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伤心,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我本以为我会对这个男人心灰意冷,我本以为我是恨他的怨他的,可是,最后的最后,我却发现自己还是悲哀的爱着他。
    赵文,对不起,我一直都不想伤害你,我一直都在避免伤害你,可是我却一直都在伤害你,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所以才给你留下了那些看不见的希望,所以你才会仍然对我心存幻想,所以你才会这样。
    今晚,或许正是一个把话说清楚的时候。
    有些话,或许早就该跟你说清楚。
    唐赛儿定了定神,站起身来,拿起一件白色绸纱轻轻披在肩上,便往畅音楼走去。
    陆府。
    赵文痴痴的看着手中的书信,他不敢相信唐赛儿会约她子夜畅音楼相见,这么久以来,唐赛儿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他,尽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
    自己的心意,她比谁都懂,可是她却一直在回避自己,因为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女人。
    赵文也清楚,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手,放开了就再也握不住,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就是想要看见她,哪怕是用她表哥的身份,远远的坐在一旁看她几眼,他也心满意足了,他从来不敢有什么越雷池的举动,尽管他的心中一直抱着一份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期待有一天,唐赛儿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真的会有实现的这么一天,而且这一天来到居然如此突然。
    这…真的是她写的么?
    赵文呆呆的拿起手中书信又看了一遍。
    是她的字迹,确实是她的字迹,可是她为何会约自己子夜在宫中的畅音楼相见?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仿佛无法置信一般,赵文又看了一遍手中的书信,信上说的很清楚,唐赛儿要和他私奔,带着他的爹娘,还有她的爷爷奶奶,一起私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如果赵文今晚不去见她,她就在畅音楼等一个晚上。
    赵文还是无法置信,这太反常了,这和唐赛儿平时的举动完全不一样,她一直在尽力回避自己,回避这份感情,就连自己多看她两眼,她也会狠狠地瞪着自己,可是现在,她居然要和自己私奔?这太疯狂了!
    可是,随信附来的,还有一支玉钗,不错,这确实是她的玉钗,就在前天,自己还曾在她发髻之上看见过这支玉钗。
    她的一切,包括她头戴过的玉钗,他都记得如此清楚。
    赵文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玉钗,这确确实实是她戴过的玉钗,绝不会错。
    难道…难道她真的要和自己私奔…
    不管她是如何打算的,自己也非去不可。
    赵文定了定神,站起身来,缓缓离开陆府,往宫中走去。
    走了一盏茶时间,终于走到宫外,赵文看见南天门守着的几个侍卫,心中忐忑不安。
    自己是就这样走过去,还是怎么样?
    如果就这样走过去,肯定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可是如果不从正门走进去,又能怎么办…
    抬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城墙…
    别说自己不会武功…就算来个会武功的人…也未必能从如此高的城墙翻过去…
    赵文咬了咬牙,心一横,死就死吧!便往南天门直直的走了过去。
    几个守门的侍卫仿佛没有看见赵文一般,直直的站在门口,任由赵文从他们眼前走过,就好像赵文是一个透明人。
    赵文不禁松了一口气,一颗跳动不安的心也稍稍平复了一点,回头悄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侍卫,他们仍然直直在站在门口,根本没有正眼瞧过赵文。
    这一定是唐赛儿的安排,真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赵文轻轻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随即放下心来,缓缓朝畅音楼走去。
    慈宁宫。
    太后紧紧的盯着手中的书信,眼中似将喷出火来,眉头紧锁,慢慢的将书信放到桌上。
    忽然,狠狠地一拍桌案,殿中众人皆都被吓得一惊,惶恐的看着太后。
    因为这封信上只写了几个字,那就是,赵妃子夜畅音幽会赵文。
    这是一封告密信,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的十个字,简单明了,仿佛一把利刀般,狠狠地戳到太后的痛处。
    在宫中,最大的忌讳就是幽会宫外男人。
    而现在,居然有人写告密信,说赵妃子夜畅音楼幽会赵文。
    好你个赵妃,哀家本以为自己把话跟你说的清楚了,你也答应了哀家,不会再与你那表哥有任何瓜葛,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你在敷衍哀家,你把哀家当什么?无知的三岁小儿?或是被你的耍的团团转的一个无知妇人?
    你真以为皇上喜欢你,哀家就不敢动你了?
    “说!这信谁送来的!”
    太后盯着将信交给自己的太监,怒声喝道。
    “回太后,奴才方才去关宫门时,在慈宁宫的门口捡到的,马上就拿来给太后过目了,没有发现是何人所放。”
    太监低着头,惶恐的说道。
    “哼,算了,不管此信是何人所写,也不管信上所说是真是假,哀家都要到畅音楼去看一看。来人,起驾畅音楼!”
    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告密信,站起身来,一旁候着的两名太监立刻走上前来,搀着太后便往慈宁宫外缓缓走去。
    延喜宫。
    晋妃正在细细的品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香儿站在一旁,不时的为晋妃添酒。
    “来,坐,一起喝。”
    晋妃笑了笑,将香儿轻轻拉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给香儿斟了一杯。
    “谢娘娘。”
    香儿坐下身来,惶恐的接过酒杯,眼中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
    香儿默默的看着晋妃,眼眶微红,能被晋妃如此看重,如此对待,就算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如此美酒,若是无人分甘同味,岂不可惜?再说,这杯酒,你也该喝,你也绝对有资格喝本宫亲手为你斟的酒。”
    晋妃笑了笑,眼中闪过阵阵笑意,面上尽是掩不住的得意与喜悦。
    “能够待在娘娘身边,为娘娘办事,是香儿此生最大的福气,这些事都是香儿该做的。”
    香儿笑着说道。
    “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就只拿你当自己人,其他人,本宫都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你也从未让本宫失望过,胜利的美酒,本宫也只能同你一人分享,你说对吗?”
    晋妃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
    “可惜这场好戏,咱们没有眼福同太后一起看,否则一定精彩万分。”
    香儿轻轻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无妨,有如此美酒相伴,纵然不能看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也不会让人遗憾。”
    晋妃看着杯中的葡萄美酒,仿佛透过清澈的美酒看到了即将在畅音楼上演的好戏。
    有些戏,纵然不能亲眼看见,但是也不会遗憾,因为今晚在畅音楼所发生的一切,就算不必亲眼所见,她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切,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她就是那个掌握全局的操纵者,而其他人,都不过是她安排的这场好戏里的参与者罢了。
    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只要她手掌轻轻一翻,那些她不想看见的人,通通都会消失在后宫之中,消失在她的眼前。
    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
    赵文匆匆行至畅音楼,远远的便看见唐赛儿焦急等待的身影,赵文心中不由得大喜,心道,这一切果然是赛儿安排的,如此说来,信上所说的,都是真的?
    赵文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朝唐赛儿急急奔去,恨不得立刻将唐赛儿拥入怀中。
    一把将面前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再也舍不得松开。
    没有期待中的热吻,只见怀中的女子身子猛地一震,似被吓了一大跳,忽然,一记耳光狠狠的朝自己脸上掴来,干脆利落。
    “你干什么!”
    唐赛儿狠狠地推开赵文,万分恼火的瞪着他。
    赵文登时愣住,捂住被掴的发烫的脸颊,愣愣的看着唐赛儿,心中大为不解,自己做错什么了吗?是不是不应该突然冲上去抱住她?是不是吓到了她?
    可是,她不是已经表明心意要同自己私奔了吗?为何如此惊慌,如此生气?
    “怎么了?”
    赵文愣愣的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他实在搞不懂唐赛儿为何要打自己,难道是怪自己让她等太久了?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唐赛儿紧紧的盯着赵文,怒声喝道。
    “我怎么了?是不是我让你等久了?”
    赵文不解的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为何还要这样,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赵文,你怎能如此自私?”
    唐赛儿怒声骂道,可是她看见赵文那无辜受伤的可怜表情,顿时又不由得心软,赵文只是太喜欢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自己又怎能怪他?
    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此生都还不清,她可以做任何事来补偿他,可是独独给不了他最想要的。
    他最想要的,就是唐赛儿,可是唐赛儿却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赵文捂着左脸,怔怔的看着唐赛儿,她到底怎么了?不是她叫自己来的吗?为何她现在却在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公子,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可是我心里实在是生气,又气又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怪我没有把事情对你说清楚,才会让你有所误会,让你以为你我之间还会有什么,如果是因为这样才让你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的话,我跟你道歉。”
    唐赛儿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她不能怪他,因为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如果真的要怪,那也只能怪天意弄人吧。
    “你在说什么?”
    赵文疑惑的看着唐赛儿,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来迟了,所以生气?
    “今晚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免得日后再有什么误会,赵公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莫说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我没有进宫,就算我没有认识胤仁,就算我没有当这个妃子,你我之间也不可能,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唐赛儿狠下心来,咬牙说道,有些话,纵然再难开口,也还是要说出来,否则误会永远不会消除。
    “赛儿?你不是写信对我表明了心意,说要同我私奔吗?不是你说畅音楼等我,不见不散吗?你为何现在要说这些?”
    赵文怔怔的看着唐赛儿,怒声说道。
    “什么?”
    唐赛儿忽然愣住,怔怔的看着赵文,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怪物。
    自己什么时候写信给他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表明心意了?自己又什么时候说要同他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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