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发现秦玉君的身影,朝她挥了挥帕子,秦玉君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勉强笑了笑,走上前去。
    黎阳公主与陈婉见她眼眶通红,魂不守舍的模样,都是心中一咯噔。
    这秦姑娘……难道还没死心?
    待尹湄重新收拾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沈云疏虽然没有折腾到最后,却也把她弄得不轻,她眸色潋滟,脸颊泛红,细细的胳膊上还有点点红痕,静静地将头发重新疏离整齐,簪了簪子。
    耳坠也被他弄掉了一只,尹湄无奈的摘下,却见沈云疏在不远处的窗边,修长的手指之间,正是她的另一只耳坠。
    那耳坠只是寻常珍珠制成,小巧玲珑,沈云疏把玩在手心,显得弱小可怜极了。
    尹湄站起身,朝他走去。
    “大人,耳坠还给我……”尹湄伸出手。
    沈云疏正在看着远处,一低头,却见尹湄正在面前,朝他摊开手掌心——她手心娇小粉嫩,他捏过的,手感软极了。
    尹湄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走了自己的耳坠,可能是刚刚他用手指拨弄她耳垂的时候顺手摘下的。
    她的梳妆台上的其他耳坠都是沈云疏替她置办的,无一不是珍品,一对便价值千金,带出去实在晃眼的很,她只想要这个。
    沈云疏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耳坠便悬在她的眼前。
    尹湄伸手要拿,沈云疏却垂眸掩藏起笑意,忽得将手举高,尹湄伸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着。
    “大人!”尹湄有些恼了,柔软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焦急,“快给我……”
    沈云疏不理他,只缓缓将耳坠换到另一只手上,又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尹湄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他就是故意的。
    尹湄这一眼非但没有起到任何警告的效果,反而让沈云疏心中瞬间宛如百爪挠心。
    她竟然会瞪他了。
    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沈云疏:夫人今天瞪我了,甚好。
    尹湄:…………………………
    二更稍晚点,最迟不超过十二点。
    第五十一章 (二更)
    尹湄最后戴着一双耳坠来到众人面前时, 耳根还有些泛红。
    最后是沈云疏亲手替她戴上了一对耳坠,耳坠上的珍珠泛着冷光,沈云疏抚着她的耳根, 手指灼热,烫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尹湄收拾完立刻离开了房间, 逃也似的,再也不敢单独与他待在一处,仿佛他便是那豺狼虎豹一般。
    沈云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 眼眸中勾勒起点点笑意,缓缓迈步跟了上去。
    尹湄刚一出现,便是这副模样,后面还跟着似笑非笑的沈云疏, 在场的人看到此情此景,自行在心中想出了无数种可能。
    黎阳公主一看尹湄眼眸潋滟耳根泛红的模样, 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招手让尹湄过去, 与她聊点别的,转移她的心情,让她看起来没有现在这般“狼狈”。
    李将军则暧昧的笑了笑, “啧啧啧”几声, 用力拍了拍沈云疏的肩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 “沈云疏,禽兽啊。”
    “李将军不会说话可以将嘴送给需要的百姓。”沈云疏冷冷扫了他一眼。
    “火气这么大做什么。”李将军不吃他这套, 他向来皮厚如城墙, 最喜欢的就是逗沈云疏这种看起来疏离有礼,其实端着架子的文官。
    刚开始两人熟悉, 便是李将军看他这副端着的模样十分不爽,主动招惹掐架,与他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属于不打不相识。
    他原本觉得沈云疏便是那种读了几年书空有一幅嘴皮子的草包,后来被他的嘴皮子骂人不吐脏字的骂了一顿以后,他又以练武赐教为借口,想要揍沈云疏一顿。
    没想到的是,沈云疏竟然与他打了个平手。
    自此以后,李将军便被他“折服”,主动“化敌为友”,与沈大人称兄道弟,也不管对方如何态度,异常自来熟的将他与自己划为同一个阵营。
    沈云疏对此一向抱着无伤大雅所以无所谓的态度,直到今天,因他而起,生辰宴局面差点失控,他看到李凤鸣这张脸,便觉得烦透了。
    真是聒噪。
    女眷在凉亭中玩双陆棋,侍卫守在一旁。
    沈云疏抬眸看去,见黎阳公主亲昵的与尹湄坐在同一侧,嘴巴说个不停。
    陈婉正与尹湄对弈,尹湄垂眸沉思,认真下棋,一旁的秦玉君坐在陈婉旁边看着棋局,有些心不在焉。
    下一秒,秦玉君仿佛感觉到什么,稍稍抬起头,撞到沈云疏的目光之后,飞也似的逃开了,面色十分不自在。
    沈云疏的目光重新落到尹湄身上,风吹过她耳畔的碎发,她手指一动,骰子从她的手中落下,她抿唇一笑,“我赢了。”
    “沈夫人你……”陈婉还在惊愕之中,“这也赢得太快了。”
    沈云疏眉眼间松了松,看向不远处心不在焉的九皇子,对李将军道,“你不是在教九皇子殿下么?继续啊。”
    李将军不疑有他,兴冲冲去了。
    日光正好,温暖平缓,笑声阵阵。
    一下午便这样蹉跎了,尹湄却觉得心情不错,送了众人离开沈府门口后,她也不觉得累,与桃花去库房清点贺礼。
    日前沈云疏送的聘礼也如数堆在库房之中,他说了,这些东西任她处置。
    尹湄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些东西,便仍旧放在库房之中,将吃的用的以及聘礼的茶叶拿出来先用了,其他金银玉器仍旧摆在库房之中。
    如今库房中又多出了成堆的东西,她根据礼单一一清点完后,将东西存好,开始准备相应的回礼。
    于是谷雨之后,沈云疏便见尹湄忙前忙后,身影匆匆,又是跑月凝轩又是去各家吃茶回礼,一时间他竟分不清是尹湄更忙,还是他更忙。
    几日后上朝,朝堂之上,皇帝未到,重臣当即便聊开了。
    “沈大人可真是目光长远。”
    “谁说不是,那日我家内子见了沈夫人以后,将她夸上了天啊,那天我是不在家,若是在家,定要请沈夫人留下用饭。”
    “沈夫人实在是客气,送了我家那位回礼之后,我家那位可高兴极了,非要往月凝轩跑。”
    “当初那些流言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沈大人看上的姑娘,那能有差吗?”
    “……”
    瑞王脸色苍白的站在前边,沉默不语。
    沈云疏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并未开口,可众人都感觉到今日朝堂上如沐春风,气氛实在是好极了。
    尹湄回礼很用心,她并非随意回,而是取相应等价的东西,又分别让人打听了各位女眷的喜好,送出的东西,都是对方喜欢的品类。
    当然,尹湄清楚的很,她此行如此顺利,靠的都是沈云疏的名头。
    忙了好几天,回礼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这天尹湄早早地回了府,去看舅舅的腿的医治情况。
    舅舅的腿虽然难治,但沈云疏请来了最好的大夫,日日为他施针,如今已经大有好转。
    尹湄与舅母聊了一会儿,准备去库房清点剩下的东西,转了个弯,却恰好撞见了表哥胡明初。
    胡明初手中正抓着东西,看到尹湄眼睛一亮,将手背到了后头。
    “表妹,你猜我手里拿着什么 ?”
    “什么?”尹湄眼角余光瞥见了五颜六色的东西,见他一脸神秘,脸上没有了之前沉默且郁郁寡欢的模样,有些替他高兴,不由得笑了起来。
    胡明初看到尹湄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笑了,二人对视一眼,仿佛回到了徽州时,二人无忧无虑的时光。
    “看。”胡明初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赫然是一只扎好了的风筝。
    风筝上画的是一个丑兮兮的燕子,简单的用笔墨画成,但那骨架是用竹子扎成的,娴熟牢固,这正是胡明初以前经常扎给尹湄玩的小玩意儿。
    “风筝!”尹湄接过那风筝,甜甜的笑了。
    “送给你的。”胡明初看到她的笑脸,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尹湄开心极了,她最爱放风筝,但是时常跑不动跑不远,从前便总是让胡明初帮她放,放得高了稳了再抢过来自己放。
    不远处,难得早回一次的沈云疏看着尹湄捧着风筝对着胡明初笑的模样,眯了眯眼睛。
    他身旁的苍松只觉得后背一紧,赶紧低声道,“夫人好像也是刚回来……这几日她都在忙碌。”
    “嗯。”沈云疏淡淡应了一声,“你先退下吧。”
    苍松便看着沈云疏直接走上前去,夫人看到忽然出现的沈云疏,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那笑容却略略淡了些。
    沈大人……惨。
    苍松莫名从沈云疏的背影之中,看到了几分落寞。
    “大人。”尹湄喊了他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沈云疏一来,尹湄便有些发憷,她觉得沈云疏看着胡明初的眼神,有些可怕。
    “这是什么?”沈云疏面色平淡,抓过那竹子扎成的脆弱风筝,明知故问道。
    “表哥扎的风筝。”尹湄细心解释,“近几日风大,适合放风筝。”
    胡明初身为男子,自然清楚沈云疏此时的心情,他有些忐忑的说,“沈大人,之前在徽州,每年春日我都会给表妹……沈夫人扎一个风筝,今年正巧,我便也扎了一个,给她随便玩玩。”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沈云疏却淡淡笑了。
    尹湄极少见他笑,如今他这一笑,虽然笑起来极好看,可尹湄却觉得这空气都冷了好几分。
    明明是阳光正好的春末时节,周围却有些凉飕飕的。
    “是吗?不错。”沈云疏道,“看来你先前照顾夫人不少。”
    “没,没有……”胡明初也开始发憷,莫名的觉得面前的男人变得十分危险。
    “我该好好谢你。对了,听闻你在徽州经商,原本生意不错,我想起书房里放着一些书籍,应当对你有帮助,不如你随我去拿一些。”沈云疏缓缓道,“尹湄,你在此等候。”
    “沈大人客气了……”胡明初有些不大想去。
    “都是亲朋,给些金银倒是俗气了,拿些书与你有益,不必跟我客气,也是看在尹湄的份上,你随我来。”沈云疏说的不容反驳,胡明初也毫无办法推拒,尹湄与他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让他放心去。
    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云疏缓步走在前,胡明初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苍松在不远处看到这个场景,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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