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徐令琛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了:“外面太冷,雪太厚,会冻着你的。”
    “那你别走那么快,慢慢的走。”
    徐令琛轻笑:“怎么?舍不得我了?你若是舍不得……那我今天晚上留下来不走了,好不好?”
    “好啊。”纪清漪知道他喜欢耍嘴皮子,就满口答应:“你就留下来吧。”
    徐令琛低下头,与她额头相碰,无奈宠溺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且等着,总有一天,我是要日日夜夜与你在一起的。”
    “嘘!”
    纪清漪正想说话,徐令琛却脸色一变,抱着她隐在了墙角。
    不远处两个人对面而立。
    一人将一个类似鸟笼子的东西递给另外一人:“……都在这里了,一共八只,又肥又大,保管你满意。”
    说话的这个人面对着纪清漪这边,纪清漪就看到她佝偻着背,头发花白,很是苍老。
    她对面的人将笼子接了过来,又递了一个小小的东西过去:“好,这些是你应得的。”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能听出来,非常的年轻。
    两人交接完毕,迅速分开。
    纪清漪扯了扯徐令琛的衣领,小声道:“徐令琛,能不能看看那笼子里面是什么?”
    “可以。”徐令琛低声道:“你亲我一口。”
    说着,把自己的脸凑了过来。
    纪清漪看着那提笼子的人就要走远了,只得轻轻地亲了一下,徐令琛嘿嘿一笑,志得意满道:“看我的。”
    他只是一甩胳膊,不知投掷了什么出去,那笼子就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盖在笼子上的布掀开,露出一角,里面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在唧唧叫。
    纪清漪道:“我说怎么听到老鼠叫呢,原来是笼子里的。”
    她瞥了徐令琛一眼:“有人养猴,有人养狗,有人养老鼠,真真是奇怪。”
    “你说的是我吗?”徐令琛抱她起来,飞快地走到纪清漪的窗边,从外面开了窗子,将她放了进去:“我不仅养猴子,还养了花呢。”
    从外面进了房间里,纪清漪没觉得热,反而觉得有些凉,这才意识到徐令琛护她护的多紧。
    “你养的什么花,还不是从我那里拿走的。”
    “不是,我养的一朵漪漪花,非常的漂亮,我整天看啊,盼啊,就盼着有一天……”
    他突然戛然而止,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
    纪清漪却被他勾的起了好奇之心:“有一天什么啊,怎么了啊?”
    盼着有一天花开了,我变成个小虫,钻到花里去……
    徐令琛吃吃一笑,隔着窗户亲了亲她的脸颊:“盼着这花能日日好,天天芳,常伴我左右。”
    纪清漪还待说话,徐令琛就松了她,道:“不早了,我这就走了,你赶紧关了窗户睡觉吧。”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更舍不得走,说完就从外面关了窗户。
    纪清漪也知道天色不早了,从里面栓上了窗,赶紧梳洗睡觉。
    第二天早上,就听到人说陈静然屋里闹了老鼠,想着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便知道八成是有人故意作怪了。
    自打女学里宣布来年二月有一场选拔之后,这些平日里娇滴滴懂礼仪的千金小姐们就开始了你陷害我,我陷害你的把戏。
    陈静然表现非常不俗,定然是招了人的嫉妒了。
    纪清漪本想将此事告诉陈静然,后来一想,昨晚那人自己也没有看见,而且放老鼠虽然可恶,也不过是个恶作剧,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决定不去管这件事情。
    闹老鼠也不过就闹了两三天,本以为闹过了,事情就过去了,却不料陈宝灵养的那条名叫妞妞的小白狗丢失了,等找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毒死的。
    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
    毒死一条狗是小事,可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下毒害人呢!
    女学里特别重视,安排了专门的人查这件事情,第二天的下午就有了眉目,都说是陈静然下的毒,因为有人亲眼看到陈静然屋中的丫鬟去买鼠药,而且不久之前,陈宝灵的小狗就吓到了陈静然,害得她扭到了脚,好几天都没有下床。
    陈宝灵非常难过,哭了一场将小狗埋了,懊恼道:“我若是听你的话,不带它来,或者看好了,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都是我害了妞妞。”
    纪清漪劝了她几句,她哭得更加厉害。
    到底是一条命,纪清漪也很是惋惜。
    关可儿就来劝:“平阳侯小姐别难过了,有些人心思狠毒,你招惹了她,她是必定要报仇的。我想着打一顿就算了,不想竟然能做出下毒的事,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温婉乖巧,谁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样呢?”
    陈静然被女学里的人叫去问话了,若是解释不清,便要被驱逐出女学了,她的丫鬟非常焦急,知道陈宝灵在,就想求陈宝灵去帮陈静然求情,不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关可儿说这样的话,登时就急了:“关小姐,你这指桑骂槐的说谁呢?平日里与我家小姐亲亲热热,姐长妹短,这事情没没有查出来呢,你便捕风捉影,落井下石了?”
    ☆、第67章 陷害
    “这怎么能是我落井下石呢?”关可儿倒不生气,只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担心你家小姐,可事实就是你们小姐毒死了平阳侯小姐的狗,我不过是劝慰平阳侯小姐一番罢了,你应该跟平阳侯小姐道歉的,而不是对着我瞎嚷嚷。”
    那丫鬟说不过她,只泪眼汪汪地看着陈宝灵:“平阳侯小姐,我们小姐真的没有下毒,是我们屋里闹了老鼠,我才动了心思去买鼠药的。”
    陈宝灵不禁怒目圆睁,冷笑道:“就算不是你家小姐毒死的妞妞,老鼠药总是你们买的,就算是妞妞吃了死老鼠,你们一样是凶手。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杀人凶手!”
    “纪小姐,我们小姐真的是清白的,绝没有要动心思去害平阳侯小姐的狗。”那丫鬟见陈宝灵这边不得转圜,就转头就求纪清漪:“那药也是我买的,跟我们小姐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买药真的就是为了药老鼠的。”
    关可儿凉凉道:“说是闹了老鼠,谁看见了呢?整个女学都没有闹老鼠,就你们主仆屋中闹了老鼠,这话说的,别说是我们了,便是三岁孩子也不会信的。”
    “关小姐!”那丫鬟立马大声反驳:“当初还是你跟我说可以买老鼠药的,你若是不信,又何必给我出主意呢?”
    纪清漪听了心中一惊,万万想不到关可儿小小年纪竟然能使出这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来。
    “真是笑话!”关可儿也不高兴了:“我什么时候给你出主意了,你屋里闹了老鼠跟我有什么关系,哪里卖的有鼠药我又怎么会知道。”
    “你……”
    丫鬟抢白不过,只站着呜呜地哭。
    陈宝灵没好气道:“要哭出去哭!”
    纪清漪对丫鬟道:“别哭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找陈小姐,我相信她是清白的。”
    丫鬟听了,眼泪留的更凶,也不说话,只跪下来“噗通”、“噗通”给纪清漪磕了三个头就走了。
    关可儿就笑:“还是纪小姐会说话,这样一句话就打发了这磨人的丫头。”
    关可儿向来以通情达理热情大方的形象示人,此时一个计谋得逞,志得意满,不由自主就露出轻鄙的神色来。
    纪清漪越发肯定这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她道:“我不是诓骗她,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
    关可儿一惊,尚未来得及说什么,陈宝灵却忍不住叫嚷起来了:“纪清漪!究竟那陈静然是你的好姐妹,还是我是你的好姐妹!就算你不喜欢妞妞,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纵凶手吧?妞妞再不好,它也已经死了,陈静然心狠手辣理应受到惩罚!”
    她说话的时候,眉梢吊的高高的,目光如刀锋般的冰冷。
    纪清漪心里就叹了一口气。
    宝灵还是没有长大啊。
    跟前世的自己真真是一样,受人挑拨就冲动,完全不会去想前因后果。
    “我就是当你是好姐妹,怕你怪错了人后悔,所以才要去替陈小姐求情的。”纪清漪看着她,柔声道:“咱们是一家人,我自然会帮着你的,你跟我来,我们先去给陈小姐求情。”
    她说着,冲陈宝灵伸手出手:“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陈宝灵气咻咻地站着,最终拉了她的手道:“哼,你明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一副大人哄小孩子的语气。
    纪清漪哭笑不得:“明明是我拿你没办法好吧。”
    陈宝灵不情不愿,可到底还是跟着纪清漪一起去帮陈静然求情。
    虽然在陈静然房中发现了鼠药,却并不能就此判定陈静然一定对那只狗下过毒,又有陈宝灵这个苦主求情,女学的先生训诫了陈静然一番就将事情揭过去了。
    陈静然没想到陈宝灵会来替她求情,在先生面前十分镇定的她,一出门眼睛就红了,她握着陈宝灵的手,哽咽道:“平阳侯小姐,大家都说你的小狗是我毒死的,没想到来替我求情的人竟然是你……”
    陈宝灵满心的郁闷,本来是恨极了她的,见她娇娇怯怯的样子,最终叹了一口气:“你别难过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她说着,看了纪清漪一眼。
    纪清漪就对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等陈小姐走了,陈宝灵就不满道:“这回你总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纪清漪拉着她回去,按她坐下,然后道:“下初雪的那天晚上,我夜里醒了,想着窗外夜色必定好看,就推了窗户去看。正看到两个人递东西,一个递的是钱,另一个递的是一笼子老鼠,可巧第二天,陈小姐房中就闹了老鼠,你说怪不怪?”
    陈宝灵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朝陈小姐房中放老鼠,然后引了陈小姐买老鼠药,借她的手毒死妞妞了!你看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纪清漪见她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稍安勿躁,我已经让慧心去查了……”
    正说着话,帘子一动,慧心从外面回来了。
    陈宝灵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她问:“怎么样?可查到是谁了?”
    天气很冷,慧心的脸冻得发红,纪清漪忙倒了一盏热茶给她:“别着急,坐下来喝口热水,暖一暖再说。”
    慧心接了,喝了一口,觉得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见纪清漪与陈宝灵都盯着自己,忙道:“小姐,我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找了好几个婆子,最终锁定了目标人物,便是这女学里看守柴房粮食的李阿婆,她说前几天的确有人跟托她捉老鼠,还给了她一笔钱。”
    陈宝灵紧张地问:“那个人是谁?”
    “她说女学生太多了,年纪差不多,打扮也差不多,她也认不清,只记得那人右手手背上有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大的痣。”
    “然后呢?”陈宝灵不死心地问:“李阿婆没有再说其他的了吗?”
    慧心摇摇头,愧疚地看了纪清漪一眼:“没有了,我再问,那李阿婆就说不知道了。”
    “嗨!”陈宝灵愤怒地叹了一口气:“这女学里头少说也有几百人,不知道模样,只知道手背上有一颗痣,这算什么线索呢,难不成我要一个一个去看人家的手吗?”
    “那倒不用。”纪清漪想着此事八成跟关可儿逃不了干系,想了想道:“咱们去看看关小姐去。”
    陈宝灵见她拿了桌上放的一盒糕点,就问:“你怀疑是关可儿捣的鬼?”
    “你想想,这院子里也就住了我、陈小姐、关小姐,撇不开我不说,至少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走,是不是去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拿了糕点,去关可儿那里,可巧关可儿不在,只有她一个名叫阿福的丫鬟在。
    阿福人如其名,圆圆的脸,白白胖胖的好似一个瓷娃娃,见纪清漪来了,忙让纪清漪与陈宝灵进屋,还非常热情地端茶倒水。
    在她端茶过来的时候,手背露在外面,右手上果然有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痣。
    陈宝灵死死地盯着她,一双眼睛能冒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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