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头,男人带着笑脸站在座位旁。
    “已婚妇女,谢绝勾搭,帅哥还是另行搭讪去吧。”我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想要再倒第二杯时,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大病未愈,酒浓伤身,还是喝白开水更滋润养人。”
    说罢,一杯白开水就摆在了我眼前。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男人将我放开,看了看我身旁的座位:“你不打算请我坐一坐吗?下一个节目是唱歌,听完我就走。”
    我将目光投向舞台:“你随意吧。”
    他也不在乎我的冷淡,在我身旁坐下,舞台上的灯光交错辉映,看到我眼花缭乱,结婚五年半,我再没进过酒吧,就连唱k这样的事情都是在张路的强拉硬拽下才去过两次,这个花花世界似乎与我划开了分水岭,而我已经步入了一个柴米油盐难以逃脱的魔咒之地。
    但最终换来的结果,惨烈不可收场。
    我曾踏入围城,勤俭节约相夫教子,本应安稳度日,恬淡怡然,如今支离破碎劳燕分飞,想想就心酸。
    我的手下意识的去摸酒杯,男人将那杯白开水推到我手边,我端起,喝了一口后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大病未愈?”
    男人笑笑不语,舞台上熟悉的旋律一响起,他开了口:“要不要去唱一首,告别过去,迎接新的人生。”
    我呸了他一口:“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告诉你,老娘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
    男人伸出手来拉我:“如果你没喝醉的话,站上舞台看一看狂欢的人群,发泄一下。”
    主持人在台上开始邀请女性上台大胆表演才艺,有服务员见他在拉我,也走了过来邀请我上去,我内心无比抗拒,我就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但是服务员的力气很大,推拉了两下后,我摇摇晃晃的被服务员拉了上去,给了我一张1号的号码牌。
    站在众人瞩目的舞台上,灯光晃得我眼都睁不开,我尴尬的站在舞台一角,看着人群里的笑脸,仿佛人人都在嘲笑我是个婚姻的失败者。
    舞台的右侧坐着那个男人,他端着酒杯朝我晃了晃,满脸笑容,宛若春风。
    很快就有好几个女孩上了舞台,看着都很年轻,青春活力,朝气蓬勃。
    主持人在喊:“有请我们的1号美女走到前面来。”
    我木讷的站在那儿,身旁站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她看了看我的号码牌后轻声说:“姐姐,你是1号。”
    我低头一看,手中拿着的号码牌果真是1号。
    台下立刻安静了,我走上前去,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站在我身边,女主持人长的很像李湘,男主持人笑着问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你来自哪里?”
    我有些头昏,脱口而出:“我来自家里。”
    台下哄堂大笑,主持人轻松化解尴尬:“美女还挺幽默,请问美女,你是单身吗?你的亲友团在哪里?”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右侧的男人,低头说:“我离异,几天前,前夫和小三结婚了。”
    背景音乐里突然响起了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台下又是一阵狂笑,女主持人抚着我的后背:“没关系,如今这个社会,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请问台下的这位男士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那男人,如实说:“陌生人。”
    主持人立即说道:“看来美女的魅力还真不小,长这么漂亮不愁没有贼胆包天的男人来搭讪,那美女今天要展示什么才艺?”
    我很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舞台,慌乱的想要走下去:“对不起,我喝多了走错地儿。”
    女主持人拦住我:“不如唱一首歌吧,你刚来的时候坐在那儿,我听你在哼一首歌,是什么歌呢?”
    我闭眼回想了三秒,脱口而出:“牧羊曲。”
    女主持人有些尴尬,男主持人立即说:“那就给大家来一曲牧羊曲。”
    我茫然的握着话筒,等熟悉的旋律一起,我很自然的唱出了第一句,惊艳全场。
    这首《牧羊曲》是妹儿最喜欢听的,妹儿三岁前的催眠曲都是听我唱这首歌,后来妹儿大了,张路喊我去唱歌,我站在ktv里,只会点这一首歌。
    “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
    唱完这一句,我突然泪不可遏,蹲在舞台上痛苦不已。
    “抱歉,我带她走,你们继续。”
    也不知何时,那男人上了舞台,突然将我打横抱起,迈开大步走出了演艺酒吧。
    ☆、030.你好,我叫姚远
    从酒吧一条街出来,直奔湘江,我在临水江边嚎啕大哭。
    这是我遭遇婚变后第一次痛哭,想到从此以后妹儿就没有了爸爸,我心里的悲痛奔涌而来。
    男人一直在我旁边坐着,默默的递着纸巾。
    我哭完了才抬头看他:“你还不走?笑话还没看够?”
    他微笑着伸出手来:“曾黎,你好,我叫姚远。”
    我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来了,然后泪水侵袭着我的脸,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着:“你竟然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你,姚远,你该不会是想泡我吧?我可不是十几岁纯情的小姑娘。”
    姚远替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曾黎,二十七岁,离异,女儿五岁,前不久刚小产。”
    我冷笑一声:“那又怎样?你想和我约,炮啊。”
    姚远的五官极其清秀,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我将他打量了一番,他无可奈何的解释:“曾黎,你果真不认识我了,我叫姚远。”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哦,你叫姚远。”
    姚远两眼放光,点点头:“对对对,我叫姚远。”
    我一挥手:“哦,姚远,不认识。”
    姚远起身扶我:“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踉踉跄跄的起了身:“你该不会连我家住哪儿都知道吧?”
    姚远摇摇头:“曾黎,五年前你难产,我是妇产科的医生,我劝你剖腹产,你说对孩子不好,你想再使使劲,我永远记得你当时看我的眼神,五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过,后来你们母子平安,你还留了我的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的。”
    “所以你是来追讨这顿饭的?”
    我脑袋巨疼,对这个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姚远叹口气:“算了,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吧,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你现在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喝酒放纵。”
    我一把甩开他:“滚,你是谁啊你。”
    姚远固执的上前来抓我:“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使劲的挣脱,但他力气很大,我呕吐完后挥手:“我能自己回家,这点酒喝不醉我,你滚,滚啊你,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最终还是让姚远送我回的家,我躺在沙发上,姚远帮我收拾乱糟糟的屋子,我一瞥眼,差点以为沈洋回来了。
    我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穿了一件跟沈洋一样的衣服,我踉跄的走过去,他出手扶我。
    “你一个业务经理应该很能喝酒,就这么点啤酒就醉成这样,太不会心疼自己了。”
    他念叨的话听着很讽刺,曾经我是这个家里的老妈子,这句话我经常用在喝的烂醉的沈洋身上。
    我向他勾勾手指,他认真的看着我:“你想喝水吗?”
    我退后两步,指着他:“把衣服脱了。”
    他防备式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我,挠挠头:“那个,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挡住他的去路:“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姚远有些慌乱:“曾黎,我跟你打招呼是因为我有朋友看见你进了酒吧,我怕你出事所以才去的,你别这样,离婚是好事,起码你不用把一生都浪费在渣男身上,你要是清醒点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推了他一下:“你怕我呀,我让你脱你就脱,少废话。”
    姚远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皮肤白皙,应该是常年都在室内工作的原因。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我走上前去扒他的衣服,他双手紧紧握住我揪住他衣服的手:“曾黎,你别闹了,你放手,别这样。”
    我们推搡了很久,直到我趔趄两步倒在沙发上,他那笨重的身子压了下来,我胃里翻滚着想吐,他伸手去拿垃圾桶,我趁机将他的衣服脱掉了一半。
    “混蛋。”
    “嘭。”
    巨大的响声传来,姚远的衣服被我扒下来了,姚远从我身上被人拎起,重重一拳打倒在地。
    我坐起身来看着眼前之景,顿时惊呆。
    ☆、031.你想讹我?
    “姚远,你没锁门?”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姚远肯定忘了锁门。
    被打的鼻血长流的姚远从地上爬起来,擦擦流到嘴角的血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怕对你的名声不好,想着送你进来就走,所以没关门。”
    我顿时清醒了一大半,看着眼前摩拳霍霍的韩野问:“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我准你进屋了吗?你这叫强闯民宅。”
    韩野走到我身边,拉着我问:“这人谁呀,乍一看还以为是沈洋那个混蛋回来欺负你了。”
    我咬牙:“他敢。”
    韩野指着他问:“这哥们是谁?黎宝,我就开了一下午会议,应酬了半个饭局回来,你就开始给我头上种草原了?”
    我突然爆笑:“谁让你不喜欢瞎猫硬要追一匹野马呢?”
    姚远皱着眉头问:“你们认识?”
    韩野捡起地上的t恤丢给姚远:“哥们,你这光着膀子在别人家里,太不礼貌了。”
    我本以为姚远是个小白脸,没想到他白归白,八块腹肌十分明显,身材一级棒,韩野强行挡住我的视线:“非礼勿视。”
    姚远将t恤穿好:“既然你已经清醒了,我就先走了。”
    等姚远走到门口,我才追了出去,对正好要进电梯的姚远说了一声:“喂,你不是说我欠你一顿饭吗?”
    姚远摁住电梯按钮,回头冲我一笑:“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伸手向他:“你手机呢?”
    他茫然不解的看着我:“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我再次伸手:“拿来呀。”
    姚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韩野大呼小叫的出来:“黎宝,你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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