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孩子还在追跑打闹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缜密而简洁的想以后去哪里,干什么,怎么做。
    似乎“以后”这两个字,从来在他的掌控之中。
    考上a中,去读b大,再考c大的研究生,现在做什么,以后做什么,全部都一步步的按着他的规划行进。
    可是白溪这个魂淡直接把他的后半生都搅和成了一团乱麻!
    这个魂淡!
    郑璞一想到她就觉得咬牙切齿,心想当初就该憋着那泡尿,不下车哪儿还有这么多事情!
    莫名升起的执念,在他的心中不知不觉地发酵膨胀。
    他不知何时……开始想了解和她有关的一切。
    还有一个月,一定要在农历十一月初七前找到她的安葬之处。
    没有任何缘由,只是想看一看曾经的她最后一刻停留的位置。
    爱新觉罗……奕夕。
    “阿弥陀佛。”元衷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小光头:“我们玩两只小蜜蜂怎么样。”
    擂台上的崔同早就做好了准备,挥舞着拳头前后跳了两下,高声道:“来吧!”
    没想到这帮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约第三战在附近的武馆。
    崔同虽然只有一米七五,与赵二狗相比矮了不少,但是他自幼学习现代拳术,用最先进的力学分析、人体分析进行战术的安排和体力锻炼,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是孩子王。
    元衷是和赵二狗打赌输了才过来帮忙的,他虽不是少林的弟子,学的确是少林里的秘传——心意拳。
    有句拳谚叫:“太极圆,八卦滑,最毒不过心意把”。
    心意把作为秘传拳术,按理说很难让外人见而得之,实际上它的演练图就在少林寺白衣殿的壁画上。
    这种拳术力道、功法都极为狠毒,为少林僧人护经所用,一般弟子都没有接触的可能。
    偏偏这种法子在这种交流会上一点都不实用!
    万一把这帮小兔崽子们打残了上哪里说理去!
    擂台是个十米直径的圆台,不设围栏,下面铺着柔软的安全垫。
    规矩很简单——被打下台的人即为输家。
    这下更苦了这和尚。
    小兔崽子们连运气小周天都不会!重要的心脉怎么护都不知道!
    我一掌打下台人家就没命了啊!
    阿弥陀佛赵二狗真是个王八蛋!
    “请吧?”元衷看着眼前那还稚嫩的年轻人一幅长牙舞爪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方丈,得罪。”崔同行了个拱手礼,听裁判铜锣一敲,上来就是一个上勾拳!
    啧,下盘不稳,行动带晃,基本功不扎实就该多扎马步啊。
    元衷叹了口气晃过他的攻击,下一刻又一个左平勾拳恶狠狠的打了过来!
    这个捏拳是谁教的?缩肘速度太慢,肩部没有抬高,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元衷又叹了口气,再晃过去。
    “你老叹气干嘛?!”崔同怒道。
    “啊?不好意思。”元衷愣了下,道歉道:“好好打,好好打……”
    等下!今天晚上有八点档特播!
    我都不知道那个狠心婆婆跟那个倒霉催的媳妇后来怎么样了!
    今晚大结局啊不行!
    一个滑步过来,崔同扬起右手直截了当的给了元衷一个右直拳——
    下一刻元衷以一个非常浮夸的姿势被打的腾空飞起……凑不要脸的直接飞了八米刚好掉下去。
    整个拳馆都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元衷慢吞吞的爬起来,无视赵二狗要吃人的表情,摸着小光头抱歉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是我输了哈。”
    “哦?!”崔同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转念一想,估计是赵二狗请了个草包,也行,刚好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我说,”赵二狗摆摆手走上前:“这个……期中考试快要到了,咱不花这么多时间折腾在这上面好吗?”
    “别呀,”韩荣在一旁眯着眼道:“怎么,看着我们要翻盘就怂了?”
    “不,明天最后比一次,直接定胜负。”赵二狗慢悠悠道:“这场你们赢了就直接算赢,不用再来第五把了。”
    崔同心里小算盘一打,好像也挺不错的,皱眉道:“比什么?”
    “比一个赌。”赵二狗笑道:“倘若你明天能与南教授一起合照一张,哪怕是偷拍,就都算你赢。”
    崔同愣了下:“就……就这么简单?!”
    南教授平时对学生们极好,有时候还会带得意的门生到自己家中作客吃饭,他的联系方式几乎在场的每一位都有。
    更何况……明天还有南教授的课。
    难道……这是个幌子?!
    崔同眼色一厉:“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赵恣一脸无辜状:“啥?你以为我和他串通好了?我刚才问过了,南教授身体健康也不出差,不信你自己找基友打听下去。”
    他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蛊惑:“南教授从来不和学生合影,你们用用啥心理学啊,交往术哪怕能和他偷拍一张合照,我都算你们赢。”
    怎么看……都轻而易举。
    崔同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好。”
    第三十五章 渡劫
    重瓣被热醒的时候,已经是天色阴沉的下午。
    这两天空气里都带着压抑的感觉,闷热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抬眼看了看异样晦暗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又是哪位大人物要渡劫了?
    院外的乌鸦叫了几声,像是唤她过去。重瓣翻墙飞檐出了雍和宫,跟着乌鸦转个弯走了几步,看见地上趴躺着一个少年。
    由于他是神灵的缘故,来来往往的路人根本看不见他,径直地从他的身上踏过去。
    重瓣想了想,俯下身来将他搀扶起来,一点点地拖回了雍和宫内院。
    重瓣还从来没有见过神灵,成天和妖怪们打交道,之所以能一眼辨识出来,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淡淡散出的灵气带着独特的纯粹感。
    这个少年双眼紧闭,宽大的日式宫袍上溅着淡淡的血迹,手肘和膝盖上也可以查看到深浅不一的伤口。
    ……恐怕是在被追杀吧。
    脉象不稳,呼吸微弱,嘴唇发乌,这个神灵……最近过的很糟糕呢。
    重瓣把他拖到床上,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脸,随后从厨房里取了碗带着余温的绿豆汤给他灌下去。
    绿豆大黄均可解百毒,好在绿豆还让人能吃的下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神灵的身体渐渐变得温热。
    又从温热变得滚烫。
    糟糕,他发烧了。
    重瓣手忙脚乱的在房间里给他找药,却听见犹如鬼泣般高亢而尖锐的一声雷鸣。
    正常的雷鸣都浑厚有力,抑或低沉强劲,绝不是如今这样。
    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关好门窗,狂暴的罡风横冲直闯地撞了进来,伴随着远处凄凉的呼啸声,将她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卷的乱七八糟。
    “坏了!我的本体!”重瓣没想到雷暴会来的那么快,抬手将四合院的顶棚用结界圈住,又跑出去迎着烈风贴了几处符,好把那颗高大葱郁的石榴树护住。
    “沙尘暴?!”郑璞抬头看了眼已经如同午夜的天空,家里的顶灯全都打开保持亮度,电器电源一一关上。
    “不,是雷暴。”白溪瞥了眼已不知何处去的嘲风二兄弟,起身从抽屉里找了几道符贴到窗户上:“囚牛怕是要渡劫了。”
    郑璞一愣:“龙不是鲤鱼跳龙门变的么?”
    “那是蛟龙,龙有好多种的。”白溪平静道:“囚牛这一劫若是过了,便是下一任的玄龙王了……我还以为先渡劫的是睚眦。”
    整个北京市都陷入了阴沉的黑夜,政府开始在所有传媒平台发布紧急规避的通知,解释此次雷暴应为多细胞雷暴甚至可能是超级细胞雷暴,要求所有居民都尽快回到房子里并且关好门窗……
    两道雪亮惨白的闪电一瞬间割裂了天际,高亢而尖锐的雷鸣声如双响炮一般轰炸了两次。天际边缘的重云泛着异常的暗紫色,而高处的乌云层层叠叠,看样子已经蓄势待发。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广大市民群众未来三小时内尽可能的呆在室内并关好门窗,此次雷暴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引发龙卷风,在此期间请不要外出、不要游泳、不要接触任何金属装置,尽快关闭所有电子设备,等待雷暴过去。”收音机里所有节目都中断,开始反反复复的重复这几句话。
    囚牛穿着常服,平静的看着身边环绕他的弟弟们。
    能到的基本上都到了,陪着他在地下三层的地下室里渡劫。
    原本以为还要几年才到这种程度,没想到那瓶魔药意外的加速了他灵修的进程。
    好在囚牛百年前在帮助政丨府建造生科院校园时,秘密的打造了这个小地方。楼上佯装做是个放置杂物的小屋,暗处却打好地道,通向绝对绝缘,绝对隐蔽的地下室。
    两只嘲风各抱了一包零食,打量着桌上的咖啡果汁,好奇道:“过去渡劫的时候,前辈们怎么也不建个避雷的地方呢?”
    “一般的房屋无法应付,”囚牛轻轻摸了摸玄淳的脑袋,眼睛却看着空白的墙壁。
    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学校里,学生们还在该干嘛干嘛。
    南教授推说临时有事,换了另一位教授过来代课,眼看着逐渐狂暴的雷声和呼啸的风声要盖过自己扩音器的声音,那位教授索性布置下作业,让学生们在教室里老老实实地呆着。
    崔同的脸色现在很难看。
    他本打算着如果南教授不来上课,就带着刻意找好的“问题”去教授的办公室又或者家里找找他,要是南教授出差大不了他搭飞机过去找,但是看着这个天气,恐怕回宿舍都难。
    “轰”的一声,惊雷如炮弹般炸了一声,天地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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