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身子又开始哆嗦了起来,“娘娘,娘娘……”
    女子诰命难得,安夫人这身诰命还是险些用命给换回来的,如今若是被褫夺诰命,朝廷还会明发诏书,简直就是往她脸上打。
    这也就罢,可还要被静安司的嬷嬷管教!
    静安司可是宫中专门关押犯罪女眷的地方,里面刑罚多,条件艰苦,嬷嬷凶狠,比牢狱还要折磨人。
    不论是贵妃还是诰命夫人一旦进去,脱层皮出来都是轻的,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更是常有。
    眼下她虽然没有被关进去,可在自己府上被静安司不通人情的嬷嬷无时无刻拿鞭子管教着,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安夫人当即就想去攀魏安王妃的腿求饶,却被魏安王妃躲了过去,“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便送你去见官!且看看到时候你是被关牢狱脸上刻字来得好,还是这样好!”
    安夫人一听,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只能跪下来含泪谢恩。
    挥了挥手,魏安王妃示意下人将安夫人带下去。
    等安夫人走后,魏安王妃又看向一旁哆哆嗦嗦站着的李夫人和关冬颖。
    “怎么样,你们俩可想好了我留下你们所为何事吗?”魏安王妃淡淡地问。
    李夫人咬牙,“臣妇今日老老实实地参加宴席,自是不明白。”
    魏安王妃怒而拍桌,“好一个不明白!”
    王妃动怒,李夫人和关冬颖赶紧跪了下来。
    咽了咽唾液,李夫人还想辩解,谢殊就将一人扔了过来。
    此女子是李府下人的打扮,放在腰间香囊里的蒙面纱已经被拿了出来。
    李夫人一看,顿时面色一白,“这……”
    不等李夫人反应过来,一旁的关冬颖却是磕了个头大声说道:“此事都是臣女一人所为,是臣女看不惯戚家小姐所以出此下计,还请王妃责罚。”
    “你这时候倒是认罪认得挺快。”魏安王妃冷笑着。
    关冬颖咬了咬唇。
    “认了就好,也省得我再费事。”魏安王妃眯着眸子,“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恶毒,这种事便也计划的出来,简直心思不正!关老太傅一生英明,关家却尽数毁在了你们这些小辈身上。”
    一提关老太傅,关冬颖的手一点一点地攒紧。
    说起关老太傅魏安王妃也多有感慨,叹了口气,止住了满腔训斥,“罢了,我听谢夫人说你近日无处落脚,以你的德行也别入宫了。打十大板,去静安寺里多念些经,赎一赎你这满身罪过!”
    静安寺是远在数十里地的静安山顶的寺庙。
    静安寺和静安司同属一门,却比静安司好上一些。静安司里管教人的是嬷嬷,行事起来无所顾忌,静安寺里管教的人是尼姑,到底不会动手打人。
    可李夫人却依旧心一慌,可不等她喊冤,一旁的关冬颖就赶紧磕了个头,“多谢王妃宽宏大量,臣女一定在静安寺上认真修行。”
    关冬颖一边磕头,一边暗暗咬牙,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被拖出去的时候脸皮火辣辣的烧。
    曾几何时给她都没有这般丢脸过了。
    可是没有办法,自她派去捂晕戚秋的丫鬟一直没回来,她就心里明白此事怕是已经败露。
    等看到魏安王妃来,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认罪,不然凭着魏安王妃的手段,有的是办法逼她认罚。
    好在这一局,她还没有败得彻底。
    正暗暗想着,一板子便狠狠地打了下来,关冬颖顿时痛叫了一声,冷汗瞬间滑落。
    可打板子的嬷嬷却并没有就此住手。
    这些嬷嬷可是从宫里出来的,知道怎么打最疼,还不至于要了命。
    几板子下去,关冬颖的惨叫声渐渐小去,人彻底晕了过去。
    没打完的板子却依旧没有停。
    *
    送魏安王妃出府时已经天色不早,纵使有很多话要说,谢夫人却也没有多留戚秋和谢殊,而是挥了挥手让两个人先回去休息,自己去找了淮阳侯老妇人。
    从二道门进来,谢殊跟戚秋并行走着。
    夜色已凉,枝头上的那一轮明月皎洁如水。
    谢殊却突然开口说,“表妹,今日下午你把我约出来怕是别有目的吧?”
    第56章 生辰礼(一)   轻轻地偷偷地扬了一下唇……
    夜幕降临,冬夜的寂静笼罩在京城的街街巷巷,角角落落。
    今晚的夜色出奇的好看,不是泼墨般的黑,而是浓重的深蓝。明月高悬在头顶,树叶在昏暗中轻轻摇动,模模糊糊之间只觉得月色凉如水。
    谢殊的这句话一落,戚秋的身子就是一顿,抿了抿唇,脚步随即停了下来。
    谢殊也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抬眸沉默地望着远处的灵山山尖。
    夜晚的灵山山尖上还亮着烛光,躲在京城的幽暗之下就像是落在水底的月牙倒影一般,影影绰绰。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谢殊便收回了目光。
    谢府里外都掌着灯,唯独这个地方处在风口处,烛光经常被风吹灭,眼下便是漆黑黯淡的,只有山峨提着的灯笼能褪去一点黑。
    空气也半是凝固着,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今日白天在宴席上他借着喝醉酒的名义回了院子,不过是因为昨日他回府的时候戚秋把他拦住了。
    昨日,天上还飘着小雪,戚秋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二道门一侧的拱门下,身上的那袭浅黄色的绣花袄裙在青砖白瓦下格外显眼。
    见到他回来,戚秋兴奋地小跑过来,身上的衣裙轻扬。
    两人并肩往后院走去,没说两句话,戚秋就红着脸问他可否在明日正午三刻去往梅林口的的那座凉亭,她想要送给他一份自己准备很久的及冠礼。
    谢殊此时还记得自己当时心猛地跳了一下。
    今日晌午的时候,宁和立几人非要缠着他灌酒,临近晌午要去席面也不放人,无奈之下他只好装醉酒这才被扶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人都走后,他便出了院子想要去梅林,却没想到一出院子便撞见了悄然入府的魏安王妃。
    魏安王妃叫住了脚步匆匆的他,还没等说上两句话,他的暗卫却是赶了过来。
    等他走到一侧,暗卫便将梅林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禀告给了他。
    不论是安家二小姐晕倒在梅林里头,还是蒙面女子和安夫人在梅林里谋划的事。
    听到已经被扔进东厢房里不省人事的戚秋,他心里顿时一慌,甚至顾不上在后面叫他的魏安王妃,和暗卫一路赶到了梅林。
    没想到刚一走进梅林深处,却见戚秋和井明月安然无恙的从厢房里面走了出来,厢房里头只剩下荣星一个人躺在里面。
    而一直守在暗处的暗卫告诉他,原来戚秋和井明月只是装晕。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蒙面女子走后没过一刻两人就清醒地坐起了身,并且还将晕倒的安二小姐放到了隔壁屋子。
    看着毫发无伤走过来的戚秋,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猜到戚秋昨日约他来梅林怕是不止要给他送生辰礼那么简单。
    那一刻,他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以至于现在也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又静了片刻,戚秋挥了挥手,示意山峨先回去。
    “表哥。”等山峨走远之后,戚秋抿了抿唇说道:“今日白天一事不是我故意要瞒你,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此事。”
    戚秋既然这样做了,自然也想好了说辞。
    她一早知道这片梅林里有谢殊的暗卫,本来还想要利用这些暗卫摆脱自己被诬陷的罪名,只是却没有想到今日的事竟然没有按照原著剧情往下走。
    她初听到系统布置的那两个任务,还以为依旧是原著的那个剧情——
    井明月落水昏迷不醒半年之久,而原身在这半年期间也一直被指为是推井明月下水的那个人。
    所以自发布任务之后,她就一直在回忆着原著剧情,思索着如何找到这个局的幕后主使,又如何化解此局。
    可原著里丝毫没有提过这个局的幕后之人,这场戏好似只是为了惩罚原身和井明月这两个恶毒女配而设计的一般,没有浪费任何笔墨去描写。
    无奈之下,戚秋只好自行谋划,想要先完成任务再说。
    她几日前就把郑朝叫回了谢府,又特意提前一天和谢殊约定好要去到梅林见面,就是为了强制走原著剧情的时候,能有个稳得局面的筹码。
    而不是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一般在湖边瞎嚷嚷,过了半天才把井明月救起来,愣是让井明月因为这次落水昏迷了半年之久。
    可却万万没想到,原著剧情改变的如此之大,竟然无缘无故的换了一个戏码。
    紧急之下,她只好换了筹谋。
    “明月昨日偷听到安夫人和安小姐的对话,说是安夫人要在今日的生辰宴上给她蒙汗药……促成她和荣世子的事。”戚秋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出来:“明月今日本想躲着不来的,可却硬是被安夫人给逼着来了。她实在无法,心里又害怕,便将此事告诉了我。”
    这是戚秋和井明月早就串通好的说辞,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问起。
    “我一下子也懵了,想告诉姨母又怕是明月听错了,反而将事情闹大了去。左思右想之下,我只好让郑朝赶紧买了份解药交给明月,嘱咐她一定要小心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装晕试探了一下安夫人。”
    戚秋抬眸看了谢殊一眼后,又很快垂了下来,“若是误会一场最好,若不是我也时刻让郑朝跟着她,真有个万一我也好及时去救她,却没想到……”
    戚秋眼眶里盈着泪,“却没想到关小姐她……好在今日听了明月的事我也心有戚戚,给明月的解药自己也吃了一份,不然就……”
    戚秋说着,眸子轻轻一眨,眼泪便掉了下来。抿着唇,瞧着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是……
    戚秋又抽泣了两声,却依旧不见谢殊开口说话。
    四周除了她的轻泣,任何响动都没有。
    戚秋不免有些忐忑,咬着唇,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自己有哪里没有想到,没把这个谎给圆上。
    安静的气氛总是折磨人的,顿了顿,戚秋故意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表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今日真的是因为不想要破坏你的及冠礼,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姨母这件事,安小姐晕倒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
    在原著里,安今晔因为身子不好晕倒在了这场及冠礼上,所以她今日特意吩咐水泱在安今晔晕倒的附近站着装作等她,其实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找到晕倒的安今晔。
    她本来想用安今晔威胁安夫人,反将一军,却怕林子里的暗卫将此事回禀给谢殊从而崩了自己的白莲人设,这才只能作罢。
    没等戚秋说完,谢殊就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生气,我也知道安小姐的晕倒和你没有关系。”
    戚秋委屈地抬起眸子,“那表哥为何不理我?”
    顿了顿,谢殊又沉默了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挺拔的身子也有些僵硬。
    戚秋手里紧紧地握着帕子,心里更是忐忑不安,等了片刻才听到谢殊说,“你既然说你是今日才知道的此事,那昨日你来找我,约我今日正午三刻去梅林口的凉亭便只是为了给我送生辰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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