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
    黑蛇再次出现在桌上,金瞳露出一丝崩溃。
    宴:…他搞不懂,他的身体怎么了。
    第十七章
    宁如是快天亮才醒来,这两日她确实劳累,加上看复杂枯燥的书籍,真忍不住睡了过去。
    她起了身,浅浅打了个哈欠,手下却垫着什么软棉之物,看清了,直接震惊醒了。
    手下枕的是小黑蛇。
    自己居然枕着他睡着了!?
    它一动不动,金瞳也闭着,看来是被她压着走不动,索性也跟着睡了。
    宁如露出几丝尴尬,凑上前去观察它的伤口。
    宴止川那个性,就算被压着也会死扛着一声不吭的。
    看着自己趴着的地方,正好与他的伤口错开,她才轻轻松了口气,“好险没压到伤口。”
    她没注意到,听到这话时,小黑蛇的蛇尾轻轻颤了下。
    是的,它在装睡。
    苍天知道,它这一个时辰多难熬。
    这段时间,它尝试过沉思,尝试过将痛苦经历都回想一遍,尝试过翻出一本书看,都没再沉得下心。
    不仅思绪纷乱,浑身也燥热不堪。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金瞳终于锁定了罪魁祸首。
    那盘鲜花饼。
    它恍然大悟,拍了拍蛇尖,是越想是越气。
    宴止川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此刻那盘鲜花饼,在它面前越来越扎眼。
    终于,蛇尾朝罪魁祸首伸出报复的魔爪,它狠狠地将鲜花饼扫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盛饼的木盘落在地上,鲜花饼也被扫落四散。
    听到声响,被仇恨充斥的金瞳慢慢冷却,恢复神智的那一刻,它下意识便去看睡着的宁如。
    宁如半点没被影响,睡得很香。
    黑蛇扭过头,反应过来,更是焦躁不堪。
    为什么下意识会担心吵到她?
    说起来,还不是她给自己吃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鲜花饼吗?
    好在现在宁如醒了,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放,谁知它的身体又被轻轻按住。
    接着是缠着伤口的纱布被解开,桌上也摆上了瓷瓶和新的纱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是宁如在帮它换药。
    黑蛇只能继续保持睡觉的状态,上一次换药时它处于昏迷当中,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清醒了,才知道换药这过程……还不如被枕着睡觉呢。
    宁如的动作很轻柔,指尖会偶尔触到它的皮肤,伤口结痂修复期间本就敏感,这偶尔的轻触更是加重瘙痒的感觉,挠得它浑身燥热难受。
    简直可以称之为,倍受煎熬。
    它好不容易忍到了上完药,以为总算要结束酷刑的时候。
    宁如上好了药,小心地吹了吹伤口。
    强忍已久的弦在那一瞬间崩断。
    砰地一声。
    黑蛇消失,一位坐在桌上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宴止川盘腿坐着,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朝后倾,单薄的里衣敞开,脸是侧着的,咬着牙,额头沁着细微的汗。
    而宁如正坐在凳子上,头正对着他受伤的腰部,手上还拿着纱布。
    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时间也安静了几秒。
    啊?变回人形了?
    现在?
    “你、你怎么变回来了?”
    宁如满脸错愕,目光从他紧实的腰部往上移,由于少年是坐在桌上,她需要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怎么突然变回来了?”
    少年别过头,漂亮的脖颈曲线紧绷着,他紧紧咬着牙,眉间夹杂着一股强忍着的崩溃。
    这是他想的吗?
    “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突然变回人型?”
    错愕过后,宁如理清了思路,站起来,看着他,语气染上着急,“你不知道变回人型很伤体力的吗?”
    她以为宴止川是主动变回的人型。
    “这是我想的吗……!”
    宴止川出声,声音微哑,带着无可奈何和火气。
    宁如心中怒火也升了起来,她声音抬高,“那你又有什么十分强烈的不满,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值得一有精神就变回人型就跟我算账?!”
    她确实想过宴止川会跟她算账,但也不必急吼吼地跳这时候吧?
    “我是……!”
    宴止川脸色愠怒,不耐烦地回过头,双眸黑漆漆的,“你知不知道是你把我……”
    她就知道是来算账的!
    这个完全不顾自己伤势的家伙!
    宁如直视他,“我把你怎么了?你说?”
    “是你……”
    对上宁如的双眼,少年上头的情绪竟慢慢消散。
    他张了张口,话在唇边吞吐几次,实在难以把真实原因说出口。
    最后抿着薄唇,压低了声线,自暴自弃道:“……弄得疼死了。”
    宁如一顿,脸上顿时闪过几分窘迫,敢情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了他,才特地变回人型告诉她的吗?
    宴止川忍耐力强,变回人型,定是疼得不行。
    宁如满脸内疚,语气缓和下来,“原来是这样,不、不好意思,我也没太有经验,我会轻轻弄。”
    “不用。”
    少年垂下眼睛,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药瓶,“我自己来就行,你……”
    他跳下桌子,走到角落,背着她垂下脑袋,“你笨手笨脚的。”
    “……不好意思啦。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擅自上手了。”
    宁如一脸抱歉,想起自己把它当靠枕的事,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睡得还好吧?”
    少年正低头包扎腰上的伤口,听闻这话,低低地应了声,“嗯。”
    “没有什么腰酸背痛吧?”
    瓷瓶被丢了回来,少年不耐烦地说,“没有。”
    “那就好。”
    宁如接过瓷瓶。
    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角落的宴止川,少年包扎的手法很熟练,看来他经历过很多次,没少干这事。
    只见他背对着她,单薄的里衣贴着皮肤,勾勒出紧实性感的背部肌肉,那是介于男性的成熟和少年的青涩之中,纤长但却蕴着蓬勃的力量,他低着头,墨发并未扎起,落了些在身后,半遮半掩他漂亮的脖颈曲线。
    宁如看了一会,局促地移开目光。
    脾气臭,性子差,但是美色是在线的。
    少年包扎好伤口,将衣服系好,才走到她面前,冷冷问:“这是哪里。”
    “清心宗。”
    宁如说,“这是我的院子。”
    之前还真没骗人?
    少年问:“清心宗竟也如此随意让外人居住?”
    “他们管不着我。”
    宁如笑了笑,“你就放心住。”
    少年思忖了会,猜想宁如大概是清心宗内的散修。
    这类人在修仙界不少,学习此门的宗法,但并不正式拜师入门。
    相当于在网上学习其他大学的网课。
    少年并未过多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离开。”
    宁如:“哎,当然是等你伤好以后啦。”
    少年看着她,迟疑了一会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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