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扯着喉咙嘶吼:“爱,他傅少川怎么可能会有爱,如果他爱我,当初就不会丢下我,现在回来假惺惺的说爱我,呸,老娘不稀罕。”
    我和童辛再一次被震撼到了,我弯下腰蹲在张路面前:
    “傅少川抛弃过你?路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童辛也凑上前来:“告诉我们,他敢这样对你,我跟黎黎都不会放过他。”
    张路惊觉自己失言,立刻紧闭了牙关。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我噌的一下起了身,童辛拉着我问:“你干什么去?”
    我咬牙切齿道:“找傅少川这个王八蛋算账去。”
    说话间,傅少川已经推开了房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近来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韩野。
    ☆、082.我本已百毒不侵,偏偏你是第一百零一
    在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之前,张路比我速度更快的蹿到了傅少川面前:
    “我要吃饭。”
    我的话哽在喉间出不来,韩野大手一捞,搂住我的腰:“走吧,三婶做好了晚饭等着我们回去,童辛,关河今晚加班,下了班会来我家接你,依照你老公的吩咐,三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冬瓜薏仁鲫鱼汤,你这么聪明是不是吃多了鱼?”
    童辛切换了笑脸:“是吃多了鱼头。”
    韩野低头看着我:“黎宝,我以后多做点鱼头给你吃。”
    我昂头:“你嫌弃我不够聪明?”
    韩野啄了我一口:“你是大智若愚,正和我胃口。”
    童辛浑身一哆嗦,大步迈了出去:“你们这狗粮撒的太不道德,受不了。”
    走出去时,傅少川正细心的给张路挑出鱼肉里面的刺,我本想质问傅少川一番的,但我从张路的表现里看出,她并不希望我插手她和傅少川之间的事情。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已经富有到不需要为钱发愁了,却贫瘠到说一句我爱你都是奢侈。
    回家的路上,我和童辛都带着疑问却得不到解答,这顿饭吃的也是索然寡味。
    童辛和关河的婚礼原本计划是在国庆节的,却因为关河家里出了点事而推迟到孩子出生之后,他们还在为了一套房子的首付而拼命努力,却每天都能带着对彼此的爱入睡。
    为了拆散张路和喻超凡,我和童辛每天轮流给张路洗脑,但她却始终咬定非喻超凡不嫁。
    她把自己的个性签名改为身在曹营心在汉,头像也换成了一张郁郁寡欢的自拍照。
    喻超凡因此丢下了后面的一大堆商演奔赴了回来,结果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见到张路,于是找到了正在汨罗出差的我。
    看见喻超凡出现在我入住的酒店前台,刚谈完合同回来的我着实吃了一惊,徐佳怡窃笑着问:“老大,这是你追求者啊?都追到这儿来了?”
    我瞪了她一眼:“别瞎说,他是你路路姐的男朋友,你先回房。我跟他聊聊。”
    我们找了一间茶餐厅,一落座,喻超凡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已经三天没有路路的消息了,曾黎,路路在哪儿?”
    童辛早就提醒过我,喻超凡一定会来找我们当中的一个。
    我将随身携带的一个信封递给喻超凡:“你自己看看吧,我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所有事情的真相,就算路路相信你,她也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喻超凡满脸疑惑的伸手接过那个信封,在他看到信封里所有的东西后,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了哀伤,最后还红了眼眶低着头对我说:
    “对不起。这些事情我都承认,但我从未隐瞒过路路,我所有的过去路路都知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我喝了口水润润嗓:“这些破事我都不想再过问,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的初恋真的死于白血病吗?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对于这个只存在于喻超凡口中的初恋,我有一堆的问题要问。
    因为是两年前的事情,张路也不知道喻超凡的初恋到底是在哪个医院病逝的,我们找不到关于这个神秘初恋女友的一切信息,唯一能够证明这件事情还有一丝真实性的,就是墓地里那一块刻着一生所爱的墓碑。没有遗相,没有署名。
    喻超凡整个人都开始崩溃了,泪奔的他几乎乞求似的看着我:“我不想回忆,那一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岁月,请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好吗?”
    对于喻超凡的反应,童辛早就料到了,也一再叮嘱我要忍住泛滥的同情心,关乎张路的幸福,不能有任何一丝懈怠和宽容。
    我将信封里那一张墓碑照片递到喻超凡面前:“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块墓碑上只有一生所爱四个字和下葬的日期,却没有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任何一点信息,喻超凡。请你也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这件事情我必须弄清楚,在你没给出答案之前,我想你是见不到路路的。”
    思定良久,喻超凡才抹了一把泪说:“她叫纯纯,是个孤儿,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很多年前在我们那儿有一个福利院,自从院长去世后,纯纯就来到了长沙,做了一名酒吧的服务员,我从小就认识她。在没检查出白血病之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偷偷的谈恋爱了,后来才知道她的病情,为了治好她,我一直努力赚钱,什么活都愿意干,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我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她,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做了为人不齿的事情,就在那一晚纯纯走了。”
    我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喻超凡:“路路说,你跟她是在墓地认识的?”
    喻超凡抽抽鼻涕:“是的,我见到路路的那天,天下着雨,微风一吹还有点冷,路路趴在墓碑前痛哭,我给了她一把天堂伞,我从来都不知道后来路路会因此喜欢上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装作自己不知道,纯纯去世后,我想过陪她去死的,但纯纯的遗言里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她的愿望是能有一天看到我站在最大的舞台上唱歌。”
    听起来确实很感人,我倒吸一口气:“那你现在是因为需要一个人陪,还是真的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喻超凡苦笑一声:“如果仅仅是需要人陪,那我应该在路路一开始闯入我生活里的时候就接受她,可我那时候根本不想谈感情,路路追了我两年多,我知道她在这两年当中谈过恋爱,但最后她还是打动了我,她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我内心中所有的黑暗,曾黎,我不能没有路路,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的内心有所触动,要不是童辛给我打来电话,我都差点把张路的下落告诉喻超凡了。
    我拿着手机,抱歉的对喻超凡说:“客户打来的,你平复一下心情稍等我一下。”
    走进洗手间,童辛第一句话便问:“喻超凡找你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徐佳怡跟你说的吧?我正跟喻超凡聊呢,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看他哭的好惨,我最怕看见男人哭了,觉得他很可怜。”
    童辛盛怒:“曾小黎,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不是在看一部偶像剧,你以为你在看天国的阶梯呢,你想一想,如果你现在不把事情查清楚的话,以后路路哭的时候你心不心疼?”
    道理我都懂,可我面对喻超凡那一脸的泪水,实在是硬不起心肠来。
    “要不你去查查喻超凡的老家,看有没有一个福利院,福利院里有没有一个叫纯纯的女孩,我能问到的就是这么多,辛儿,我觉得喻超凡不像个坏男人。挺痴情的。”
    童辛冷笑:“坏人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字吗?坏人都是人前衣冠楚楚,背后衣冠禽兽。你先悠着点,别被男人的泪水给骗了,我让关河去查这个叫纯纯的女孩。你呀,哎,还是我改天跟韩大叔说说,让他多做点鱼头给你补补脑子。”
    再回到座位上时,喻超凡正深情的望着照片上的那块墓碑,悲伤的无以复加,让人看着很真实,不像是骗人的。
    但童辛说的话我也不得不听,只好撒谎:“那个你先回去,我在汨罗还要会见一个客户,我暂时也不知道路路在哪儿,等我找到了路路就给你电话,行吗?”
    喻超凡的眼神很复杂,虽然他一再乞求我把路路的联系方式给他,我却咬紧牙关不松口。
    最后无奈之下,喻超凡落寞的从我眼前走了。
    童辛的办事效率极高,凌晨两点她给我发信息,说找到了那个孤儿纯纯。
    我买了最早的高铁票回长沙,家都没回直接奔到童辛的租房里,关河连夜调查出来的消息,所以请了一天假在家补觉,我让谭君开着车先带徐佳怡回去,谭君执意要在楼下等我,说是韩野说过,除了上厕所和睡觉,其余时间他的视线必须盯在我身上。
    我也就随他和徐佳怡在楼下等我了,一进屋,童辛铺开一堆的资料给我看:
    “确实有个叫纯纯的女孩,喻超凡的老家也确实有一间福利院,是院长终身未嫁收养的一些孤儿和弃婴,几年前院长去世,福利院就关了,这个叫纯纯的女孩来到了长沙。在酒吧里当了一名服务员,就是喻超凡工作过的那个酒吧,不过关于这个纯纯和喻超凡的故事,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准备去找一下酒吧里资历比较老的服务员问一问,黎黎,我们一起去吧。”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我们先去找齐楚。”
    童辛穿戴好后边换鞋边问我:“为什么要找齐楚?”
    我和童辛出了门:“齐楚人缘好,虽然个子不高但长的还算俊俏,最重要的是他经常跟着路路去酒吧鬼混,肯定对酒吧的服务员很了解,说不定还勾搭过某些漂亮的女服务员呢。”
    谭君坚持要跟我们一起,我犯难的看着童辛:“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他知道。”
    童辛打了个响指,拍拍谭君的肩膀:“哥们儿,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跟韩大叔报备?比如黎黎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吃早餐,几点吃晚餐,一天上多少趟茅房打几次哈欠,还有,见过什么人交流过多少分钟微笑过多少回,你是不是都要一五一十的跟韩大叔交代清楚?”
    徐佳怡放肆大笑,谭君红着脸回答:“没那么夸张,没有异常情况就不会说,再说了,我现在是老大的人,跟韩总只是任务上的报告。”
    徐佳怡对谭君赞赏有加,洋洋得意的向我邀功:“老大,这一切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苦口婆心孜孜不倦的教导谭君,他不会有这么好的思想觉悟,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不红杏出墙不泄露春光,别的事情都不用跟韩总交代。”
    童辛还想叮嘱几句,我朝她眨眨眼:“谭君,开车吧,我们去五一广场。”
    我原本只想找齐楚问一问的。没想到齐楚竟然认识酒吧的人事部经理,通过这层关系,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关于王纯纯的入职日期和离职日期,她跟喻超凡确实是很熟的关系,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人知晓,对此,人事部经理给我们介绍了当时和纯纯关系很好的一个服务员,如今已经嫁给了长沙本地人。
    长沙说大不大,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服务员,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听我们问起关于王纯纯的消息,她笑着说:“两年前纯纯突然离职,据说是被一个老板包养了,纯纯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个头很高,你们找她做什么?”
    通过证件照能看出王纯纯确实很漂亮,五官立体端庄。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qq或者微信?”
    我想的是既然都两年多没联系了,那电话号码肯定是换了的,服务员很快就给了我们一个qq号:“当时我薪水不高,买不起智能手机,上网都只能去网吧,这个号码自从添加过后就没聊过。”
    我们道过谢后回到家,三婶在做晚饭,妹儿在写作业,谭君回去了,徐佳怡却很好奇,和我们扎堆在书房里。
    纯纯的qq动态停在三月二十六日,最后一条说说上写着:上帝总有打盹的时候,而我就是上帝打盹时被恶魔侵袭的弃儿,如果不能活在人间,那我也不去天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徐佳怡抖抖肩摇摇头:“这姑娘怨念很深呐,看来是生无可恋了。”
    童辛那双眼跟鹰隼一般,警觉的看着我:“黎黎,你真相信这个纯纯死了吗?”
    我完全做不出任何判断。根据酒吧人事部经理和服务员的说辞,纯纯活蹦乱跳的不像是生病的人,关于纯纯死于白血病这件事,我觉得很有可能。
    但童辛却完全不信:“凭女人的直觉,这个纯纯肯定还活着。”
    我指着最后更新的动态问:“谁会两年时间都不更新一条动态,除非她死了。”
    童辛翻出了自己很久没用的一个qq号给我看:“这是我读高中时注册的号码,我已经三四年没更新过说说了,但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反正我不相信喻超凡的话,我总觉得喻超凡有点演的太过了,不太真实。”
    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众口不一。最后还是徐佳怡提出质疑:“难道你们就不想看看这个纯纯的生活照吗?”
    我们这才翻看了纯纯的照片,里面没有一张关于她自己的图片,全都是一些文字控图片或者口红衣服鞋子包包的照片。
    徐佳怡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对我们说:“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个纯纯还活着的话,我一定把她给揪出来。”
    童辛双手抱胸:“能找的我们都找了,纯纯这个名字只是一个类似于艺名一样的,我们完全找不到她的户口,也就没有她的身份信息,地球上几十亿口人,你要找一个我们压根没有确切信息的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去世两年多了。”
    我也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徐佳怡鬼马精灵的样子却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
    “总而言之,在没有确定这个女孩是死是活的情况下,你们还是别让那个喻超凡接近张路,我跟辛姐的直觉一样,总感觉喻超凡这个人有点阴阳怪气的,张路现在怀着傅少川的孩子,就让她在傅少川的羽翼下呆着挺好。”
    但我知道张路的个性,她这种向来不受拘束的人,怎么可能按照傅少川的意愿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养胎呢。
    童辛跟我有一样的担忧,果不其然,这个念头才在我们的脑海里闪过没多久,傅少川就火急火燎的找上门来了。
    “曾黎,张路不见了。”
    看着傅少川满头大汗焦急担忧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人在你的别墅里呆着,现在人丢了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话一出口,韩野立刻满眼质疑的看着我:“黎宝,你是不是知道张路在哪儿?”
    我真是冤枉,我看着童辛和徐佳怡:“你们两个替我作证,我上午从汨罗回来,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我这手机通话记录随便你们翻看,傅少川不相信我就算了,韩叔。连你都怀疑我。”
    韩野顿时心软了,立马过来道歉:“黎宝,我错了。”
    我吼他一句:“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啊。”
    妹儿还真是我亲闺女,瞬间跳出来指责我:“妈妈,你干嘛凶韩野爸爸?”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童辛哈哈大笑:“曾小黎,你这日子咋混的,亲闺女都帮着别人,你这妈做的也太失败了,失败啊。”
    要不是张路的事情万分紧急,我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妹儿这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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