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首领吩咐工作的中原中也发动汽车,似乎是注意到了副驾驶上的男孩过于紧张,上车之后一动不动。被称为港口黑手党良心的青年侧过身去,主动替他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在柯南小朋友一脸懵逼表情的注视下,踩下油门。
    他从来没见过抓个人待遇都这么好的,上车还给系安全带。
    待汽车开上主干道,街道两侧景色飞速后退,勉强定了定心神的江户川柯南这才有空仔细观察专心开车的中原中也。
    他深吸一口气,冷汗自额角浸出,面色非比寻常的苍白,你到底是谁?你所说的首领又是什么人?!
    大概可以理解对方如此畏惧的缘由,青年表情稍显微妙,借着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眼镜少年,小声嘀咕着,居然真的有吃了能身体变小的药。
    酒会结束后,回到港口黑手党的他更进一步探查了相关资料,以森医生生活范围为中心,详细查询附近人士的异样之处。
    不得不提一句,即便是在无数条世界线之前,没有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他的交际圈也无法用普通来形容。
    邻居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就不说了,光是住在附近的世界知名推理小说作家、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演员工藤有希子、多年前就与梅勒斯签订合同的发明家、享有沉睡的小五郎称号的名侦探、以及曾经身为国中体育教师,如今已经彻底在nba打出名气的织田作之助。
    森医生的交际圈就没有普通人。
    也是到了这一步,中原中也才注意到某个十分显眼的问题。
    森医生邻居家的工藤新一,曾是名声鹊起的高中生侦探,然而却在某天毫无征兆的失踪。也是在同一时间,毛利侦探事务所住进了一位小学一年级的男孩,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名号也是在这之后才逐渐广为人知。
    那个男孩跟小时候的工藤新一长相一模一样。
    不同于生活在没有异能力存在世界中的人们,这种不科学的内容,对于习惯跟异能力打交道的人来说算不上稀奇事。中原中也很快认定江户川柯南与工藤新一是同一人,而这一点,森首领比他还要早一步想到。
    大致背完第一世森医生的人际关系与过往后,窝在首领室内的森鸥外做出了决定。他打算再见一次缩水成小学生的工藤新一,以一个邻居家靠谱长者的身份,好好跟他谈谈。
    于是中原中也就被派出去逮人了。
    想到这样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实际没比自己小几岁,穿回日常工作常服的干部大人神色淡淡,与对方交谈的兴趣全无。
    他一路上拎着少年衣领,全程不再理睬对方的话语,从总部附近的地下车库中离去。等进入主楼后,见到各种持有枪支基层成员的江户川柯南熄了声,心脏鼓动的频率骤然加快,显然被这种疑似犯罪组织老巢的阵仗吓得不轻。
    直到少年被带往顶层某扇守卫森严的大门背后,门口持枪守卫恭敬退去,就连一路上不怎么与他交谈的橙发男人也离去,厚重大门闭合,将他关在这间样貌不明的房屋中。被丢到地毯上的江户川柯南这才小心翼翼站起身来,环顾昏暗房间四周的景象。
    有什么人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背后,然而屋内没有任何光源,让少年难以辨认对方的面貌。
    又见面了。
    某个过于熟悉的男声响起,在这间封闭房屋中显得有几分沉闷,同时也让本就胆战心惊的江户川柯南心头一跳。
    少年屏住呼吸,并没有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回答,谨慎的将指尖搭在麻醉针发射按钮上,不敢草率靠近。
    他确实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时间恐怕就在近期。这种语调稍显漫不经心,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不紧不慢的特征,他所知道的人中只有──
    森伯父?!
    陡然回忆起声音主人是谁的江户川柯南满脸惊愕,同一瞬间,原本潜藏在心底的警惕也消失不见。
    他讶异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语句也变得坑坑巴巴,喃喃道:难道说所谓的首领就是
    嗯,是我没错。
    首领穿着打扮的森鸥外终于舍得开启一盏灯,暗橙色的昏暗灯光自他头顶洒落,映照的脖颈上那条围巾色泽甚是鲜红。
    他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好心问询道:被吓到了?
    得知是虚惊一场,同时也相信森医生不会心存害他的心思,江户川柯南高悬心中巨石终于落下,原本的警惕不安消失大半。
    现在的问题只有为什么森医生会出现在这里,身份还是那个橙发男人的上司,被称之为首领。
    为什么森伯父会知道我就是工藤新一啊?
    少年走上前来,神情颇为微妙,显然被这波过于隆重的阵仗折腾的不轻,甚至比起当初亲爸亲妈折腾自己还要来的无奈。
    正对着森鸥外办公桌对面有一张座椅,怕是提前为他准备的。江户川柯南还有几分犹豫,神情控诉,久久凝视着一脸老谋深算笑容的森鸥外。
    说起来,毛利大叔好像吐槽过。他每次跟森医生打麻将都会一路输到底,这个人还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难猜透他平时都在想什么。
    见少年还在犹豫,穿搭一丝不苟的男人比划了个坐的手势,这么明显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了。坐下来慢慢谈吧,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
    这次没有旁人打扰,他也可以在不受他人干扰的情况下继续获取情报了。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起先的江户川柯南还会感到不适应,但是面前的森伯父除了穿着打扮让他感官微妙以外,其余方面跟他记忆中的那人没有任何区别。
    男人依旧是那个很好说话的温柔医生,虽说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本质上却是个十足十的大好人,还是个儿控。或许是自己平日里能见到的森伯父大多是胡子拉碴、身穿白大褂的形象,陡然冒出这种浑身乌黑的组织同款打扮,令自己感到不适罢了。
    森伯父不是说自己是个小社团的领导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少年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果汁,语气很是随意,道出目前盘踞在他心头挥之不散的疑惑,是太宰哥哥走之后发生的事吗?
    也不算是吧,现在的工作比医生要麻烦多了,为了在部下面前维持尊严,我也必须打扮成这么麻烦的模样。
    森鸥外语气似是抱怨,恰到好处表露出自己的无奈,最后干脆当着少年的面摘下自己的围巾,随意挂在身后角落的衣架上。
    他将原本系在脑后的头发散开,试图重新恢复平日里的颓废大叔模样,微笑着补充说:不过这份工作也不是没有便利,或许可以帮上你一些忙,有关你变小这些事的。
    真的吗?江户川柯南眼前一亮,因为过十几年来的相处,很是信任森鸥外的话。
    在过往的印象中,如果说毛利大叔是典型的不靠谱代表,森医生就是他的反面。他不会轻易承诺什么,一旦承诺,这些事情必定会做到。
    所以他才会如此惊喜。
    嗯。男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话语并非虚假,有关我离开后的那些事,详细说说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日常还是照样继续,只不过难免会感到有点冷清。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去,回想起过去两年来的生活,两位邻居家自己认可的兄长彻底从他的日常中退出。他也是耗费很长时间,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跟小兰去游乐园的时候,目睹了一位黑衣男子跟某位公司社长的交易。结果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了,没能注意他从身后接近的同伙,被他打晕后灌下了毒药,身体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还真是灾难啊。认真充当听众的中年男人眉头蹙起,语气感慨,内心开始根据自己所知的情报筛查对面究竟是什么组织。
    会特意研究毒药的组织不多,放眼整个暗世界出名的也寥寥无几,很有可能是对面高层一直在追求的东西。那么对面估计不像港口黑手党这样有固定一定范围的区域,人员并不凝聚,无需武力震慑。
    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锁定很小一片范围了。
    跟港口黑手党有过合作的就算了,如果跟他们有所摩擦,森先生不介意提供一些帮助,加速对面的消亡进程,好让港黑也狠狠扯下一口肥肉。
    那个组织里还有一位叛逃的成员,就是导致我变小的药物的研究者,她也吃下了这种药物,现在正一起跟我上小学。也是从她那里,我得知了某些很奇怪的信息。
    少年继续解释着,稍微模糊了灰原哀的身份,没有讲的太过详细。索性森鸥外的关注点也不在这方面,他更在意对方口中的信息,神色稍显严肃。
    奇怪?
    男人咀嚼着这个词语,示意江户川柯南继续说下去。
    有关费奥多尔哥哥的。
    少年表情犹豫,反光的眼镜遮掩住他的神情,迟疑着究竟要如何开口。
    他并不知道森医生究竟知道多少,那个橙色头发的男人既然是他的下属,恐怕酒会当天的话语已经一句不落告知过他。
    即便如此,再重复一遍帕图斯的话语,对于这个宠爱儿子的男人来说也过于残酷了。
    组织内有一位跟费奥多尔哥哥面容完全一样的人,他是在四年前加入的,代号是帕图斯。然而按照帕图斯的说法,他是在四年前杀害了回到俄罗斯处理家产的费奥多尔哥哥,光明正大占据他的身份,之后一直顶替着费奥多尔哥哥的身份活动。
    江户川柯南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不敢看对面森伯父的表情。谈到接下来最为重要的内容时,他索性闭上双眼,咬紧牙关说出自己听到的内容。
    他也接手了太宰哥哥,将太宰哥哥当作实验品,整整折磨了两年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谁率先打破僵局。
    直到中年男人沉重叹了一口气,双手食指交叉,撑住下巴,以颇为凝重的言语搅动一室凝滞空气,原本几近停止的时间这才重新开始流动。
    这可跟我知道的部分完全不一样。
    夏目老师最早告知他的内容并不存在这部分,这也是他对中原中也两天前给出的情报表示怀疑的重要原因。
    现在最有可能的情况,恐怕是太宰治本人的记忆出了问题,唯一能够动手脚的人只有潘多拉亚克特而已。
    我不是很确定一件事,森伯父知道吗?在说完这些最难接受的内容后,有些轻微反胃的少年深呼吸缓解自己的状况,语气从未像现在这样颤抖过。
    太宰哥哥是不是并没有死去
    牵扯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难以理智思考的少年不愿去想最可怕的结果。在帕图斯说完那些话后,他尽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随着疑虑加深,找到的证据也越来越多,这种可能性甚至快成为现实。
    但是他根本不敢赌。
    如果自己的推理错误,帕图斯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费奥多尔哥哥,这甚至侧面证实了,太宰治临死前确实受过整整两年的煎熬与折磨。
    森鸥外沉默注视着状况有些糟糕的少年,轻而易举看出他的忧虑不安,最终还是选择半阖着眼,轻声回答着,他还活着。
    只不过活下来的是数百次轮回之后,已经被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共同摧残到连自我意识都快磨灭的太宰治。
    真的吗?!
    并不知晓这些内情的少年眼前一亮,原本忐忑到几乎坠入谷底的心脏恢复活力,血液也不再冰冷。他眼底摇摇欲坠的希冀终于变得坚定,与办公桌背后的森鸥外对视。
    中年男人只是微微颔首。
    话虽这么说,我现在也不能经常见到他,只能看看电影回忆一下那孩子还在我身边的时候。
    紧接着,森鸥外无奈叹着气,表现的如同一个被迫跟自家孩子分离的老父亲,表情稍显孤寂。他很快又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重新回到正题,仔细打量着只有六七岁左右大的江户川柯南,神色若有所思。
    导致你身体变小的那个组织是怎么回事?我听中也说,费奥多尔似乎也加入那个组织,还亲手折磨了太宰?
    嗯,至少表面上如此,但是太宰哥哥既然还活着,说明那些话只不过是应付组织成员的借口。
    回想起不久前从经纪人青森明治那里得到的回答,已经基本确认太宰哥哥成为艺人的那两年并无大碍,江户川柯南抬起头来,最后一次询问着相关问题,森伯父那段时间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如果说就连身为父亲的森医生也没有察觉到的话,那太宰哥哥应该是真的没有受到这些折磨。
    你也知道的,那孩子成为艺人之后,我就跟他很少再见面了。
    然而中年男人的表情有几分苦涩,无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最后还自嘲道:身为一个父亲,我还真是失职。
    在熟悉的长辈面前,无法装小孩的江户川柯南立刻转移话题,不希望再戳到男人的痛处。
    他声音陡然拔高,语气慌乱,就连表情也显得过于僵硬,那么森伯父知不知道这样两个人?
    身高应该都是一米七几,男性,比费奥多尔哥哥要低一些。其中一个头发留得很长,没有扎起来,头发从中间对半分染成不同的颜色,颜色也比较淡。另一个人一直眯着眼睛,样貌我没能看得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是黑色头发,打扮可能有点像个侦探。
    这也是他在酒会当天,随着宾客一起前往安全通道半途上,在某个转角的落地窗那看到的内容。
    当时的帕图斯在街角与这两人交谈过一段时间,随后便坐上轿车,只不过车牌号因为角度原因没能看清,无法通过这方面追查。
    江户川柯南会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也是迫不得已,他急切的想要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没想到直接道出这个他本不抱希望的内容。
    森医生甚至连费奥多尔哥哥都是昨天才再次见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巧,中年男人皱眉沉思半晌,回答说:单独一个确实不好辨认,不过两人放一起的话,我确实知道。
    那天酒会大楼被炸的时候,我有看见过他跟那两个人离开。江户川柯南补充道。
    侦探社啊
    光凭借咪咪眼这个特征并不好联想,奈何西格玛的头发太具特色,无论放到哪都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森鸥外毕竟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对于出现在这座城市的异能力者他自然会有所关注,顺藤摸瓜查到那个叫做西格玛的异能力者隶属武装侦探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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