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洛昀皓的眼,捕捉到他眼里的狠意,令她心惊。
    洛昀皓怎会变幻无常?难道他被人控制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洛昀皓倏地一笑,说着,竟然要低头去吻住她的樱唇。
    啪!他还没碰到她的唇,她就以另一只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洛昀皓白皙的脸,瞬间出现一道清晰的五指印,他眼里划过一丝错愕,似乎难以相信孟茯苓会掌他耳光。
    孟茯苓杏眼中透着熊熊怒焰,好似要从眼睛里喷射出来,将洛昀皓烧成灰烬般。
    她真的是怒到了极点,没想到洛昀皓居然想轻薄她。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令她感到陌生。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就在孟茯苓以为洛昀皓要发飙之时,他突然推开了她。
    洛昀皓的心头一紧,很想告诉她,他不是有意要轻薄她,动了动唇,解释的话像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走吧!”洛昀皓别过头,不再去看她,冷漠道。
    孟茯苓心里堵得慌,从今日起,两人再也当成朋友了。
    她深深地看了洛昀皓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
    可孟茯苓不知道,洛昀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抽痛不已。
    突然,他脸色刷地一下,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紧接着。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心口,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他的心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这种剧痛,几乎要令人灭顶般。
    洛昀皓捂着心口。在地上滚翻………原本挺拔的身子卷缩成一团。
    先是心口剧痛,然后,四肢百骸好似有无数根带毒的银针在刺着他一样,把痛楚带到五脏六腑,避无可避。
    他脖颈上浮起道道青筋,太阳穴上亦是青筋暴跳,他头部后仰,爆出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啊——”
    显然,洛昀皓并非第一次如此痛苦,院中的侍卫、下人早就得到过警告,无人敢过来探看他的情况。
    他如野兽般猛力撕开自己的上衫、中里衣。露出肌肉纹理清晰到令人乍舌的胸膛,重点是他心口处有一条蜈蚣。
    蜈蚣栩栩如生,让人辨不出真假,若仔细看,还能发现蜈蚣在他心口上爬行,爬来爬去,又爬回原处,如此反复着,看起来,很诡异。
    而内厅偏门,走出一个人,那里处于角落,大片阴影挡住他的身体,只露出一只拿着念珠的手。
    洛昀皓察觉到什么,转头,冲那个人疯狂地嘶吼:“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第208章 居然是他
    孟茯苓一出五皇子府,祁煊就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眸色一沉,急问:“他可有过分之举?”
    她摇头,却沉默不语,看得祁煊更加着急了。
    直到上了马车,孟茯苓才语气沉重道:“葫芦,洛昀皓变了,变得很奇怪!”
    孟茯苓把事情的经过说与祁煊听,有意略去洛昀皓要吻她那一段。
    “也许真如你所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祁煊顿了许久,方叹气道。
    除去他对洛昀皓的偏见。他很理智地将这件事分析了一遍,也认为洛昀皓的行为太反常了。
    常言道,反常必有妖,也许洛昀皓遭遇了什么,才变得如此怪异。
    “那该怎么办?”孟茯苓忧虑道,若洛昀皓真的是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想与洛昀皓为敌。
    “不管他有何苦衷,我都不会让他做出危害社稷的事!”祁煊这话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换而言之,就算孟茯苓帮洛昀皓说话也没用。
    很多事情,他可以顺着孟茯苓的意,以她为先。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孟茯苓何尝不明白?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饶是洛昀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比不得军营那些将士的性命。
    他们一心为国、捍卫疆土,到头来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人为的疫病,现在连尸体都不翼而飞。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过早的亡逝,哪怕不是因洛昀皓而死,他也逃不了干系。不然,为何他偏偏在这时候变得如此怪异?
    他们没有直接回府,去了军营,疫病最开始是从京中的军营开始的、扩散到各地的军营,现在还在持续,每天都有人得疫病、尸体依旧不翼而飞。
    这种情况必须压制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孟茯苓和祁煊一路走来,经过一片军帐,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传入他们耳里、空气中都飘散着浓郁的药味。
    这种气氛令人压抑得快窒息般,很是难受,孟茯苓眼睛忍不住发酸,特别是看到从几个帐中抬出一具具尸体。
    那些尸体或暴瞪着双眼、或面显痛苦。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透着强烈的不甘,他们生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谁都不愿以这种方式离开人间。
    祁煊的眼里亦有伤痛之色,表情极为凝重。就算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也会揪出主谋,为无辜丧命的将士报仇。
    “将军!”风临比孟茯苓他们先来,此时,他的脸色同样很凝重。
    祁煊应了一声,三人便进了主帐,风临不等祁煊问,就将情况告诉他。
    “你是说他们不是得疫病,而是被人下了一种形似疫病、且会传染的毒药?”祁煊说话间,神色一片森冷。
    “是通过什么方式下毒的?应该不是水源吧?”孟茯苓问。
    要是水源的话,也不会有的人却安然无事,而且。中招的将士都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这明明是有目标性的。
    “不是水源,下毒方式尚不知。”风临摇头。
    “主谋是想让人以为真的是疫病,下毒时。自然会做得隐秘。”祁煊皱眉。
    他思索了一下,又交代风临暂时不能把中毒一事泄露出去,让主谋以为他们还不知,传出去。影响也重大。
    “风临,你制得出解药吗?”孟茯苓突然问道。
    风临叹了口气,如实道:“这毒闻所未闻,我需研究是什么毒。再研制解药,必定会花费不少时间。”
    孟茯苓心间一动,从身上拿出一只药瓶递给风临,“这瓶解毒丸是义父给我的。他说很多毒都能解。”
    风临听到是伊千重给的,眸色大亮,接过后,立即打开瓶塞,倒了一颗出来,凑近鼻间细闻,又研究了一番。
    他的表情很精彩,既震惊、又显得欣喜,交织着敬佩。
    “怎样?到底能不能用?”孟茯苓见风临反应如此,又久久不言,便忍不住催问。
    要是这解毒丸可以用的话,风临还可以多制出一模一样的解毒丸。如此一来,就省下不少研制解药的时间。
    孟茯苓已知道这解毒丸是伊千重花费不少时间研制的,她之所以认为风临制得出,是因为有样品在手。应该不难。
    “能!当然能了!这解毒丸配得真绝,恐怕再难找出效果比这更好的解毒丸,虽说不能解百毒,解这假疫病绰绰有余,只是——”
    风临说到最后,神色黯了下来,并顿了话尾。
    他这表情,孟茯苓哪会不知还有难处。她心跟着一沉,“你配不出来吗?”
    孟茯苓猜想风临可能是配不出来,不然,怎会如此反应?
    事情证明她猜错了,风临摇头,“配是配得出,只是我闻过了,应该由很多珍稀药材配成的。”
    光是闻,他都闻得出是解毒丸的成份珍稀,真正分解出来,恐怕不止一两味药材珍贵,能不能凑齐药材另说。中毒的人又多。
    孟茯苓一下子便明白了风临的顾虑,他不说,她当真忘了这药有多难得。
    她暗咬下唇,表情有些纠结。想了一下,才道:“那能不能其他效用差不多的药材代替?”
    “你们稍等一下!”风临说完,就跑出主帐。
    孟茯苓知道风临可能去拿他放在外面医用帐的药箱了。
    “葫芦,皇上对此事一直放任不管。坚持要你来处理,不知有没有阴谋。”孟茯苓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不好说!”祁煊头一次琢磨不透皇上的想法,他派进宫探查的人还没回来。
    没多久,风临回来了。一来便说:“可以用效用差不多的药材代替,但制出来的效果相差甚远。不过,要是加入龙藤草的话,就可以与伊谷主所制的媲美了。”
    “龙藤草是什么?是不是很稀有?”孟茯苓问道。
    若不是很稀有、效用奇佳的话。怎可能单凭这一味药材,就将整颗解毒丸的效用提升了数倍。
    “不管制什么药,只要加入龙藤草就能提高药的效用。据我所知,敬国寺内有一个药园子种了大量龙藤草。”风临道。
    孟茯苓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龙藤草对其他人来说很稀有,在敬国寺,却不是什么稀罕物。
    可敬国寺的住持是圆净,他怎么可能轻易拿出龙藤草?
    “我们明日上敬国寺一趟。圆净定会交出龙藤草的。”祁煊语气很笃定。
    他料想圆净素来注重名声,他要龙藤草是为了配置解毒丸救人,作为一个出家人,圆净没理由霸着龙藤草,不肯交出来。
    ******
    次日,孟茯苓与祁煊到敬国寺,圆净现在一直住在宫里,每隔五日,就回敬国寺一回。
    今日圆净刚好不在,小沙弥领他们到斋院,说去请代住持过来。
    等了很久,代住持圆戒大师还未来,孟茯苓有些不耐烦了,猜想对方会不会是故意晾着他们。
    “我们自己去找他!”祁煊也意识到了,他们刚才从小沙弥口中探出圆戒大师在寺中的竹林参悟佛法。
    祁煊便拉着孟茯苓往竹林而去,不想他们远远就见竹林中不止有圆戒,连本该在宫里的圆净也在。
    他们中间坐着一个人,三人围在一起,哪里是参悟佛法?分明是在给那个人治伤。
    “葫芦,等等!你看那人是谁?”孟茯苓怔了好一会,久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居然是他!”祁煊也有些吃惊,随即便大怒。
    ☆、第209章 烧个精光
    被圆净和圆戒围在中间疗伤的人正是钟离骁,他全身上下被白色棉布包得很严实,连头部也包裹着,如同木乃伊一样,背对着孟茯苓他们。
    钟离骁包成这样,孟茯苓和祁煊还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是见到他唯一露在外面的后颈有一块暗红色胎记。
    他那块胎记在后颈处,平时都显而易见,孟茯苓和祁煊认识他的时间不算短,自然知道。
    圆净定是以为把钟离骁包成木乃伊,他们就认不出来,才敢明目张胆地收留钟离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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