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于姐摆好饭菜叫他们吃饭。
    余母瞧见司机要走,想着这一路又是水又是泥也不容易,于是对司机说:“也累了一天了,赶上饭点就吃了再走吧,大冷的天的吃个热饭也暖和。”
    “老太太,不用不用……我现在还不饿,回家吃吧。”司机客客气气地说。
    这次没等余母说话,余行钧就吩咐:“不饿就喝一碗热汤再走吧。”
    司机见俩人都这么说,不好意思一直推脱,只好答应了。
    吴念舟车劳顿,吃了饭早早就上去了,余行钧进来的时候她倒是没睡。
    他不声不响地去浴室洗了个澡,洗澡出来她还是那个姿势靠在床头。
    余行钧擦干净头发上床,支着头看她,也确实有几天没纾解了,光看着这小鼻子小嘴就觉得心猿意马,心里头一阵一阵地痒痒。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地去摸她的手,“念念……那什么——”
    还没说话吴念那边地床头小柜子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他盯着吴念说:“宝贝儿,帮我拿过来?”
    吴念不搭理。
    他笑起来,“那我自己拿。”
    说着往她那边侧身,故意压着她趁她不备在她脖子上狠狠亲了一口。
    吴念反应过来,板着脸就要拿手里的书砸他,他却先一步撤身子下床。
    “这谁啊……”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余行钧看了两眼慢吞吞地接了。
    “行钧……”
    余行钧瞬间就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谁,立马冒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去看吴念。
    手机声音有些大,卧室里头又太寂静,吴念也随着那声音抬头看余行钧。
    “你真要跟我撇清?就因为我……”
    余行钧眼疾手快地把电话挂了,捏着手机地手有些出汗,想也没想就撒谎:“公司里头的事,明儿再说吧……今天实在累。”
    吴念低头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看书,一行字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懂在说些什么。
    余行钧还要再说话,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他眼睛发红,赶紧又掐断。
    “接吧。”
    “……没什么要紧事。”
    “怎么不要紧呢”
    余行钧慌乱地说:“真是公司的。”
    吴念丢下书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你紧张什么?哦……你这表情让我想起来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余行钧额头上有细密地汗珠渗出来,赶忙说:“念念,你听我说……她来骚扰你那天我就跟她说清楚了……是她一直缠着我,我心里头只有你……我现在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打他的脸,手机在这个时候又不休不止地响起来,余行钧咬牙对着墙使劲一甩手,一声巨响后手机屏幕地碎片溅的到处都是,铃声戛然而止。
    吴念吓了一跳,抬起眼看他。
    余行钧俯下身使劲抱住她,“我跟她真的断干净了,你相信我……千万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我明天回公司就把她辞了!我这就换私人号码!”
    吴念愣怔地看着他,真是懒得再说话,懒得再挣扎。
    余行钧没完没了、软言软语地说了很多低声下气地话,黑暗里抱着她不松手,睡过去也不松手,吴念背对着他盯着窗户外漆黑夜里摇曳不止地树影发呆,一夜也没合眼。
    早晨余行钧起床,她闭上眼装睡,可能实在是太累,没几分钟就真的睡过去了。
    余行钧本来不想回公司,没想到秘书一大早就把电话打到家里座机上,说盈开小厂子出了点事,眼看着厂子建成却被当地土管所来人把南墙推倒了。
    余行钧皱眉,挂了电话上楼,听见吴念这会儿气息平稳,应该是真的睡着了,他坐在床边想了想,拿起来外套就出门去。
    盈开小工厂就是余行钧上次低价收购的那个便宜货,除了原来的地方他还在两边又承包了百十亩田地扩建,现在严格来说不能叫小工厂了,算是个中型以上的厂子,厂子建成后,打通个个关节就要紧锣密鼓地开业的。
    出了这事,除了丢人砸钱外还有些晦气,做生意买卖地人都比较在意运道,这别说开门红了,简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董助理带的团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看见余行钧脚步匆匆地过来才松了口气。
    余行钧总办公室回也回,直接说:“通知一下,赶紧开会。”
    会议进行了足足三个半小时,余行钧本来就够糟心,听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拍桌子发了一顿不小地火,指着负责人的鼻子大骂:“你是头一天干这个吗?傻子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地方得拜拜山头打点打点!你他妈能傻成这样我也算是长见识了!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颗蛀虫毁了一艘船!”
    董助理还算有面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提醒他,没想到也跟着触了霉头。
    “还有你!你也是!别以为没你事,这事你可也负责的!”
    董天都脸上发热,忙不迭地说:“是是是……余总,这事回头再发火吧……晚上请了对方吃饭,我好话说尽人家倒是给了个面子了只不过人家说想跟你吃饭,不然就算了……”
    余行钧住了嘴,阴沉着脸喝了一口咖啡。
    散会后余行钧最后一个出来,办公室里头一大堆文件等着他处理,工厂也一大堆事情等着他拿主意,还有家里的事情……他真想把自己劈成两半用,一半在公司,一半留家里。
    这当然是不现实,余行钧刚下了电梯,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就碰见陈可青过来送文件。
    她好似是忘了昨晚地事,先一步笑说:“厂子地事有头绪吗?”
    余行钧垂下眼说:“这不是你该管得事。”
    陈可青表情有些僵硬,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语气有些委屈:“我这是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了。”
    “我一向都不识好歹啊,以后别联系我了……除了儿子的事。”
    陈可青怒目而视,“我特别不明白我们俩到底是怎么了,我也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就变了!”
    余行钧不急不缓地说:“我也特别不明白,你知道我去巨县我不奇怪,我就奇怪你怎么知道她房间号的?还有,她怎么就知道你叫陈可青呢?想来想去,我也没想明白,这次有些明白了,刚想明白。”
    陈可青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他又说:“你想不想换个工作?”
    她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算了,”他沉默半天又摇了摇头,开抽屉拿了块备用手机就走,边走边说,“随你吧,公司你也出了一份力,咱们以后公私分明。”
    说罢不容置疑地开门出去。
    工厂是什么个状况还不清楚,他必须要亲自走一趟。
    路上接了几个电话,嘱咐完又想起来家里头地事,干脆翻出来手机号打过去:“于姐,是,是我……你以后别去我家了,这几天我就把上个月工资开给你,这个月有几天算几天……”
    想了想又改口说:“这个月开给你一月的工资,你悄默声地走,识趣点。”
    ……
    余行钧晚上当了一回孙子,被逼无奈喝了不少酒。对方说话直来直去不给面子,董天都想挡酒都没办法挡。
    余行钧逞强不让人送,自己坐计程车回的家。
    余母开门地时候心里头还憋着气,说叨他:“你把于姐辞了?”
    余行钧口齿不清地说:“辞了,辞了啊。”
    “为什么啊?”
    “我喜欢地那件,那件衬衫熨皱巴了……忍她,忍她很久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多事儿?这个伺候也不行那个伺候也不行,你以前不这样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公司不顺心了?不顺心也用不着对着个保姆撒气吧?人家出来打工挣钱也不容易。”
    余行钧没说话,捂着嘴一头扎进卫生间,“哇”地一声吐出来,吐起来没完没了,听着就让她揪心。
    余母走过来给他抚背,语气缓和了些:“怎么又喝这么多啊,自己地身子自己得会心疼,少赚几个钱多赚几个钱又能怎么样呢。”
    “……不喝不行。”余行钧漱了漱口,擦着嘴说。
    “公司真不顺心啊?”
    “是啊,烦,烦着呢……就让我折腾折腾吧,除了折腾保姆,我,我还能折腾谁啊。”
    余行钧把姿态放的很低,反而是把余母后面的话堵死了,谁家当妈的不疼自己儿子呢,更何况守着她吐成这个劲儿,余母这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疼呢。
    她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懒得管,换就换呗,一个保姆也不值什么,这次你干脆自己挑,自己挑的再不满意也给我受着。”
    第38章
    余行钧站起来,扶着门框往外走,摇头晃脑地说:“谁敢让我受着?我饶不了他……”
    余母叹息,只当他喝醉酒说醉话,摆手说:“赶紧休息吧,多喝点热水,可别不喝水。”
    余行钧脚步不稳,摇摇晃晃地上楼,到了卧室就“嘭”地一脚把门踹开。
    吴念抬眼瞥他,皱着眉不说话。
    余行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大着舌头吐字不清却没事人一样说:“老婆,我口渴。”
    吴念自顾自地躺下,什么也没说。
    他眯着眼睛,神思恍惚地说:“我是你男人,你男人喝醉了你都不能伺候伺候……我真是自讨没趣……你这么硬得心肠是怎么练出来的?真厉害……”
    又说:“念念,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之前对你怎么样你难道都不记得?要不是你……我想不明白啊……你怎么就不能去呢?你要是去了,怎么还会有这些事……你还躲,我都回来了你还躲……”
    酒精地后劲儿渐渐上来,他只觉得头更晕了,衣服没脱鞋也没脱,一侧身就躺她身边了。
    吴念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才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哼一声,再没有别的反应。
    她轻手轻脚地坐起来,目光呆滞地盯着他看了好久。
    他这时候糊里糊涂地喊了一声,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蹭了蹭,皱着眉头极不舒服地又睡过去。
    吴念把手抽出来,掀开被子下床,站立好久才弯腰帮他脱皮鞋,脱完鞋子蹲在床边想了又想,还是倒了一杯水搁在床头。
    他早已经睡死过去,浑然不觉。她再没停留,开门去了隔壁客房。
    ……
    都说情爱这事能让女人卑微到尘土里,陈可青以前觉得是因为这种女人太懦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换到她身上,她才知道什么叫风凉话,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城市灯红酒绿,无论经济发展还是繁荣程度都比不上深圳,她觉得自己当初真是傻了,放弃大好地年华给他生儿子,后来又放弃大好地前程来这里,这里有他的羁绊,没有她的,就算是有也快要断了。
    陈可青醉醺醺地从酒吧里出来,刚出门就有人跟过来,搂住她的腰扶她,把她往偏僻地地方带。
    她意识还算清醒,知道对方是没安好心,心里有些怯,脸上却很强硬,扶着墙推开他,大声说:“滚!”
    对方顿了顿,笑嘻嘻地说了句什么,手指不老实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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