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失礼。”杨小六急忙把人重新扶过来:“我带他去躺一躺。齐姑娘,你先到朱美栏去跟大家玩着。等他醒了我叫他来赔罪。”
    ------我不是文文,是暖暖。暖香心道。那一点微烫的触感还留在额头上。
    第39章 9.8丨丨丨
    花好月明,清风吹梦,暖香脸颊微微发烫,轻轻揉了揉腮帮,让自己回过神,却惊觉腔子里一颗红桃乱跳,明显怦然心动。大约爱慕就是这样,无论如何遇到都会中招。
    说来也巧,暖香上辈子嫁给言景行五年,竟然不曾见过他醉酒之态。大约此人自制力极强,又擅克制。后来才知道,这人总有一种很乖的想法,自己醉酒了那就收拾妥当再回去,别被家人知道,也别麻烦夫人------所以万一在宴会上没能控场出了意外,他会选择留宿宫廷,杨小六那随便睡,第二天整理好看不出异样再回家。
    所以在暖香心里,一直都是,我家夫君聪明绝顶有担当,我家夫君风流俊赏堪依靠,永远都是解决问题,摆平磨难的英雄形象!
    今晚也算是奇遇------暖香心道重来一次,重新观察思考,她大约能发现许多她没见过的言景行。暖香摸摸额头,花苞疤痕的触感不大一样。文文?
    “三妹妹”明月从山石子后头冒出来,上来牵她的手:“你好大胆,我们在宫廷里还是要仔细一些。”
    明月为人,稳重又爱羞,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人走过来,便急忙拉着暖香往后躲,却不料暖香毫不畏惧的上前打招呼了。暖香知道她是好意,便笑道:“好歹是六皇子点我名字来的,我自然要去问好。”
    明月点头,犹有疑虑:“但是,还要仔细,奶奶说过,醉酒的男人最危险,一定要躲远些。你刚刚竟然还冲过去。”
    ------我是一时情急。暖香笑得促狭:“姐姐说的有理,但方才那般风情,你真的舍得躲远吗?书中所云,朗朗如雪云之愈堕,俄俄如玉山之将倾。大约便是如此。反正,我是舍不得他摔地上的。”自家相公当然自己心疼。
    ------其实自己也在后面偷偷看来着。明月有点脸红:“好了,我们快到朱美栏去。”
    暖香点头,言景行有杨小六照顾,她是不担心的。这皇宫里,没有地儿比皇后的长秋宫更安全了。
    朱美栏里华光闪烁,宝气盈盈,说笑不断,兰香麝气,娇奢入骨的各色女子聊天论诗,探花问茶,间或有人玉手琥珀光,莹莹一盏满上。一脚踏入这脂粉堆,便让人感慨人家富贵香艳至此,难怪神仙总要思凡。
    上次在辅国公府与言景行姑母拜寿,已经有几个人认识过,东昌侯的小姐,西元侯的姑娘,郡王爷的县主,亲王爷的郡主,阁老的孙女,中丞的姑娘。最最耀眼一枝花,仿佛空谷幽兰默然而坐,身边自有人扎着堆去奉承。林林总总满坑满谷的贵女,若是记不住名字,可别开口,否则就不是被嗤笑那么简单。
    明月轻轻拉住暖香:“我们悄悄走进去吧,别被看到。”
    她还记得上次辅国公府宁和郡主被下面子的事情,生恐她再为难暖香。
    暖香便笑道:“既然是来玩的,那就好好玩。躲着怎么玩?况且,”她回握明月的手:“已经来不及了。”
    宁和郡主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自然而然带着贵族式的高傲冷淡。让人在那如水柔和却也如水冰凉的视线里淹死。暖香盈盈回望,同样高傲而冷漠的笑回去。宁和郡主微微一滞,有些气堵,她已经着手去了解清楚暖香的底细,你一个乡野丫头一个伯府不受宠的孤女,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骄傲?
    但暖香就是有这个自信:你们梦寐以求的男人,早晚是我的。能不骄傲?
    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作为这里身份最高贵的女子 ,理应被别人问候。暖香也和明月一样,如其他刚进来的女子一般,走到跟前,跟宁和郡主见礼:“郡主万福。”
    宁和郡主想到那次国公府烹茶,暖香点出自己的错误就觉得闹心,可暖香没明说只是暗示,照顾全了她的体面。这反而让她更加难受,竟然被这么一个山野丫头给容让了。尽管她背后又羞又怒内伤不已,但如今见到了正主,还是一如既往发挥自己柔和亲善,春风般的待人风格。笑着扶她:“妹妹别这么客气,快请起。”
    妹妹这两个字叫的尤其亲切,仿佛发自肺腑,但暖香就是听出了一些咬牙切齿来。她笑道:“郡主真是又高贵又善良,暖香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这一句奉承出的了嘴角却到不了眼底,宁和从暖香眼睛里看到“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信息。
    她对面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姑娘,正守着一个棋盘,闻言不喜,心道不过又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耳,便道:“郡主,到您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中间隔着黑白棋局两盏茶,原来她正和宁和郡主对弈。
    宁和趁机转过身去,冷了暖香不理,自顾自埋头棋局,似乎又占了上风。
    暖香定睛看去,这个人她认得。一身粉底洒金百蝶穿花窄裉袄,一条浅紫色冰玉缠枝梅花锦襕裙,头上斜梳弯月髻,一支双蝶戏牡丹赤金嵌芙蓉石双股钗。手腕上一只雪银嵌碧玺的宝钏,每一次拈棋子的时候都会折射出一点华光。暖香心道,也不知这是不是她的计谋,用来分散宁和郡主的注意力,好叫自己赢棋。
    脖子挂着一个一眼望去便知分量很足的金项圈,赤金盘螭挂璎珞,一块牡丹金锁,上面有富贵延绵,荣华圆满八字。这显示了她的身份,辅国公府,秦家五房的小姑娘,秦荣圆。也是熟人,上次国公府已经见过了。推算一番,也是言景行的隔房表妹。
    秦家人口众多,尤其男儿,是以阳盛阴衰,这一辈五房人口,却只有这一个女孩儿。平时娇养的过头了些,自重过甚,未免有些目中无人。上次在国公府的时候,她正一边喝茶一边和高采薇-----德妃娘娘的侄女说话,看到暖香和明月等,只是微微翻了翻眼皮,便又扭头和那高家姑娘谈笑,倒好似完全没看到这一行人。颇有点,你们这种身份根本不够我去打招呼的意思。
    ------所以,暖香便也当做没看到她,昂然走了过去。
    如今瞧她一角招敌,困于一隅,正暗自着急,一心要跟宁和郡主校个高低。暖香打量了棋盘一眼,轻轻一笑,转身走开。毫不在意这点冷落。才女到底是有才女的底气的,宁和作为贵圈名媛翘楚自然有其实力,秦荣圆这次怕是要输。这边秦大小姐执了黑子正要下手,听了这轻笑,莫名犹疑,难道她倒看出了什么?呵呵,怎么可能。她啪的一声把棋子按在了左上角。
    明月正默默坐在那里赏花草,她做的一手好绣活,看到心仪的花草样子便会用心记下来。如今一只眀青釉春鸭戏水瓶里插着两只并蒂双蕙,娇嫩可爱,她定然是看中了。瞧暖香过来,她便拉妹妹坐下,还给她递了个花球,劝道:“我们自己玩,架子大的人,就别赶着逢迎,平白显得巴巴结结的。”
    明月并不因出身而自轻,这是好事。暖香抛了两下花球,笑道:“姐姐,过虑了。我们自然不用去巴结,由她自我感觉良好去吧。”
    在暖香看来,言景行这个表妹不大会办事。宁和郡主向来是众名媛之首,隐隐领导这圈儿里的风向。更重要一点,瞧着和善实则要强,你非要扎着劲儿去赢,那么在她可以掌控,游刃有余的范围内,还会温柔以待,但若是让她察觉到了威胁,或者你赢了她-----那就要小心被这个小团体排斥了。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落盘声,那边弈棋已经出了结果,却是暖香出现之后,宁和郡主心绪不定,不想在虚与委蛇下去,迅速分出了胜负。秦荣圆呆呆的坐在那里,面色忽红忽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输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挑战宁和,是她原本觉得自己有些胜算的。在家里兄嫂父母都让着她,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水平还可以的错觉。但如今看去黑子被通杀一片,显然输的极惨,不由得又气恼又尴尬,想到方才那声轻笑,她抬眼望向暖香,这丫头方才就知道自己会输吗?
    宁和郡主狠虐了对手,心里才舒服一点,葱葱玉指捧起了五彩泥金小盖钟,揭开盖子优雅的吹开浮末,慢慢啜饮,好似十分享受。冲着秦荣圆抿嘴一笑好似十分宽慰:“不慌,妹妹年纪尚幼,棋力还有长足的进步空间。”
    秦荣圆嘟嘴坐了片刻,忽然走到暖香跟前:“齐姑娘,你可愿与我交手?”
    “这种蕙是兰花的一种,有个成语叫蕙质兰心------”暖香正和明月聊天,忽然被打断,便客气的笑道:“秦姑娘聪明灵慧,暖香自知不如,不敢应战。”
    这丫头从小到大备受宠爱,作为秦府唯一的掌珠,所求所取无不满足。所以她才会有这么个性格缺陷,输不起。尤其现在暖香虽然说着不敢但却是神色淡淡,言笑从容,哪里是不敢的样子?顿时气不大一出来,又想到自己方才输的那么惨,这会儿又挑战被拒,那面子往哪搁儿?圆睁了杏眼:“你瞧不起我?”
    ------所以这小姑娘是长在蜜糖罐里,脑子也被蜜糖糊住了,万一输了岂不是更丢面子?不,她一点儿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暖香。
    明月有点慌了,忙起身给妹妹说话:“秦姑娘莫恼,我妹妹确实不会下棋。”
    眼看这里要起冲突,那边却有个姑娘仗义出头。“秦荣圆,人家不大会,你又何必逼人家?下棋先看棋品,你可莫要因为输给了郡主便来她人身上撒气呀。”
    一个玉底红梅花衫子,雪白云缎洒落飞红万千束腰裙子的姑娘,袅袅走了过来,反梳着朝云髻,戴一支白玉吊玉兰花长钗子,压一朵红绒宫花。余阁老的孙女余好月。暖香对她有些印象,颇有点侠义风范,看不得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啊呀,我是弱小的,被怜惜呢。暖香忽然想笑。
    她站起身来,先对余好月微施一礼,谢过她的好意,紧接着对秦荣圆笑道:“既然秦姑娘如此高看在下,那在下便献丑了。希望秦姑娘下手轻点。”
    第40章 9.8丨丨丨
    眼看这边黑白棋子又要厮杀,原本正和言慧绣又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的宁和郡主也不由得看了过来。当然,她并不作出关注的样子,保留着高手的高傲,一副你们臭棋篓子过招我才懒得关心的模样。为什么都是臭棋篓?秦荣圆不说了,她刚刚检验过,暖香却是才从金陵乡下回来不过半年。半年内能学到多少东西?
    但想到上次在辅国公府的出其不意,她不由得生出些期待,暖香这人,究竟还能给人多少意外?
    “这人真是天真,秦荣圆能得十分好就绝对不会得九分九,怎么会让着她?”言慧绣开口了。因着宁远侯府和辅国公府那点关系,她纵然不大喜欢秦荣圆却还是向着她说话。毕竟是姑母的堂侄女。
    宁和郡主瞅了她一眼,不开口。她并不喜欢言慧绣这个人,又俗又笨,若非因为是言景行的妹妹,她根本懒得和她说话。
    眼瞧着棋子分割好,正要开局,暖香忽道:“秦姑娘乃是个中高手,我自感技不如人,不如您让我三子,好让我别输的太快。”
    秦荣圆对这种服软的人还是挺大方,自觉对方比较识趣儿,骄矜的昂昂下巴表示同意。暖香也不客气,执起黑子,啪啪啪,连续放好。宁和郡主又不由得回头,去看那边的局势,只觉得那三子也没有什么名堂,所谓先手却不强占先机,大好的布局机会被放过了-----果然就是臭棋篓啊。棋力有九品,下四品,入神,坐照,具体,通幽。估计她们俩都超不出这个范围了。
    没兴致了,还不如多套点言景行的信息出来呢。于是,又引着言慧绣说起话来。
    就这一盏茶的功夫,她回身续杯,又瞥一眼棋盘,却怔住了,好像有点文章?
    表面看上去秦荣圆的白棋刚点杀了花四五六,西北方又困住了黑子,胜利可见,但黑棋的阵型怎么有点阴森森的?像是燕开两翼,但又不大对。明明觉得她方才的起手式并不高明的。宁和再次好奇起来。
    行家毕竟是行家,这仔细一看,就看出了名堂。
    哪里是秦荣圆让了暖香,明明是暖香让了秦荣圆!表面上她请地方客气三个子,然而真正开局,却是自己用让子棋的下法,让秦荣圆在她的空里一通瞎杀------秦荣圆倒是过足了瘾,看着那脸
    上的得意的表情,宁和忽然觉得她蠢得不忍直视。
    不仅如此,暖香故意走出些俗手,替对方把棋补强,形成实空,连做了三次后推磨。就是为了哄着对方打开心?呵呵,这招数卑微的,你不去下臣子棋真是可惜了。
    所谓臣子棋就是大臣与君主下的棋,臣子不仅不能赢了君主,还得卯足了劲儿拼搏,让君主充分享受到战斗的愉悦,然后再摘到胜利的果实。暖香对秦荣圆显然就是这样-----虽然为她的棋力稍微惊讶了些,但人格还是让宁和质疑了----终究山沟里爬出来,脚上泥还没洗干净,骨子里带着卑贱。
    就这么想着,居中局势却又发生了变化,黒棋原本被逐渐侵蚀的两翼渐渐收拢了起来,将白子困在中央。盘龙阵?!
    宁和震惊了。她已经看出了端倪。暖香胜局已定。这个时候,暖香也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紧接着,却放着大好局势不管了。
    秦荣圆执棋在手,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完全动弹不得,随即发现西北方还有活路,自以为发现破绽,急忙撕开缺口。宁和看得着急,明明能补上的,你为什么不补?就这么一想,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心思已经被抓走到这种程度了。
    最后清点收官,毫无意外是秦荣圆赢了,但却只赢了三个子。秦荣圆也很惊讶,明明她占尽了胜场的,怎么只有三个?却原来暖香只是拆三,无忧角就吃了她不少子。
    看着秦荣圆暖香轻轻一笑:“若非秦姑娘方才让我三子,我铁定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承让了!”秦荣圆撇了撇嘴道:“你还不错嘛。”口气中已经颇为满足了。
    显然耍的,准确的说是被暖香耍的很开心。
    宁和看出了名堂,秦荣圆被彻底的玩弄了,她哪里是什么被伺候的君王,她分明是一匹驴子,追着农夫挂到眼前的胡萝卜一个劲儿的跑,扑通掉到了水坑,那就索性洗个澡,满脸还都是胜利者的骄傲。
    而盘龙阵成型的一刹那目光交汇,让宁和意识到暖香原本就没有以秦荣圆为对手,赢了这样人有什么意思?她是下给自己看的。众名媛之首的郡主大人。让她心绪波动,让她盘算落空,让她不得不专注,重视。她在以自己为对手做较量。
    表象下,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暗局,暖香赢得很漂亮。
    明月并没有看懂,她只为妹妹没有输得太惨,秦荣圆也放手不再针对,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她轻轻拉拉暖香的手腕:“妹妹好厉害。你怎么会下棋的?”
    -----怎么会的?悲惨往事,暖香变成了苦瓜脸。
    说白了,好身手都是被揍出来的----指看杨小六。好棋力,都是被虐出来的----指看暖香。当初言景行带她入门,说到活死棋什么“直三斗四,刀把五梅花六”说到开局套路什么“二连星三连星”再摆些名家棋谱做演绎。那个时候言笑晏晏无比温柔,但真正开局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相当霸道,只虐的她眼泪汪汪嘤嘤嘤。
    “反正那么多人都是输家,你最多当了他们中的一个,没什么可伤心的。”宽慰她的人青瓷白水,半依半靠,微笑的眉眼好看到妖气:“加油吧,如果哪一天你打架赢了草莓,或许就能棋盘上赢了我了。”
    -----草莓是言景行那只猫。
    当着侯夫人的暖香受到沉重打击,但天生乐观坚强的她摇着粉拳发誓:“别得意,我早晚会赢你的!”
    “好啊,我等你。”
    然而没有。你那么早早的去了。你个骗子!
    -----这个骗子现在如今正在长秋宫,偏殿,六皇子杨靖业的房间。
    酒劲上来,又烧心,又灼胃,外衫脱掉,言景行整个人埋到湖绿绣金龙的锦褥堆里,间或又翻出来,昂头呻丨吟,连雪缎中衣露出的胸肌都微微发红。手腕,额头都是烫的。杨小六瞧他太难受,也着急,连忙叫人熬醒酒汤。等不及,就先沏了浓茶。结果这人醉得骨头都酥掉,小宫女红着脸过来伺候,要扶要靠要依偎。那些人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杨小六都能听见。
    瞧瞧那脸红耳热的样子!你们也喝醉了吗?身为一个宫女你的职业素养呢?真是太给母后丢人了!色不迷人人自迷,瞧着这人毫无自觉性的勾引自己的宫女,杨小六也是醉了。挥挥手把人赶走,索性自己来。
    跳上床把人揽过来,浓酽酽一杯普洱泛着红光直接送到嘴边,“兄弟,别闹了。”杨小六生平第一次伺候人,觉得自己这个皇子真特么的礼贤下士,简直好比周公旦。战国四公子养了一大票食客,有做到程度吗?绝对没有!
    言景行虽然不大清醒但警惕性还在,瞅着有人贴过来,一掌就劈了过来,竖掌如刀直接砍向对方后颈。杨小六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脖子往后一缩,“别人是酒后吐真言,你是酒后现原形啊,你是不是一直想杀我?”他忧伤的抹了一把脸:“告诉你了不要嫉妒我,这样真的不好。”
    ------帘子后面偷看的宫女一个个面面相觑,我们的殿下是不是也喝多了?只不过是隐性的,所以我们没看出来?
    言景行仰面躺下,单手拉住领口,两条腿的长度丧心病狂,缓缓吐出一口气,冲他慢慢勾手,笑道“你过来。”
    杨小六以为他要吐,急忙过去扶,结果永秋宫就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酒醉中的言景行不控制力道,杨小六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被揪成二师兄了。幸而习武强身的皇子殿下对付酒醉的言景行可是绰绰有余,一息之后反应过来,立即从魔爪里解救出了耳朵,直接把人按倒在褥子里。
    这一番折腾,言景行倒真是吐了。因为没有吃东西,所以都是酒液。吐到额上都是虚汗,脸上酽红褪去,迅速苍白下来。整个人软在榻上,头发散落开,贴上精廋的背,看上去十分辛苦。
    宫人急忙端走漱盂,又在鼎炉里撒下百合香。杨小六也被吓到,他还没见言景行这么虚弱过。当下数落:“你就不能别那么骄矜?被人家联合算了一票!真活该!”
    “------就该让那些女孩子看看你现在这模样,看哪个还喜欢你!我不管你了!”
    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皇子殿下捂着耳朵觉得十分心累。说着不管,人却不动。惹得偷看的宫女咬手绢:你不管没事啊殿下,我们管。
    幸运的是吐过之后的言景行似乎终于清醒了一点,勉力撑起身体靠在引枕上。杨小六急忙捧水给他漱口,漱完了,又喂茶给他:“喝下去胃会舒服一点。”又回头呵斥:“醒酒汤呢?还没有熬好?醒酒石呢?咋还不取过来。”
    言景行提不上气力,懒得动作,就他手喝了一口,扭头就吐:“我不喝茶。”
    “艹”!醉成这样还这么龟毛。老子真不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想安排女主来干的,可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ㄒoㄒ)/~~还是安排她去装逼吧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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