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府哦!以后她要和叶翡一起住的地方哦!新家哦!
    “真的吗,已经快要完工了吗?!”听完这话容慎哪还有心思吃饭了,当即就把筷子一放,依样漱口洗手,将擦手的帕子一扔,站起身来绕过桌子,直接拉住了某人的袖子,干脆道:“走吧!”
    没想到容慎会忽然凑上来的叶翡微微晃了晃神,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牢牢揪着他衣袖的小手。
    这要是搁在七天以前,他是绝对不敢奢望,有一天容慎会这么主动地靠近他,并且捉着他的衣角的。
    不知道为啥突然心情大好的叶翡反手将容慎的小手握在了手里,轻吁了一口气,柔声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默默在一旁收拾碗筷的宫人:静王已经不是她们认识的那个高冷的静王了……
    由于皇帝陛下显而易见的偏心,静王府就修在离皇宫不远的兴顺坊边上,后边就是皇家园林,既符合叶翡心远地自偏的个性,又不至于远离长平城的权力中心。对于容慎来说,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静王府修的离太傅府十分近。
    她四姐容悦可是和她同一天嫁进太傅府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容悦那边的情形,可容慎以为,离得这样近,以后她们两姊妹想要相聚,也方便些。
    因为叶翡身份尊贵,又受三方宠爱,府邸的占地面积极大,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完成,门口高高挂着的硕大牌匾上“静王府”三个字熠熠生辉,看起来十分气派。
    容慎扬着头看了一会儿那牌匾,努力克制了一下想要在门口拍照留念的心情,眯着眼睛偏头和叶翡感叹,“礼部一定是给你放水了。”
    东宫也就不过如此吧。
    “也不算是放水,”叶翡牵着容慎的手慢悠悠地走进静王府里,耐心地解释道,“你左手边挨着永乐坊的那块地方,原来是晟王府的一部分,一直空着,我回京以后,要修府邸时,父皇便将空着的那块地一并给了静王府。”
    晟王府?
    容慎穿到大乾十几年,这是第二次听到晟王府的名字。还有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她奉了卢氏的命去叫沉迷公务的容明琮吃饭,走到书房外边时听到容明琮和她的混账三哥很激烈的争吵着,具体内容听不大清楚,只听得容恪重复最多的三个字,就是“晟王府”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晟王府就已经成为了历史,也成了一个不能提起的地方,这么对年来,容慎也就只听到容恪提的那一次。
    不过那天的争吵,是以容恪挨了容明琮一顿棒子为终结的,容慎虽然好奇,也没再敢逆流而上跑去问容明琮或者容恪。
    后来她倒是在雅荷给她倒腾来的各种野史传说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容明琮是当今圣人的伴读,两个人关系好得差不多可以穿一条裤子了,这是长平城稍微有点政治意识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可许多人已经不知道,其实当年和圣人可以真·穿一条裤子的人,不是容明琮,而是晟王叶愫。
    传说里晟王殿下英明神武,自成风流,多少姑娘家翘首欲嫁,晟王走在街上,都是会被投掷花果的。
    那晟王府也是车水马龙,盛极一时。
    只可惜帝王之家向来冷情,这哥儿俩关系再好,也没能经得住夺嫡的考验。
    当时的皇子群臣大致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圣人为首,一派是以战功赫赫,很受先帝重视的定王为首,手足反目、阴谋构陷的那些事情自然美不用多说,容慎不理解的是,明明应该站在太子一方的晟王,竟然临时倒戈成了宁王的得力帮手。
    后来宁王败落太子登基,树倒猢狲散,清算余党的太子一方自然不可能放过叛徒晟王。
    晟王没了,晟王府自然也就空了。
    按理说,罪臣的府邸没收后很快就会被分给其他官宦,可容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晟王府居然还空着。
    “为什么是一部分呢?”容慎捉住叶翡话里的疑点,有点不解地问道。
    “前些年兴建街坊的时候,父皇下令将空着的晟王府拆掉了,其中一部分和那边的康乐坊合并成了同一坊,也就是现在的永乐坊,剩下的一部分除了修路,便一直空着了。”
    难得叶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容慎听得认真,临了叹了一口气,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连这周围的街坊原来什么名字后来什么名字都记得清楚。
    叶翡笑笑没说话。
    他当然记得清楚,父皇下令拆掉晟王府那天,一向温婉可人从不插手朝政的母后回可是和父皇结结实实地大吵了一架。虽然后来两人和好了,可叶翡却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不在意,很久以后叶翡再回头去看,才意识到,也许那一天的争吵就是一个开端,父皇再也不愿独宠母后一人的开端。
    “也不知道四姐现在怎么样了。”小姑娘不会像他一样想到这些,方才也只是顺口一问,这时候思绪已经随着目光飘向了远处的太傅府,心里想着,便也说了出来。
    叶翡收回心神,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小姑娘怅然的神色,心中一软抬手拍了拍容慎的头,安慰道:“她会过得很幸福。”
    “你怎么知道?”这安慰未免有些太苍白无力了,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我不知道。”叶翡一面牵着容慎继续往里走,一面道,“我只是了解谢致远的为人。”
    见容慎一瞬不瞬地眨巴着大眼睛,叶翡耐心地解释道:“谢致远是一个非常非常理性的人,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想做什么。”
    而容悦恰恰完全符合他想要的爱人的一切标准:美丽,聪颖,理性,出身高贵,拥有打理整个府、作为一家主母的才能。
    容悦是这样的人,也只有容悦是这样的人。
    名扬长平,见惯了无事献殷勤的容悦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想要得到她的青睐,不捧出一颗真心,是不可能的。
    而谢致远那样理智的人,既然清楚要得到佳人的芳心,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倾其所有,爱上她,打动她,得到她,珍惜她。
    也许这不是个好的动机。
    但殊途同归,叶翡并不觉得谢致远对容悦的爱意,会比自己少一分。
    “可这和我四姐有什么关系?”她当然不怕谢致远没出息,太傅府的二公子最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怕的是谢致远朝三暮四,辜负她姐姐的心。
    知道容慎理解到另一个方面去的叶翡捏了捏容慎的手,企图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容悦就是他过去、现在、以后都需要的那个爱人。”
    不说太傅府的家教甚严,就说以他对谢致远的了解,他也知道,像谢致远这样的人,得到容悦这样的完美爱人以后,绝对不会再多看一眼旁的莺莺燕燕。
    他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绝对不会犯错。
    容慎听叶翡笃定地说出这样笃定的话来,不禁笑起来,也许她的确有些杞人忧天了,容悦和她不一样,作也许该担心的人,是谢致远才对。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因为需要,所以去爱。容慎弯起漂亮的眼睛,叶翡的这个解释很奇特,不过,竟然也很有说服力。
    那人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意更浓,“不是。”
    容悦符合谢致远的理想型的一切标准,随所以他爱她。
    可对于叶翡来说,他从来没有一个理想型的标准,容慎就是他的标准。
    ☆、第64章 假设
    低下头亲吻她手背的男子的姿态实在太过谦卑,容慎晃了晃神,也忘了自己方才和叶翡聊的话题,愣愣地被他牵到府里去了。
    还在进行最后的打理布置的匠人来来回回地在静王府里穿梭,见到叶翡和容慎慢悠悠地踱进来,也不慌张,只简简单单地施一个礼,便继续手上的事宜了。
    叶翡一边走一边将府上的布局给她指,。穿过了正卧,左右两边各又延伸出两个大的院子来,里边亭台楼阁各不相同,重檐钩心斗角,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容慎很好奇这两个院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可偏偏叶翡说到这儿,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两边的大院子是要做什么的,怎么不说了?”容慎皱了皱眉,心里开始涌上不好的预感。
    叶翡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有点低,“怕说了你要不高兴。”
    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广袖下的手指缩紧,几天未修剪的指甲硌得手心有点疼,容慎好看的眉毛之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为什么我会不高兴?”
    她和叶翡婚事订的匆忙,那时候她又满心欢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答应下来,却并没有和叶翡进行过理性、冷静的交流,单方面地就认为叶翡和她一样愿意遵循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实际上叶翡从来没有表示过只娶她一个的意思,两人也没有任何口头上或是书面上的约定。
    难道叶翡留出这么大的地方,是为了……给未来的姬妾住的?
    要是叶翡真的想要抬一个通房或者娶进去一个姬妾,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反对。
    放眼望去,长平京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美人成群?
    更何况是容貌绮丽身份尊贵备受欢迎的静王叶翡呢。
    容慎忽然开始有危机意识了。
    叶翡一说完话就观察到容慎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了,本来他就觉着心里有点没底——毕竟是没经过容慎的同意,自己偷偷摸摸修的么,这会儿看容慎硬邦邦地问他,一颗热腾腾的心凉了半截。
    她果然还是生气了!
    “阿慎……”叶翡微微蹙起眉,脸上的神色认真严肃,“这事我不曾问过你便直接命人修了,确实是有些草率……”
    哎呦,这期期艾艾的模样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她可简直受不了了。
    容慎听他一句话斟酌半天也不肯好好说出来,皱了皱鼻子,有点不耐烦,“你不用和我兜圈子,直说就是。”
    叶翡要真是跳不出封建统治阶级的落后思想,非要再娶上十个八个的,何必顾及她的情绪藏着掖着的,痛痛快快说出来就好,她一个人弱质女流,也不能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把他腿打折啥的,顶多跑去自家老太太那边告个状呗。
    这事儿最多两个发展路数。一个是他虽然很爱她很想娶她做王妃,但是同时难以逃脱封建思想非要以后再娶几个小老婆大家一起好好过;另一个是他终于将她娶到手,又嫌弃她太小不甘寂寞马上就要添置几房姬妾来纾解一下他内心的空虚寂寞冷。
    若是前面一种情况,容慎打算利用这仅有的一段时间对叶翡进行彻底的洗脑与改造,争取破除他的陈旧思想,将高岭之花静王殿下培养成一只忠犬。
    若是后面一种情况,她也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想个辙金蝉脱壳浪迹天涯,就当她这一辈子白活了,重新取个名字真真正正快活一世,以一个特别的方式叫叶翡这辈子都不能忘了她,然后能活多久活多久,反正穿越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
    叶翡不可能知道她心里已经瞬间脑补了两条截然不同的发展脉络,见容慎有些不耐烦,心里本来还温乎着的那一截跟着也凉了,万念俱灰间来不及思考润色便脱口而出,“这本是我为孩子们预留的院落,我想着早晚要用到,不如一气修缮好,以后也免得折腾。”
    容慎还沉浸在“论如何改造封建残余思想迫害下的丈夫”这一深刻命题中,冷不丁听到叶翡的一通解释有点接受无能。
    “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静王府不是一个只有静王和静王妃生活的地方吗?
    容慎声音响亮坚定,掷地有声,反而是叶翡听到这儿,倏地垂下了眼睫错开了视线,低声解释道:“我们的孩子。”
    容慎:我觉得我的心灵遭受了一亿点暴击……
    所以在她合计如何进行婚姻保卫战的时候,叶翡那家伙满脑子想得其实都是……和她生孩子???!
    这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本来战斗力已经爆表,随时准备进入改造状态的容慎就跟气球被扎漏气了一样,一下子就蔫了。不过她现在的心情却是悲喜交加,一方面为叶翡满脑子都是和她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而感到羞耻,一方面又得到了安慰和满足。
    不过,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可只要两个人还没有谈论过有关纳妾的话题,这就永远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威胁着她们未来的炸弹。容慎决定与其逃避不如面对,现场进行爆破。
    因此,已经在脑内完成了一系列铺垫和展开的容慎一开口就是直奔主题了,“叶翡,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已经习惯她亲昵地称呼他“阿翡”的叶翡听到容慎忽然连名带姓地叫自己,脸色也严肃起来。
    她要同他商量什么?不想同他有孩子,还是……
    “阿慎,你若不喜欢孩子,我们就不要……还是,”叶翡忽然顿了顿,“你觉得我想得太多了?”
    容慎:……?
    [感觉话题楼还没开就被歪到爪哇国去了.jpg]
    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容慎摇摇头,算是把这事儿翻篇了,见叶翡一脸的认真,不好无视他,只能娇羞地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榆木脑袋”便扬长而去了。
    忽然遭到了人身攻击的叶翡一脸无辜。
    两个人花了大半个天才将整个静王府看完,这还是浮光掠影地粗粗一看,各中细节都选择了忽略不计。容慎在叶翡的解说下参观完未来自己的府邸以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还好她是王妃不是婢女,不然光各个院子行走,就得累个半死吧。
    等搬过来以后,她还是按着卢氏的路子,给婢女府丁划片负责,各管各的一摊子吧。
    “咱们大概多久能搬过来?”容慎对这个问题比较关心,虽然住在清凉殿里也没啥不好的,但是毕竟是天子眼皮子底下,宫里又人多嘴杂,行动举止都要受到限制,不比静王府心远地自偏,关上门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起来,这么些年耳濡目染,她倒是把容绍那套“爱咋咋地”的无为而治理念学了十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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