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问你!方才那番胡话可是王崇明教导你的!”
    张御医指着季明礼厉声问道。
    “确是家父所说。”
    季明礼心中一阵苦楚,无奈谎言已出,只得继续圆下去。
    “荒唐!实在荒唐!我看王崇明果然是越老越糊涂!这种无稽之谈他也敢胡乱教导小辈!我看这御医他也不用当了!真的是越活越蠢!”
    张御医满脸怒气的看着季明礼,怒声骂道。
    “老夫就不相信!老夫替娘娘诊一诊脉就会对胎儿造成不好的影响?难道老夫如此人神共憎!竟连腹中那小小未成形的胎儿也不待见老夫!”
    张御医接着骂道。
    “好了,张御医也莫要跟小辈生气了,这种话就当是笑话,听过也就罢了,赶紧给晋妃诊脉,哀家的宝贝孙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要你们好看!”
    太后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张御医,缓缓说道。
    “臣遵命!”
    张御医对着太后略一作揖,恭声声道。
    随即又转过头,眉梢一挑,挑衅般的看着季明礼,道,“哼!老夫偏要给娘娘诊脉!老夫就不信老夫给娘娘诊一诊脉竟会给娘娘腹中胎儿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行!本宫已经说过…”
    晋妃急声说道,慌忙的闪避开张御医身来的手,躲避着,急忙将手抽回。
    “好了!不要任性了!这是哀家的旨意!赶快让张御医看看!那种无稽之谈就不要去在意它了!”
    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恼怒,伸出手将晋妃的手腕按住,厉声喝道。
    张御医立刻伸出手,一把将晋妃的手腕扣住,开始细细的诊起脉来。
    晋妃面上滑下缕缕冷汗,紧张的看着张御医,眼神惊恐不安,一会看看张御医,一会又转过头去看着季明礼。
    季明礼心中也是一阵惊慌,对上晋妃求救般无助的目光,也给不了她任何回应,只能怔怔的对望着。
    只见张御医双眼微闭,眉头轻皱,细细的诊着脉,也不说话,只是面上神色越来越沉重。
    晋妃呆呆的看着张御医,一颗心也沉到了海底一般,越来越绝望,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片刻之后太后的震怒,以及自己的悲惨遭遇。
    没想到,活了二十八年,最终还是作茧自缚,竟要死在自己手里,晋妃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感叹着命运的不公。
    她苏晋淳聪明绝顶,美貌无双,最后的最后,还是要死在这个深宫中,而且是如此凄惨的死法。
    想到这,她不禁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敢去奢求什么,只求张御医赶紧诊完脉,然后太后赶紧命人将自己推出去凌迟处死,也好过现在这种等待的煎熬。
    这方,季明礼看着晋妃那绝望的神情,心中也是一阵苦楚,绝望的叹了口气,站在那里静静的等死。
    “怎么样了!哀家的宝贝孙子有没有什么事!”
    太后焦急的看着张御医,急声问道。
    只见张御医轻轻的放下了晋妃的手腕,站起身来,对着太后躬身作揖。
    “回太后!娘娘腹中胎儿并无大碍,只需静静休养几天便可!只是娘娘自己受了一点点皮外伤罢了!上一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即可!”
    张御医对着太后恭声说道。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有喜有惊。
    喜得自然是太后,只见太后一听这话,如释重负,心中大舒一口气,急忙走上前去,将晋妃一把搂在怀里,伸出手,不住的在晋妃那平坦的小腹上摸来摸去,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哀家就知道,哀家的宝贝孙子一定会没事的。”
    惊得人自然是晋妃和季明礼,只见两人皆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御医。
    晋妃呆呆的看着张御医,又看了看太后,然后便和季明礼的目光对上,心中不停的想着,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我成功了!我不用死了!想着想着,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这方季明礼早已惊呆了,此事他心中真的是千头万绪,百味参杂!初为人父的喜悦犹如浪潮般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内心,他在心中不停的呐喊着,我当父亲了!我有孩子了!哈哈哈!
    想了一会,忽又想到,就算这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却是以皇上的龙种这个身份降临人世,天下间除了自己和晋妃,还有父亲,恐怕再无第三个人知晓这是自己的孩子了吧?心中不禁黯然失落起来。
    此刻他恨不得跳起来,对着殿内众人大呼,晋妃肚里的孩儿是我的!是我的孩子!我才是他的父亲!
    可是他却不敢这么做,只得将这个念头强压下来,紧紧的咬着嘴唇,也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就会放声大呼出来。
    这滋味,真的是万分难受!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哀家知道你高兴!也不用笑的这么大声吧!”
    太后瞧见晋妃笑的如此开心,心中一阵疑惑,只当是晋妃以为自己腹中胎儿平安无事,所以高兴,也没有深究。
    “是,臣妾只是太高兴了。”
    晋妃止住了笑声,轻声答案,忽的抬起头,对上季明礼痴痴的目光,心中竟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晋妃愣愣的看着季明礼,季明礼也愣愣的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相互对视着。
    “没事就好咯!你这孩子也真是!死活不肯让张御医给你诊脉!现在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那种民间的无稽之谈根本就不要去相信!”
    太后不断的轻抚着晋妃平坦的小腹,笑着说道。
    “是,臣妾遵命,臣妾以后不会再轻信民间的杂谈了。”
    晋妃笑着答道。
    “哎,你看看你,多瘦啊!都怀孕两月有余了!怎么肚子上还是一点儿肉也没有呢!你身子这么单薄,这样怎么行?就算胃口不好!多多少少也要为了腹中孩儿吃一点儿啊!”
    太后略一皱眉,面带微怒,轻声责备道。
    “回姑母的话,臣妾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晋妃笑着答道。
    “不行不行不行!哀家看你纯粹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好身材,所以故意想要饿着哀家的乖孙子,对不对?从明天起,哀家会命御厨将哀家的一日三餐都带去延喜宫,哀家和你一起吃,哀家要监督你!哀家要看着你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光!”
    太后故作严肃的说道。
    “姑母对臣妾如此关爱,臣妾受宠若惊,臣妾谢过姑母。”
    晋妃笑着答道。
    “谢什么?你肚里怀的可是皇上的龙种啊!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一会让下人给你上一点儿跌打损伤的膏药!你放心,今日这种事,哀家绝不会让它再发生第二次!以后哀家每天都会来延喜宫陪着你!再也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了!”
    太后笑盈盈的看着晋妃,将她轻轻放回睡塌上躺好,转过手对着身后众人略一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众御医立刻躬身作揖,道,“恭喜太后,恭喜娘娘,臣等告退。”
    说完便纷纷作揖告退,速速离去。
    “好,你好好休息!哀家明天一早便来看你!对了,季明礼是吧!你做的很好!你也回去吧!既然娘娘习惯让你父亲替她诊脉,你回去以后让你父亲明日一早便来延喜宫候着,以后哪里也不要去了,每天就来延喜宫专门伺候娘娘!”
    太后对着季明礼说道,说完便转过身去,两名太监立刻上前搀着太后,众人簇拥着太后浩浩荡荡的便离开了延喜宫。
    直到众人离去了许久,晋妃同季明礼方才回过神来,心中大舒一口气,直愣愣的看着对方,两人刚在鬼门关外绕了一圈,此刻死里逃生,心中仍然又惊又怕。
    转过头,惊魂未定般的瞪大了双眼互相看着对方,半天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拿去烧了。”
    苏承灏轻轻的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一旁的守卫,站起身来,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狭长的细眸中闪过一抹骇人寒光。
    “头儿,这是皇上的手谕么?”
    守卫接过苏承灏手中的纸条,将纸条投入一旁的火盆中,纸条片刻之间便化为了灰烬。
    “蠢货!你见过皇上用一张破纸条做手谕的么?”
    苏承灏怒声骂道。
    “是是,那这既然不是皇上的手谕为何又是邓公公亲自送来的,邓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呀!宫里谁还有这个脸面能让邓公公为他送纸条?”
    守卫疑声问道。
    “说你蠢你就蠢!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张纸条并不是皇上的手谕!我们今天谁也没有见过这张纸条!”
    苏承灏怒声喝道。
    “是是,那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守卫不住的点头哈腰,轻声问道。
    “怎么做?呵呵,当然就是进去问候一下咱们的驸马爷了!好好招待一下他!来了咱们天牢不享受享受天牢的高级待遇,岂不是白来一趟,对不?更何况这驸马爷能不能活着出天牢去,还是个大问题!”
    苏承灏轻笑着,缓缓说道。
    于是众人便跟在苏承灏身后,一同走入了关押赵文的牢房。
    此刻赵文正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被关进天牢已经快三天了,可是他却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每天吃的尽是一些残羹剩饭,早就饿的没了力气。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铁门开启的声响,赵文不由得张开了双目。
    “驸马爷?还在睡呢?别睡了!快醒醒!咱们头儿来看你了!”
    守卫走上前去,右脚玩笑般的轻轻踢在赵文的身上,笑着说道。
    身后众人一听这话,立刻跟着哄然大笑。
    赵文不由得撑起了身子,靠在冰冷湿腻的墙壁上,定睛看着众人。
    苏承灏看了看赵文,眼中满是不屑于厌恨。
    “去,把驸马爷带到刑室来。”
    苏承灏指着赵文说道,说完便转过身朝着刑室走去,身后的两名守卫立刻走上前,将赵文像拖死狗一般拖起来,跟在苏承灏身后,便往刑室走去。
    “捆起来。”
    走进刑室,苏承灏便指着刑室中央的一个十字形木架子说道。
    两名守卫便将赵文捆到了木架子上,赵文心中大惊,无奈全身乏力,手脚挣脱不得,惊恐不安的看着苏承灏,呼道,“这位大哥!这是做什么?”
    “呵呵,做什么?当然是好好招待招待咱们高贵的驸马爷了!来了咱们天牢,怎能不享受享受咱们天牢的特产?”
    苏承灏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着赵文的目光阴沉中带着一丝轻蔑,玩味般的打量着赵文。
    只听门外一阵“哐当”声响,两名守卫便抬着一个大火盆走了进来,火盆中放置了一只烧的焦红的铁棒,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守卫,守卫随后抬进一个水盆。
    赵文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苏承灏,颤声问道,“这…这是做什么?”
    “呵呵,驸马爷进来这么多天,弟兄们实在也没有请驸马爷好好吃过一顿饭!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如今想请驸马爷吃红烧肉呀!帮驸马爷开开荤!”
    苏承灏笑了笑,说完便对着一旁的守卫挥了挥手。
    “你们…你们竟敢动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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