把人给杀了吧?那谁给佑哥儿治病去?”
    晋王妃心道:杀了才好呢,那个病秧子继子早就该死了。以前还好些,自打上一回从山上回来就一直给自己添堵,先是莫名其妙地赐婚,接着又封了什么郡王,她的三个儿子都还没封郡王呢,凭什么他一个病秧子先封了?同样是亲侄子,圣上就是偏心。
    哦,还有,自个好心好意把慧姐儿说给他做贵妾,他不领情便罢了,反倒冷嘲热讽说自己不安好心。不过是放个自己人在他身边以求放心罢了,你一连房事都不知道能不能行的病秧子,本妃能图谋你什么?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你发病,活该你受罪。
    晋王妃心中快意地想着,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不漏,“王爷,咱们做父母的都这么牵肠挂肚了,忠武侯府的四小姐岂不更是担心?咳,可怜见的,眼瞅着就要嫁进门了,佑哥儿偏发了病,圣上又下旨推迟婚期,人家姑娘小小年纪还不定怎么担惊受怕呢。”她面带怜悯。
    晋王爷听王妃这么一说,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道:“王妃若是不放心,不妨把那位四小姐招来王妃安抚一番,反正早晚都是咱们家的媳妇。”
    晋王妃心中暗喜,脸上却作出迟疑的表情,“这样好吗?外头会不会说闲话?会不会吓着人家小姐呀?”
    晋王爷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违规矩的事,不过是做婆婆的提前瞧瞧儿媳妇。谁爱说闲话就让她说去,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嘴碎夫人罢了,王妃不用在意。”
    晋王妃高兴地点头,“那妾身就放心了。”眼睛一闪又道:“妾身听说这位四小姐是个好的,咱佑哥儿头天发了病,第二天这位四小姐就去了大觉寺为他祈福,吃斋念佛个把月才回来,咳,不定憔悴成什么模样了,想一想妾身就心疼。”
    “还有这事?那皇兄这回倒是给佑哥儿说了个好妻子。”晋王爷有几分意外。
    晋王妃却揶揄了他一眼,“看王爷说的,圣上多疼佑哥儿,给他的能是不好的吗?不好能封郡主吗?别说圣上喜欢,就是妾身也喜欢这样有情有义的姑娘啊!”
    说到这里,她伸头朝外扬声喊道:“华烟,华烟,赶紧把我的首饰匣子找来。”回头对晋王爷解释道:“妾身得好好挑挑给沈四小姐的见面礼。哦对了,还有衣裳,王爷,妾身那天穿哪件衣裳比较好呢?王爷快帮妾身出出主意。”她拉着晋王爷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晋王爷见王妃这么兴头头地又是挑见面礼又是选衣裳的忙个团团转,不由哑然失笑,“这都大晚上了你折腾什么?你一做婆婆的只管端着范儿坐着就是了,她一做小辈的还能挑你的理儿不成?”
    “妾身这不是一着急忘了吗?”晋王妃娇嗔地斜了晋王爷一眼,转头脸上又带上了忧色,“这可是妾身头一回见沈四小姐,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觉得妾身是个恶婆婆吧?也不知道沈四小姐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晋王爷笑了起来,调侃她道:“你都做了两回婆婆了,怎么还这般沉不住气,烨哥儿媳妇进门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
    晋王妃却理直气壮,“这能一样吗?佑哥儿可是咱们晋王府的嫡长子,又封了郡王,比烨哥儿炎哥儿都要有出息,他娶媳妇妾身自然要郑重一些的。”
    晋王爷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行了,别瞎折腾了,安置吧。”虽然长子早早封了郡王,但晋王爷听王妃说长子比次子三子还有出息,他心里就很不舒服。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康健的还比不上个病秧子?尤其是次子烨哥儿,打十三四就跟在自己身边做事,帮了自己多少忙了?怎么就比不上个常年在山上养病的病秧子?不过是圣上偏心罢了。
    此刻,晋王爷对他皇兄也不满起来。
    晋王妃窥见晋王爷脸上的神色,自然柔顺有加地顺从了。
    啥?晋王妃请她过府一叙?沈薇听了她大伯母的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晋王妃这是要出什么妖蛾子?
    不怪沈薇这么想,实在是晋王妃选的时机不对,徐大公子还在山上治病呢,你一未来的继婆婆招她过府干什么?笼络,敲打,抑或是下马威?瞬间沈薇就脑补了许多。
    许氏却喜气洋洋地道:“来传话的是晋王妃身边的施嬷嬷,听她话里的意思是王妃十分看重你,徐大公子不是又病了吗?王妃担心你多想,想接你过府说说话,顺便堵堵外头那些人的嘴。”
    沈薇眼睛一闪,直觉便是不信。继婆婆安慰未来继媳妇?这画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若这位晋王妃真是个宽厚慈善的,徐佑那个蛇精病能长成那副清冷的性子?何况晋王府世子之位还落在这位王妃的亲儿子头上呢,虽然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徐佑身子骨不好,哈,骗谁呢?沈薇很难相信这其中没有那位王妃的手笔。
    许氏拦着沈薇的手一样一样交代着,“日子订在后日,还是那位施嬷嬷来接,到时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争取给王妃留个好印象。嗯,让莫嬷嬷陪着你一块去,她是宫中出来的,熟悉皇家规矩,有不懂的地方她会提醒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生怕沈薇哪点做得不好惹恼了未来婆婆。
    沈薇乖巧地点头,“嗯,嗯,大伯母。侄女都记下了,肯定不会丢咱们侯府的脸面的。”
    许氏摸着沈薇的头,轻叹一口气道:“薇姐儿,大伯母倒不是在意你丢不丢侯府的脸面,你要知道,你将来是要嫁入晋王府的,晋王妃就是你的婆婆,徐大公子又不是她亲生的,她对你们也不过面子情,你只有讨了她的欢心,日子才好过。你还小,不懂,做婆婆的若是有心要磋磨儿媳,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她到底占着宗法大义。”
    这般推心置腹的话也只有亲娘才会跟闺女说的,沈薇自然是领情的,“大伯母放心,侄女会好好应答的。”
    提前去晋王府瞧瞧也挺好,毕竟那是她接下来的生活主场。提前会会那位晋王妃,也省得嫁过去手忙脚乱不是?
    呵呵,徐大公子,姐马上就要去见你那位好继母了,你是个甚意思?要不要姐顺便帮你出一口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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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去晋王府
    娘沈薇本来是要跟她大伯母打听许翰林家的事情的,现在被她拉着絮絮叨叨交了了一大堆的话,反而把正事给忘了。等她大伯母离开了风华院沈薇才想起来,不由懊恼地一拍额头,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等把晋王妃应付过去再说吧。
    晋王妃请四小姐过府说话,这一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整个侯府,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的脸上闪过狰狞和不忿。
    羡慕的是二房的赵氏,她把沈萱拎到自个跟前,看着女儿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啊。
    “瞧瞧你四姐姐的运道,又是赐婚又是封郡主,现在还被晋王妃招去说话,啧啧啧,在京中也是头一份了。萱姐儿,你好好听娘说话了吗?”赵氏发现女儿居然走神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娘,听着呢,听着呢,很疼的好不好。”沈萱捂着她娘手指头戳过的地方,不满地道。
    赵氏瞪了女儿一眼,“娘不是让你多找你四姐姐玩的吗?你成天憋在屋里能憋出个什么来?娘还能害了你不成,我跟你说啊——”
    眼瞅着她娘又要长篇大论了,沈萱愁得肠子都要打结了,忙站起身打断,“娘,女儿得回院子了,下午姚嬷嬷要考校规矩,女儿还没练好呢。”
    望着女儿逃也似的背影,赵氏恨恨地拍了好几下桌子,“这个死妮子,合着老娘能害了她不成?一个两个的,全得老娘操心。她要是有薇姐儿一半的运道,我还愁什么?”
    最近她一直在着手相看萱姐儿的亲事,其中大部分她都瞧不上,只有两三家看着还不错的,但离她心里的要求还是差了一截。同是忠武侯府的小姐,萱姐儿虽不能和薇姐儿的比,但也不能差得太多吧?
    大丫鬟翠浓也知道自家夫人正为小姐的婚事发愁呢,便小心窥了下她的脸色轻声道:“夫人,四小姐后儿要去晋王府,咱们小姐若是能跟着一起去,到时入了晋王妃的眼,只要晋王妃在外头为咱们小姐说几句好话,那小姐的婚事还愁什么?”
    赵氏闻言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却摇头,“不妥。薇姐儿都是头一回去晋王府,自个都要打起精神来,哪能分出精力照顾萱姐儿,不妥,不妥。”
    这个提议赵氏虽然十分心动,但她也没有眼皮子浅得啥都不顾。薇姐儿是头一回去晋王府,自个指不定多紧张呢,萱姐儿还是不要跟去添乱了。不过翠浓倒是提醒了她,现在不能去,等将来薇姐儿嫁过去了,萱姐儿不就能去了?嗯,还是得吩咐萱姐儿跟薇姐儿处好关系才是。
    涟漪院,刘瑞芳正坐在何琳琳的屋子里两人一起做针线。
    刘瑞芳主动登门拜访,沈雅自然不能把人往外撵,加之她嘴巴甜会说话,年纪又和自个闺女相仿,她也希望闺女能多与同龄小姑娘多相处来往,是以待刘瑞芳倒也十分亲切,还给了她一套头面当见面礼。
    刘瑞芳大松了一口气,此后便经常来找何琳琳玩耍,两个人一起做针线活或是淘弄胭脂。刘瑞芳虽只是小官之女,但到底长在京城,见识眼界比从小关在后院的何琳琳高了不止一截,倒也真教了何琳琳不少东西。
    沈雅见状更不会拦着刘瑞芳来涟漪院了,一来二去的,两个小姑娘倒真处出几分情谊。
    “琳表妹听说了吗?今儿晋王府来人了。”何琳琳装作不经意地道。
    何琳琳果然来了兴趣,“是四表姐未来夫家那个晋王府吗?哪个来的?什么事情啊?”沈雅母女只想着背靠侯府安生过日子,自然不像刘瑞芳那样上蹿下跳,所以涟漪院的消息是最不灵通的了。晋王府来人的事何琳琳还真不知道。
    刘瑞芳道:“听说来的是晋王妃身边得脸的嬷嬷,来请咱们四表姐去晋王府说话呢。”她的眼底闪过羡慕,那是晋王府啊,亲王府邸肯定比侯府还要气派吧?要是能跟去看上一眼多好呀!
    “为什么呀?四表姐不是还没过门吗?就这么上门好吗?”何琳琳的想法到底单纯,她的脸上闪过担忧。
    刘瑞芳心中一晒,低头咬断帕子上的线头,“这有什么呀,徐大公子不是不在吗?我估摸着就是因为徐大公子不在,晋王妃才这般给四表姐作脸的,晋王妃对四表姐可真好。”语气中满是羡慕。
    何琳琳一听可高兴了,“那是因为四表姐人好呀!”在她心目中,四表姐是除她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了,又漂亮又有能耐,晋王妃对她好那是应该的。何琳琳由衷地替她高兴。
    傻样!刘瑞芳的眸中飞快闪过什么,“听说晋王府可气派了,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可惜咱们都没有四表姐那么好命。”她托着下巴,一脸向往的样子。
    何琳琳对此倒兴趣缺缺,在她看来侯府已经够气派了,晋王府再富贵气派又能到哪去?而且不过是个住的地方,看习惯了都一样。
    何琳琳的反应在刘瑞芳看来就是一个字“傻”,太不思进取了。她眼睛闪了闪,故作神秘地拐了拐何琳琳的胳膊,“琳表妹,你不是跟四表姐关系挺好的吗?你就不想跟四表姐去晋王府长长见识?”
    何琳琳立刻下意识地反对,“我去干吗?人家请的又不是我。而且我连规矩都没学全,去了还不得给四表姐丢脸,我才不去呢。”
    刘瑞芳表情一僵,真是个傻妞,这让她怎么说下去呢?此刻,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嫉妒,凭什么呀?她比不上四表姐也就罢了,连何琳琳这样的傻蛋都比她命好,至少她是老侯爷嫡亲的外孙女,以后一门不错的亲事是跑不了的。还有疼爱她的娘,她娘只有她一个,丰厚的陪嫁还不都是她一个人的?哪像她,爹不疼,连亲娘都有比她更重要的弟弟要顾。
    接下来刘瑞芳便有些神不守舍,她不说话,何琳琳便低着头专注做荷包,四表姐帮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她没有别的可以回报,只能做些针线聊表心意。娘打小就教她:做人要知恩图报。
    刘瑞芳一走,何琳琳就收了针线筐去了她娘的屋子。“娘,我不喜欢瑞芳表姐。”
    沈雅看着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慈爱地问:“怎么了?吵嘴了?是不是你耍小脾气了?”
    何琳琳挨到她娘身边坐下,“才没有呢。是瑞芳表姐啦,她一个劲地在说四表姐命好什么的,还怂恿女儿跟四表姐去晋王府,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呢?”何琳琳撅着嘴巴,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她只是人单纯些,又不是真的笨,瑞芳表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本以为瑞芳表姐每日过来陪她是因为喜欢她,没想到不过是觉得她蠢拿她当枪使罢了。这让何琳琳小小的少女心很受伤。
    沈雅眸中闪过了然,她摸着女儿的头,语重心长地道:“琳姐儿,有许多事情娘以前都没教过你,才养成了你这副单纯的性子,娘总希望你能活得简单开心,现在咱们回了京城,娘就有些后悔了,你这样单纯的性子走出去还不得被人卖了?这都是娘的错,娘应该多教你一些的。”
    虽然她过得艰难,却努力想给女儿撑一方干净的天空,不想让后院阴私和龌龊手段污了女儿美好的心灵。
    “娘!”娘亲自责的语气让何琳琳感到有些不安,不由动了动身子抬头朝她娘望去。
    沈雅给了女儿一个安抚的笑容,拍着她的胳膊道:“不过现在咱们回京城了,许多事情你也该学起来了,不用着急,娘会慢慢教你。”
    停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你能察觉到芳姐儿的意图,并且不为所动,这娘很高兴。琳姐儿你要记住了,娘是大归,你外祖父顾念着骨肉亲情才让咱们住在侯府,可咱们也得安分守己,不能给府里添了麻烦,无论谁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在脑中多想几遍,尤其是关于你四表姐的。你四表姐对咱们有大恩,咱可不能被人利用了伤了你四表姐的心。”沈雅脸上的神情郑重了起来。
    何琳琳赶忙点头,“娘,我记住了。今儿瑞芳表姐一直说,我都没有搭话。”四表姐最好了,她才不会帮着外人算计四表姐呢。
    沈雅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至于芳姐儿,你心里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就行,也不要突然远着她,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你要知道,一样米还养百样人呢,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听说芳姐儿在刘府不大得意,她爹宠爱姨娘庶女,她胞弟年纪小身子又不大好,她娘也顾不上她,她这般投机钻营为自己着想也无可厚非。以后她来找你,你还一样待她,不可露了痕迹。”
    沈雅虽然性子软,到底比女儿多活了那么多年,瞧人的眼光和人生经验还是有的。打瞧见芳姐儿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个浑身都是心眼子的,她也犹豫过该不该让女儿跟她一起玩,是老嬷嬷劝了她,老嬷嬷就说了一句话:“小姐您不能跟着小小姐一辈子呀!”
    是呀,女儿总要长大,总要嫁人,她不能跟着她一辈子的。与其把她保护得太好,不如让你去亲自体会学习,哪怕吃了亏受了伤,那也是经验呀!
    瞧,女儿现在不是表现得挺好吗?沈雅的眼底浮上骄傲。
    “瑞芳表姐真可怜!”何琳琳听到瑞芳表姐的爹宠爱姨娘庶女,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脸上满是同情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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