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无法看在尚启延的身份,对他客气一点,但她心里涌起了疑惑,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
    “没事啊,把滴到的给我吃就好。”尚启延厚颜无耻道。
    “滚!”祁煊揪住尚启延的衣领,直接推离灶台。
    尚启延也不气,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五皇弟。你以前认识孟茯苓?”尚启昊一直注意着孟茯苓那边的情况,也觉得尚启延和孟茯苓不像是刚认识的一样。
    “我哪里认识她啊?倒是二皇兄你,打从进殿,你这眼睛就色眯眯地盯着她不放。”尚祁延说完,还啧啧两声,嗓门大得连坐在上首的皇上都听到了。
    “话不可乱说!”尚启昊顿时火大,恨不得把尚启延的嘴巴给缝上,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嘁!你还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你那点小九九?”尚启延从来都是个口无遮拦的,说话也不怕得罪人,反正他也无心去争夺太子之位,不必顾忌什么。
    “五皇弟,你倒说说。为兄打了什么主意,若说不上来,就别血口喷人。”众多兄弟当中,尚启昊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这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五皇弟。
    “说就、哎!不和你说了,我要吃东西了。”尚启延刚开口,就看到孟茯苓他们的饭都做好了,哪里有心思和尚启昊争论什么?
    皇上等人见到孟茯苓的荷香糯米鸡,再一次震惊了,他们还不知道可以用荷叶包裹糯米。入口满嘴荷叶的清香、混着糯米的香气,口感极为独特。
    孟茯苓暗笑,亏得本朝还没有糯米鸡问世。不然,她改用糯米,必落了下成。
    此时,皇上只品尝孟茯苓和元盛伟的,正要舀一勺邝如海的碎金炒饭,太后、还有几位大臣,都突然捂肚呼痛。
    “这是怎么回事?快传太医!”皇上又惊又怒。
    众人都被这突发情况惊住了,一时之间,都乱成一团。
    连孟茯苓都故作惊慌,祁煊暗暗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尚启昊今日真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孟茯苓深以为然。她发现米有问题时,就让祁煊把米换给邝如海。所以,她得到的米是没有问题的,之所以依旧用糯米,是想迷惑尚启昊的眼。
    也亏得邝如海那时只顾着准备鱼,待他的帮厨想要蒸饭时,米已被祁煊给换过来了。
    好在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三人身上,祁煊本就蹲在灶口烧火,有灶台挡着,无人往下面看。
    祁煊又是用内力、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在瞬间的功夫,就把放在离邝如海脚边不远的米袋子。给吸过来,又把有问题的米袋子推换过去。
    当时孟茯苓也只是以眼角余光瞄到,只觉得祁煊一本正经、身形不动地做换米之举,非常好笑。
    这时,几位太医急匆匆地赶来,医正亲自为太后诊治,其他的太医则分别帮其他人。
    “柳医正,母后怎样了?”皇上着急道。
    “回皇上,太后娘娘所中的是普通的毒散,且中毒不深,先服些解毒丸,再服微臣开的药。便无大碍。”柳医正答道。
    “皇上,微臣等人是食了孟氏做的糯米鸡才、才中毒的。不知她有何居心,居然要谋害皇上您、与太后,请皇上一定要惩她。”洛丞相虚弱道。
    皇上剔除了他和祁佑铭的评审资格,但依旧让他们品尝菜品,刚刚他们将孟茯苓三人做的饭都吃了,是以,皆中招了。
    此时,洛丞相已服了太医给的解毒丸,这解毒丸是太医院自配的,每个太医的药箱都会放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解毒丸的解毒之效虽然不大。但也能缓解毒性,可洛丞相和祁佑铭等人,偏偏还装出一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样子,还把污水往孟茯苓身上泼。
    不等皇上开口,祁煊就冷声道:“洛丞相,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毒是茯苓下的?没证据,就不要污蔑她!”
    孟茯苓哧笑,讽刺道:“我虽没多少学识,可也听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没想到洛丞相心胸如此狭隘,因将军对令千金无意,你便针对我一个弱女子。”
    “哼!毒是不是你下的,皇上自有公断!”洛丞相冷哼一声,也不想和孟茯苓争辩,觉得有失他的身份。
    尚启昊面皮紧绷着,手心全是汗,孟茯苓换米时,他就知道她已经发现米有问题了。
    可她换鱼的举动令他不解,因为他只让人在她的米里投毒,米已投毒,他实在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定还有其他人欲害她。
    本来尚启昊打算借孟茯苓的饭里有毒一事,将祁煊拖下水。岂知,人算不如天算,他到底是小看她了。
    “柳医正,朕命你验一下,到底是这两道炒饭有问题,还是这糯米鸡。”皇上只尝了孟茯苓的糯米鸡,却无事,他自是清楚与她无关,可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早在孟茯苓临时换了面粉鱼和糯米,他就知道有人想害她,既然她把有问题的鱼和米都换了,怎么还有中毒的现象?莫非幕后黑手不止在她的米里动手脚?
    短短瞬间,皇上的思绪已经转了好几圈,又让柳医正把三人的米,都验查一番。
    结果,毒米、毒饭都出现在邝如海那里,所下的毒与孟茯苓的鱼里的毒不同,她没用那鱼,也说明她无毒害人之心。
    “皇上,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邝如海和他的帮厨皆惨白着脸,跪趴在殿中,额头不断磕在地上,磕得碰碰作响。
    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尚启昊不是答应帮他夺冠吗?不是孟茯苓的米有问题吗?怎么遭殃的人,变成他?
    皇上命人先把中毒的大臣都送到偏殿休息,而太后也回了自己的寝宫。
    他才有心思搭理邝如海,“冤枉?你倒说说怎么个冤枉法?”
    “回、回皇上的话,草民就算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毒害各位贵人啊!”邝如海真的是欲哭无泪。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尚启昊供出来,恰巧对上尚启昊狠厉的眼神,虽然稍纵即逝,但他明显感觉到威胁之意。
    现在,邝如海真的是为难至极,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为尚启昊所用。
    可就是因为邝如海此时神色发虚。更令人怀疑。
    皇上怒不可遏,“大胆!在朕面前,还敢有虚言!”
    因皇上震怒,所有人都跟着下跪,孟茯苓知道今日之事,不容善了。
    也是!好好的美食大赛,竟弄成这样,扫了皇上的兴不说,要是查不出投毒的真凶,皇上龙颜也会受损。
    总之,事情很严重,真不知道尚启昊是怎么想的,居然选在这时候害她。
    邝如海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肯认罪,皇上也没立即让人对他动刑。
    鱼和米是由内务府分配的,皇上已命人去查经过谁人之手,这时前来回禀了,“启禀皇上,米和鱼是由…………”
    美食大赛的食材从内务府分配出来,有专门的人检验,恰恰就是这检验的太监动的手脚。
    可前去捉拿这太监时,他已服毒自杀,由于米和鱼里的毒,并非宫中所有。他又没有出宫之权,说明他与宫外的人有联系。
    “父皇,既然是邝如海的饭有毒,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依儿臣之见,应当给他上刑,不然,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尚启延说道。
    “五皇儿言之有理!”皇上点头,竟是赞同尚启延的话,他说完,就命人当众给邝如海上拶指之刑。
    “啊、不要、皇上饶命、饶命啊、草民——”上刑之后,十指传来的剧痛如钻心般,令邝如海惨叫不止,终于受不了,愿招出主谋。
    尚启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冷汗把他的衣袍都浸透了,紧紧地盯着邝如海,生怕邝如海把他给供出来。
    当下一刻,他听到邝如海供出的人名后,终于松了口气。
    孟茯苓却怒红了眼,“邝如海,你血口喷人!”
    ☆、第138章 原来是个冒牌货
    这邝如海一看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孟茯苓以为他会受不了拶指之刑,把尚启昊供出来,没想到他会反咬她一口。
    皇上的眉头也皱得死紧,抿唇,沉默了许久,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只觉得他怒至极点。
    “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茯苓?”祁煊冷笑,看那架势,似想亲自出手对邝如海。
    尚启昊站出来了,讽声道:“父皇都还未定夺,祁大将军这是做甚?难道是想以武力令邝如海改口?”
    他的初衷就是拖祁煊下水,原以为这想法是落空了。可眼下机会又来了,他自然要好好把握住,又可让祁煊与孟茯苓帮他背黑锅,但愿邝如海能坚定点。
    “二殿下,你又想做甚?你哪只眼睛看到将军要对邝如海动用武力了?你这么维护邝如海,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孟茯苓讥诮道。
    事到如今,尚启昊还想把污水往她身上泼,她又何必客气?
    “孟茯苓,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是没用的!本殿下是奇怪,你莫不是事先知道米和鱼有问题,所以才临时更换?不然,又怎会这么巧?”尚启昊勾唇,笑中带刺,语气不急不缓。
    此时洛丞相和祁佑铭不在,否则,他们肯定拿捏住这一点,对孟茯苓猛力炮轰。
    不过,倒有尚启昊的党派,站出来声援他,“皇上。微臣也认为孟氏的嫌弃很大,既然她早就发现米和鱼有问题,为何不说出来?导致太后娘娘,和诸位大人中毒?”
    这回,尚启延抢白道:“霍大人,你傻啊?孟氏发现自己的米和鱼有问题,不代表知道其他人的也有问题。说不定她以为只是针对她一人。”
    “五皇——”尚启昊实在不明白尚启延为何要帮孟茯苓,而且还帮得如此明显,他们不是今日才初识吗?
    “哎,二皇兄,我说你现在的反应,倒应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尚启延打断尚启昊的话。
    冷眼看着他们打舌战的皇上,终于开口了:“够了!吵什么吵?到底是谁下的毒,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又瞪向邝如海,“你敢保证你说的是实话?真当朕是好糊弄的昏君?”
    邝如海身体颤得厉害,结结巴巴道:“草民不、不敢有半句虚、虚言——”
    这句话说完,邝如海竟然当场尿裤子了,没办法!他实在无法承受皇上的龙威与尚启昊带给他的压力。
    除了押着他的人,其他人稍与他离得近的,都一脸嫌恶,捂鼻退远些。
    不容邝如海缓口气,皇上又道:“若你敢有半句虚言,朕就以谋害太后、谋害朝廷命官论处,非灭了你的九族不可!”
    “九、九族——”邝如海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可皇上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命行刑的宫人把他弄醒,并对他的帮厨道:“你们若是知情不报,便归与他同罪!”
    那几个帮厨又一阵求饶、喊冤,也许是他们的神色委实不像作假,皇上没有继续逼问他们。
    刚好邝如海已经醒了,还未等他脑子彻底清明,皇上就说:“邝如海,你的帮厨都招供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糊弄朕!”
    高!这招实在是高,孟茯苓忍不住暗赞道,皇上先是出言恐吓邝如海,将他吓晕过去。
    待他醒来,不等他反应,就来这么一手,令他以为自己晕过去时。他的帮厨把真相供出来了。
    这时候的他,根本就来不及细想他的帮厨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或如何招供的,只是懵懵的、不知所措。
    尚启昊心里大急,也开始后悔自己沉不住气,在这时候对孟茯苓下手。
    “皇上饶命、饶命啊!草民是受二殿下胁迫,但、但是二殿下只说帮草民夺冠,其他的、一概未告诉草民啊!”
    人性多是自私的。就算邝如海供出尚启昊了,也极力咬定自己不知情。
    尚启昊的脸色也彻底变了,急忙下跪,为自己辩解:“父皇明鉴,儿臣与邝如海没有私交,更从未许诺过要帮他夺冠。”
    孟茯苓冷笑,这下尚启昊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看他要如何收场!她偷偷看了皇上的脸色,真是阴得吓人。
    皇上揉了揉眉心,从尚启昊的反应,他就猜到此事与尚启昊有关,现在真的从邝如海口中听到,他还是难掩失望。
    他最看重的太子亡逝,众多儿子为了太子之位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他既然无法阻止,很多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尚启昊最近的动作,皇上都看在眼里,只是没点破罢了,没想到他竟然把手伸到美食大赛上了。
    不过,皇上觉得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如尚启昊能在米里投毒,却没法将孟茯苓的鱼、以及宫里备用的鱼都投了毒、还不露出马脚,鱼的毒显然不是他的手笔。
    一番衡量与思索后,皇上心知将此事交由刑部查明,限定三日内,必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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